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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鲁迅药评点上海交通大学附属中学 顾亮【教学说明】一、教学目标确定药评点是上海高中语文（华东师大版）高一年级第二学期小说单元的 一篇自读课文。与同单元其余作品不同的是，它包含了小说及点评两部分。学生 可以借助课文旁的评点以及课后的总评对作品的思想内容和艺术手法有一定程 度的理解，但可能缺少整体性的把握。因此笔者制定了如下教学目标： 知识与技能1 .理解药的悲剧意蕴及具体表现。2 .理解药一文在思想内容上所蕴含的现代特征。过程与方法1 .通过预习作业，使学生对文本有整体了解与初步理解。2 .通过课堂小组合作，共同研究预习作业与课堂思考。情感态度与价值观1.体会作家鲁迅复杂而深刻的心灵。药具有丰富的
2、解读价值,而且作品在编入教材时,编者又引入了 “评点” 这一文学批评方式，因此笔者安排了两个学时，分别探讨作品本身及相关评点。 本文中的教学目标、教学实录以及教学反思都只是基于第一学时的内容。二、合作学习策略选择由于本次教学是借班上课，所以笔者在这堂课上主要采用了课堂小组讨论的 生生合作方式。为使讨论有效开展，笔者将课堂两个讨论题作为预习作业在课前 布置给学生，并完成了批阅，以了解学生的学情，为课堂教学做好准备。三、教学实录片段师：同学们，课前预习作业中有这样一个问题：小说药的悲剧意蕴是从 哪些方面体现的？从作业反馈来看，你们主要从“人物”和“环境”两个角度回 应了这一问题。那么在今天的课上，
3、我们不妨先从这两个角度出发来一同探究作 品的悲剧意蕴。由于课堂时间有限，我们不得不分下工，请这几组同学专注于“人 物”，其余小组同学专门讨论“环境”。请各小组在5分钟时间内尽情交流分享, 结束后由小组代表发言。（PPT：小说药的悲剧意蕴是从哪些方面体现的？）（教师前往各小组聆听想法，并给予适当的询问与指导）师：时间到。首先请“人物”组的同学来分享一下你们的讨论成果，看看小 说的悲剧意蕴是如何从人物体现出来的。生：是从人物的迷信体现出的。师：那人物的迷信是如何与小说的悲剧意蕴产生勾连的？生：华老栓认为吃人血馒头就能治好儿子的病，而且花了很多钱，但这是不 可能的。师：尽管花了很多钱，华小栓最终的结
4、局是怎样的？生：华小栓死了。师：所以说，尽管华老栓一家付出很多，但最终依然没能避免华小栓死亡的 结局，这是小说的悲剧意蕴所在，这是“生命的消逝”。好的，是否还有其他？生：还有像夏瑜这样的革命人物，实际上维护的是华老栓等人的利益，避免 他们遭受来自日本侵略者的欺侮。师：嗯这里我们需要关注一下，小说的情节以清末为背景，在文中是否 提到了列强的入侵？生：没有。师：所以这一观点就站不住脚了。不过“生命的消逝”这一点提得很好，我 们可以回忆一下，除了华小栓以外，还有谁的生命在小说结尾处同样遭逢了 “消 逝”？生：夏瑜。师：夏瑜和华小栓，两条年轻的生命在小说中先后消逝，他们死亡的原因究 竟是什么？是否相同
5、？生：夏瑜的死亡是因为他参与了革命，英勇就义。师：嗯，那么夏瑜革命的目标是什么？生：他要反抗。师：反抗的对象是？生：师：作为一个革命者夏瑜的追求是什么？我们可以关注下小说人物在茶馆中 的对话。生：“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从中可以看出他反对专制,追求民主。师：（教师板书：民主）好，那么华小栓的死亡原因又是什么呢？生：他得了肺稔，所以无药可医，但他父母因为迷信认为吃人血馒头能够医 治自身疾病。师：如果现在人们得了疾病，肯定不会吃人血馒头或类似的东西，因为我们 很清楚地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科学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华小栓的死亡与不讲科 学的蒙昧是有着紧密关联的。（教师板书：不科学）两条年轻生命的消
6、逝本身就 让人唏嘘慨叹。文中还有一处细节，写到了两位母亲在坟头相遇时的肖像，她们 都生：都是一头白发。师：“白发人送黑发人”，因为它违背了人们对于生命规律的一般认知。这 也增强了小说本身的悲剧意蕴。除此之外，华小栓和夏瑜之死中还有什么能体现 或加强小说悲剧意蕴的内容？生：小说的主旨是为了揭示群众对于革命者的不理解，在坟地中，两位母亲 之间的对话以及夏四奶奶的哭嚎，可以看出她们对夏瑜的不理解，增添了夏瑜这 个人物的悲剧性。师：好的。我们是否可以将目光集中在小栓之死。这里还有一处值得关注的 细节，那就是华家为了救治小栓的痛病，花完了家中的积蓄，但却依然没能挽留 住小栓的性命。从中显示出了生命中的“
7、无奈”，它不是通过付出就一定能得到 相应结果的。（板书：生命的无奈）如果说，华小栓的生命是无奈的，那么夏瑜 的生命是否也是同样带有无奈的特点？生：夏瑜作为一个革命者，当时并没有人理解他。从茶馆中人物言行可以看 出民众对于革命的冷漠，比如文中写道“红眼睛原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 是没有料到他竟会这么穷，榨不出一点油水，已经气破肚皮了。他还要老虎头上 搔痒，便给他两个嘴巴”！民众对于阿义的行为赞叹有加，可见民众是看不起夏 瑜的。师：嗯，夏瑜本身作为一个革命者，带有拯救、启蒙群众的任务，但他最终 的结局是？生：他最终被淹没了。师：“淹没” 一词用得很有趣。夏瑜是如何被淹没的？生：夏瑜一家只有他一
8、人是革命者，但同族的夏三爷为了保全自己却告发了 他，他的母亲也不能理解他。师：夏瑜并未得到家人的理解。这是生前，那么当他就义后这种不解是否就 消弭了？生：不是，这种不解在夏瑜就义之后仍存在着。华老栓去买了蘸有夏瑜鲜血 的馒头。他的精神不被人理解，而且肉体也在死后被消费了。师:我们可以关注一下华老栓的身份,他本是夏瑜要去拯救的对象。在这里， 作为拯救者出现的夏瑜最终却被被拯救者所吃，华老栓等人和夏瑜之间形成了一 种“吃”与“被吃”的关系，这本身就带有一种荒诞的意味，更加凸显出了夏瑜 生命的无可奈何。从人物的角度来看，华小栓和夏瑜二人所反映出的“生命的无 奈”和“生命的消逝”是作品悲剧意蕴的由来。
9、另外，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两家的 姓氏“华”家和“夏”家。（PPT：人物之“悲”这一类人物的命运，在现在一一也许虽在将来是要就群众，而反被群众所迫害，终至于成了单身，忿激之余，一转而仇视 一切，无论对谁都开枪，自己也归于毁灭。一一鲁迅两地书.四）生：合在一起就是“华夏”。师：所以说，两家的悲剧带有以小见大的意味，作品所关注的焦点不单纯落 在华小栓和夏瑜两家，而是以两家命运为缩影，象征着中华民族、中国民众的命 运。或许是出于这一原因，文中没有对于华小栓和夏瑜过多的具体而细致的描写， 而是选择从侧面来叙事、描写。师：接下来，让我们从“环境”角度出发来探寻作品的悲剧意蕴。请环境组 的同学来和我们分享一下
10、。生：小说从开篇就开始用环境渲染氛围，“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 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用后半夜、月亮、乌蓝的天等渲染了一种 阴暗的环境，全文的基调很阴暗，想要揭露了社会上人们的愚昧，以及革命者不 被理解的处境。师：就是通过自然环境渲染了肃杀、凄冷的氛围。同时以此暗示社会环境。 除了刚才你所说的意象外，“秋天”同样是值得关注的，小说从开篇就营造了凄 冷、肃杀的氛围。鲁迅是善于运用环境描写的作家，初中课文故乡的开篇“时 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篷 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 禁不住悲凉起来了”
11、，与药的首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渲染氛围，奠定全文 伤感的基调（板书：渲染悲剧氛围），烘托人物内心。还有补充吗？生：还有丁字路口，夏瑜在这里就义，老栓在这里买人血馒头。写得很阴暗。 一个光鲜的革命者在这里被杀，写出了鬼气森森的感觉。师：你关注到了作品评点中的“鬼气森森”，那么这种鬼气是如何表现出 的？生：他写到了那里有许多怪怪的人。师：嗯，文中还写到了这些人的眼神，作品中用了 “攫取” 一词，我们可以 想象一下，秋天的后半夜，天还没完全亮，你跑到了刑场，怀里揣着家中的全部 家当，周围一些古怪的人用“攫取”的目光盯着你作品正是通过这一系列具 体的环境，用伤感、肃杀、诡异的环境渲染出了作品悲剧的氛围
12、。其他同学有补 充吗？生：在小说结尾处，夏瑜坟上的花环不是他母亲所赠，反映出他不被理解, 因此很悲。师：这更像是从人物角度在进行解读。你可以关注下小说结尾的场景选择。生：是坟场。师:坟场本就不是一个让人感觉愉悦的地点，与死亡有关,给人以压抑之感。 在这里是否还有一些物事更强化了这样的压抑氛围？生：我认为是乌鸦。师：你为何会选择篇末的乌鸦意象？生：因为乌鸦在中国是种不吉祥的鸟，所以就更增添了作品的压抑。师：在同学们学过的中国传统小说戏剧作品中，尽管人物的命运会在情节发 展过程中遭逢各种不幸，经历种种苦难，但结局往往相对完满，比如窦娥冤 中，六月飞雪和三年大旱让世人和读者都认识到她所蒙受的是不白之
13、冤。在药 中，夏四奶奶希望乌鸦能飞上坟头来证明夏瑜的无辜，结果却是乌鸦一飞冲天。 这就和民众，甚至是作为读者的我们的一般认知形成了反差。它打破了中国传统 中追求“中和”的审美观，使原先在理论上可能存在的暖色调也消失不见，只留 给读者冰冷之感。在小说的评点中有一则鲁迅自己对于这一结尾的点评，说这是 一个安特莱夫式的结尾，其原因正在于此。除此以外，是否还有关于环境与悲剧 意蕴关系的补充？给同学们一个提示，我们可以关注下小说的第三章中的“茶 馆”，作品为何要安排这样一个场景？生：茶馆中聚集的都是些无所事事的茶客，他们都在议论夏瑜之死，可以看 出他们对于革命者的不理解和讽刺。师：好的。作品通过茶馆这一
14、空间展示出了民众对于夏瑜的不解。同时，茶 馆这个地点本身在传统社会中具有特殊的功用，即集合四方来客。老舍的话剧代 表作茶馆以裕泰茶馆为舞台，揭示了近半个世纪中国社会的黑暗腐败、光怪 陆离，以及在这个社会中的芸芸众生。鲁迅和老舍的意图或许是一致的，通过茶 馆以小见大地呈现社会现象与社会观念。（板书：还原社会现实）还原社会现实 也间接地反映出了夏瑜生命中的无奈。师：还有一个场景，就是刚才同学提到的刑场。我们一起朗读一下第11段, 并思考刑场上一群起了大早的人，他们在那里做什么？（学生朗读）生：准备看行刑。师：作者用了哪个字来譬喻这些人的样子？生：鸭。师：作品为何用“鸭”去描述这群人？你们是否见过鸭
15、子被抓？这幅画面在 我们看来是很滑稽的。这也表明了叙事者对于这类人的情感态度。事实上，在鲁 迅的很多作品中，也都写到过类似的人物，就是“看客”。（展示鲁迅呐喊 自序、藤野先生等相关材料）“鸭”的形象与这些看客是高度重合的，都带 有滑稽、丑陋的一面，而鲁迅对于他们的态度也是如出一辙的。（展示鲁迅娜 拉走后怎样）批判是鲁迅对于“看客”最直观的态度。（PPT:鲁迅笔下的“看客”有一回，我竟在画片上忽然会见我久违的许多中国人 了，一个绑在中间，许多站在左右，一样是强壮的体格，而显出麻木的神情。据 解说，则绑着的是替俄国做了军事上的侦探，正要被日军砍下头颅来示众，而围 着的便是来赏鉴这示众的盛举的人们。
16、一一鲁迅呐喊自序）师：药以清末为背景，在这样剧变的年代，中国依然存在着大量对于现 状无动于衷的看客。夏瑜们是真心希望通过自身的力量与行动去改变当时中国的 现状，然而这群游走于刑场、活跃在茶馆的看客们却对此冷嘲热讽，不禁让读者 感受到了一种民族之悲。通过茶馆和刑场，（板书：揭示出了革命者与群众之间的隔阂。）从环境中， 读者也读出了一种来自于革命者的孤独与绝望。师：请同学们一起来看看板书，说起“科学”和“民主”你们想到了什么？ 生：新文化运动。师：这是一场“反传统、反孔教、反文言”的思想文化革新、文学革命运动。 而说到“现实的荒诞”以及随之而来的“孤独与绝望”之感，我们可能会很自然 地联想到曾经学
17、过的变形记。鲁迅对于现实的认知，与中国传统对现实的观 点有着天壤之别，这也是一种“新”。无独有偶，包括像戴望舒、朱自清等现代 作家，他们都将自己的生命与现实社会联系在一起，构成了知识分子的心态。最 后，对革命者与群众之间隔阂的书写，不仅带有极强的现实主义特征，也有别于 传统小说才子佳人、鬼狐仙怪、历史掌故等常见题材。药中所体现的三种“新”， 使它在内容上呈现出了有别于传统小说的“新”，这种“新”带有西方现代文学 的特征以及西方现代思想的烙印。鲁迅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将中国的小说引入 了现代，呈现出了现代的气息。即使到了今天，鲁迅的作品无论从思想内容还是 创作技巧来说仍有可观之处，这就是真正的经
18、典。师：最后一个问题：文末夏瑜坟上的花圈与全文弥漫着的悲剧意蕴似乎并不 相符，如何理解这处在审美上与全文的不一致？这是我们预习作业中的一个问题,我们是否可以基于刚才的文本解读，尝试着更新我们对这一问题的认识？请同学 们利用三分钟时间，在组内进行交流。生：这个花环既然不是夏四奶奶带来的，那必定是有他人所献，说明有人已 经意识到了夏瑜等革命者的贡献与意义，作者或许希望能在小说的最后给人带来 一些希望。师：简而言之，也就是说要符合新文化运动的精神，满足“将令”的要求。 这一回答可以说是对鲁迅本人观点的一个丰富与补充。很好。生：我倒认为，小说这样处理是反而增强了作品的悲剧意蕴，因为这恰恰反 映出夏四奶
19、奶对于儿子的不解，连夏瑜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在夏瑜牺牲后理解他的 思想，这也是一种悲剧所在。师：也就是说，象征着美好、希望的花环是从反面强化了作品的悲剧性。诚 然，同学们可以对作品做出个性化的解读，不过这也有个前提条件就是要能基于 材料。时间关系，我来谈谈自己的理解：鲁迅常常流露出深深的绝望，他在 呐喊自序中写道“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只是我自己的寂寞 是不可不驱除的，因为这于我太痛苦”，加之在日本期间他阅读了大量叔本华和 尼采的作品，所以他的思想中带有极强的悲观主义色彩。不过他也承认“我虽然 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 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
20、服了他之所谓可有。”这与故乡中“我想：希望是 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 也便成了路”有相似性。他对自己或许是悲观的，但他将希望寄托在了后人、寄 托在了孩子身上，他在狂人日记中写道“救救孩子”，在我们现在怎样做 父亲中又说“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 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在绝望中蕴含着希望，在绝望中鲁迅 依然有着属于自己的抗争，使其得以超越绝望。在绝望中寻觅希望，或许这就是 鲁迅对于现代人的启示之一，也是我们之所以在当下还要学习鲁迅的原因之一。（PPT: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
21、因为希望是在于将 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一一鲁迅呐喊 自序绝望之虚妄，正与希望相同。一一鲁迅希望）【教学反思】在笔者看来，一切交流讨论的前提是充分的准备，因此本堂课基本是围绕着 预习作业中的两个问题展开的。这样的设计让学生能在小组合作过程中做到各抒 己见，避免无话可说的情况。课堂讨论的过程也印证了笔者的想法。不过从小组合作的结果来看，学生间的相互激发并未能在课堂上鲜明地反映 出来。这一问题在合作学习中并不鲜见，有限的讨论时间、自信的缺乏以及对于 合作学习原则与要求的不明晰等都会导致这一问题的出现。从本次合作来看，许 多观点虽曾在学生的预习作业或小组合作中出现，但却令人遗憾地止步于小组讨 论。因而在日后的教学中，如何鼓励学生在合作学习中勇于陈说自己的观点和想 法是有待思考和解决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