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尼;谢尔顿镜子里的陌生人.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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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镜子里的陌生人 x西德尼谢尔顿 序幕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的一个星期六的早上,五万五千吨豪华巨轮不列达尼号准备起航,从纽约港驶往勒阿弗尔。就在这个时刻,船上却发生了一系列稀奇古怪、出人预料的事。 克劳德。德萨是不列达尼号的总事务长。他是个细心,而又能干的人。就象他自己喜欢夸耀的那样,他是在经营一艘“坚不可摧,的巨轮。他在不列达尼号上已千了十五年了。在这十五年中,从来不曾出现过他不能有效而周详地应付的场面。他能如此熟请于不列达尼号这艘法国船,实在是他的一个不小的贡献。然而,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却仿佛有成千上万个魔鬼合谋与他作对。后来国际刑警组织的美、法联合侦查机构和本航线上的保安部队对这艘巨轮进

2、行了大量调查研究,对所发生的那些不同寻常的事件并未做出令人信服的合乎情理的解释;对于克劳德。德萨这位敏感的高卢人的骄傲与自尊真说不上有什么宽慰宽慰之处。 由于涉及这一事件的人,都是声名显赫的人物,致使全世界各大报竞相以大字标题争先报道,但人们对其中的谜却始终未能揭开。 至于克劳德。德萨,已从这家横渡大西洋的航运公司退职不干了。他在尼斯开了一家小咖啡馆。 在那里,他经常不断地向他的顾客们谈起那桩奇怪的、令人难以忘怀的事。 据德萨回忆说,事情是从美国总统送来一束鲜花开始的。 开船前的一个小时,一辆持有政府颁发的特殊许可证的黑色官方大轿车,驶进下哈德逊河九十二号码头。一位身穿炭灰色衣服的人从车里走了

3、出来,手里拿着由三十六枝“纯银”制作的玫瑰花组成的大花束,向轮船的跳板走去。他和不列达尼号值班官员阿连。萨福德说了几句话后,将这一束花颇有礼貌地递交给甲板下级官员坚宁。坚宁遵照他的瞩托,转送了这束花。然后他找到克劳德。德萨。 “我想,您也许想知道,”坚宁报告道,“这束纯银玫瑰花是总统送给坦波尔夫人的。”吉尔。坦波尔。去年,吉尔。坦波尔的照片在从纽约到曼谷、从巴黎到列宁格勒的所有报纸的头版以及杂志的封面上都出现过。据克劳德。德萨回忆,他从报纸上看到,在最近一次世界最受尊敬的妇女的投票选举中,她所得的票数遥遥领先。为此,许多新生的女孩都起名为“吉尔”。美国总是有它的女英雄;而现在,吉尔。坦波尔已经

4、理所当然地成为一位美国女英雄了。但如今,她的勇气、她在重大的战斗中所取得的胜利,令人啼笑皆非地化为乌有。这件事震撼了全世界人民的心。这是一桩伟大的爱情故事,但远不止于此,它还包含了古希腊戏剧和悲剧的一切因素。 克劳德。德萨并不喜欢美国人,但在这里他很高兴能有一个例外。他对坦波尔夫人极为崇敬。她是一位名门闺秀这是德萨所能给予的最高赞美词了。他决定让坦波尔夫人在他船上的这次旅行成为她终生难忘的一次旅行。 这位总事务长不再去想吉尔。坦波尔了。他集中精力最后查看一下所有乘客的登记表。登记表实际上是美国人所谓的大人物的花名册一种按姓氏缩写字母排好的名单。德萨很不喜欢大人物这个词。特别是因为美国人对于怎样

5、成为“要人”有一种近乎粗野的观念。现在他注意到,一位富有的企业家的妻子此次独自旅行。他又会心地微笑了一下,因为在他的乘客表中,发现一个名叫麦提。艾利斯的人一位著名的足球明星。他发现了这些人物,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除此,德萨又颇有兴致地注意到,邻近座舱里住的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的参议员和他的女友卡琳纳。罗卡南美的一名脱衣舞女郎。这两人的名字在最近报纸的“花边新闻”中已常在说三道四。接着,他顺着这张表看下去 大卫。肯尼文。这个象征着金钱与巨富的人。他以前也曾乘过不列达尼号。德萨记得他是位皮肤晒得黝黑的、漂亮英俊的人。他身材瘦长,具有运动员的那种风度,却又显得十分文静。总之这是一位令人难

6、忘的人。德萨在大卫。肯尼文的名字后面写了个C.T.,表明他将使用船长的餐桌。 克里夫敦。劳伦斯一名紧急登船的旅客。 总事务长稍稍皱了皱眉头。噢,长年从事航运的工作使他具有一种特殊的敏感。该怎样对待这位劳伦斯先生呢?这个问题在以前是根本用不到考虑的。当年他是戏剧界的著名代理人,在娱乐行业里他曾为很多著名明星做过代理,那时自然会请他坐在船长的餐桌上。他也会用一些人人爱听的故事博得每一个人的欢喜。遗憾的是,劳伦斯先生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前这位戏剧代理人总是坚持订豪华的、王子式的套间;但这次旅行,他却只在较低的甲板上订了一个单间。当然是头等的。但总是不过克劳德。德萨决定先不忙于做结论,等把其他人的情

7、况弄清楚以后再说。 船上还有一位小国的王族,一位著名的歌剧演唱家,此外,还有一位拒绝接受诺贝尔文学奖的俄罗斯小说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德萨的思路。服务员安托纳走了进来。 “恩,有事吗?”克劳德。德萨问。 安托纳眼睛湿润地看着他,然后喃喃地说,“是您命令把剧场锁起来的吗?” 德萨皱了皱眉头说:“你在说什么?” “我猜想那一定是您。别人谁还会这么千呢?几分钟之前,为了保证一切正常,我又过去查看了一下。结果剧场的门是锁着的。但似乎里面有人,而且在放电影。” “我们从来不在港口放电影,”德萨坚定地说,“剧场的门也从来不上锁,等会儿我去看看。” 通常,克劳德。德萨会立即着手调查一下此事。但现在,有十几件紧

8、急事务需在中午十二点启航前处理完毕:交付给他的美元数目不对,一套上等的房间订重了,蒙代涅船长定购的结婚礼品送错了舱房船长一定会大发雷霆,德萨停住了脚步。他听了听四个巨大透平机启动则熟悉的响着。他知道,不列达尼号启动了,已滑离了港口,开始进入航道。于是,德萨再一次全神贯注于他面前的那一大堆工作。 半小时过去了,甲板走廊肥务班长列昂走了进来。德萨抬起头,不耐烦地说:“恩,列昂,有什么事?” “打扰了您,很抱歉。可是。我觉得您应该知道” “恩?”德萨半听小听地,他一门心思全放在那一件那一件件马上该解决的事情上了。应该把旅途中,每天晚间在船长餐桌上就座的名单列好。要知道船长并不是一位擅长社交的人。每天

9、晚上请哪几位旅客与船长共进晚餐,对德萨来说,都是一次次智力检验。当然,把大家都安排得很得当,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职责。 “关于坦波尔夫人”列昂开始说。 德萨马上放下了手中的铅笔抬起头来,他那双小黑眼睛开始警觉起来。“恩?”“就在几分钟以前,我路过她的客舱。我听到了大声说话的声音和一声尖叫。隔着门很难听清楚,但听起来好象她在说,你杀了我了,你杀了我了。我觉得,我不便干预,所以,来向您报告。”德萨点了点头,“你作得很对。我过去看下,看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德萨目送这位甲板服务员离开。竟有人会伤害象坦波尔夫人这样的一位妇女,这实在是不可想象的事。在德萨那高卢人骑士般的意识中,这简直是暴行。他戴上他的制服

10、帽子,朝壁镜上瞥了一眼,向门口走去。电话铃晌了。总事务长犹豫了一下,拿起耳机。“我是德萨。”“克劳德”这是船上三副的声音。“看在上帝的份上,马上派一个人带上墩布到剧场来一下。这里满地是血。”德萨的心突然往下一沉。“马上就去,”德萨保证。,他放下手上的事,安排给一个服务人员,然后给船上的医生拨电话。 “安德烈吗?我是德萨。”他试图使他的话显得很随便。“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前来要你医疗护理不,不,我不是说要晕船片,而是,有没有人在出血,也许流的很厉害知道了,谢谢你。”德萨挂上电话,心里越来越不安。他离开他的办公室,向吉尔。坦波尔的那套房间走去。 他刚走在半路,第二件奇怪的事发生了。当德萨走上甲板的时候

11、,他发现船行驶的速度不对了。 他向大海望去,发现他们已经到达阿姆布鲁斯灯塔。在这里,领航的拖船已完成了它的使命,它将返回港口,巨轮将乘凤破浪驶向大海。但这次却出现了一件异乎常规的事。不列达尼号巨轮缓缓地停了下来。 德萨赶紧跑到栏杆处向外查看。在下面的海里,领航拖船正靠在不列达尼号的舱门口,两名水手从巨轮上往拖船里搬运行李。就在德萨观望的时候,一名乘客正从舱门口走出,登上这艘拖船。 德萨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背影,但他敢肯定,他一定认错了人,因为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何况,乘客以这种方式离开轮船,是绝无仅有的事,以致这位总事务长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他转过身匆匆赶向吉尔。坦波尔的那套房间。他敲门,毫无反应。他

12、再次敲门。这次敲得声音稍大了一点。“坦波尔夫人我是总事务长克劳德。德萨,我想知道,我可以为您作点什么?” 没有人回答。这时,德萨真地警觉起来了。他本能地意识到,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而且预感到这件事似乎正以这位妇女为中心。一系列可能出现的野蛮的、残忍的暴行一下涌现在他的脑海里她被谋杀了,被绑架了,或者他试着扭了一下门把。门没有锁。德萨慢慢把门推开。吉尔。坦波尔正站在房间的远侧,从窗口往外看,她的背朝着德萨。德萨正要开口讲话,看到她的身体是那样地僵直,以至使他欲言又止。他尴尬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几,考虑是不是应该知趣地、不声不响地退出来。突然房间里充满了一种可怕的尖叫声,就象一头受到了伤害的野兽在发狂,

13、在哀嚎。在这样一种深深的私人隐痛的面前,德萨简直不知所措。他退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德萨在房门外片了一会儿,听了听里而那没有言词的喊叫。由于深受打动,他转身向主甲板上的剧场走去。一名服务员正在剧场前面用墩布擦拭血迹。 天哪,德萨心里盘算,下面该怎么办?他试图打开剧场的门,门没有锁。德萨走进这座可以容纳六百名乘客的巨大的、现代化的大厅。大厅里空元一人。出于一时的灵感,他朝那间小小的放映室走去。放映室的门锁着,只有两个人有这个门的钥匙,他和那个放映员。德萨用自己的那把钥匙把门打开,走了进去。看来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他走近那两台世纪牌三十五毫米的放映机,把手放在机器两台中有一台机器是热的。

14、德萨在D 甲板的船员室里,找到了那个放映员。然而放映员却对德萨说,他对剧场里有人使用放映机一事,一无所知。 德萨在返回他的办公室的途中,他抄了一条近道,刚好路过厨房。厨师叫住了他,很不高兴地对他说,“瞧这个,这是哪个混蛋干的?他究竟要干什么?”在一张大理石的和面用的桌子上,放着一块美丽的六层高的结婚蛋糕,蛋糕上用棉花糖作了两个精致的小人新郎和新娘。 但不知谁把新狼的头整个捏扁了。 “就在那一瞬间,”德萨在他的小咖啡馆里,对那些听得入迷的顾客说,“我预感到有一件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 第一部分 第一章 一九一九年,密执安州的底特律是世界最成功的工业城市之一。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然结束。底特律在协

15、约国的胜利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它曾给协约国提供了坦克、卡车和飞机。现在,德国纳粹分子的威胁已不复存在。汽车制造厂又可以把它们的能量用于改进汽车的生产上了。不久,工厂制造、组装汽车的日产量已高达四千辆(包括运输出厂)。于是,有专业的技术人员,没技术的劳工,从世界各地向这里云集,都想在汽车行业里寻找工作。意大利人、爱尔兰入、德国人他们象潮水一般地涌来。 在新末的这些人中,有保尔。坦普拉豪斯和他的新娘弗莉达。保尔原在慕尼黑的一家屠宰场里学过徒。他与弗莉达结婚时,得到了笔赔嫁。他们带着这笔赔嫁移民到纽约,开了一家肉铺。肉铺开张不久就赔了钱。于是他们又迁居到圣路易斯、波士顿,最后才想到底特律。在来到底特

16、律之前,每到一个地方,他们就亏一大笔钱。 在商业繁荣的日子里,人们生活日趋富足,意味着肉类的需求量也在增加。但是促尔。坦普拉豪斯经营的肉铺,还总是赔钱。保尔算是个屠宰能手,但他却毫无经营能力可言。实际上他最大的兴趣是写诗。对写诗的热衷远远甚于赚钱。他可以一连好几个小时地构思他那些诗的韵律呀,意境呀,还会把那些“成果”写在纸上,投给报刊或杂志。但没有人来理睬他。在保尔看来,金钱并不重要,谁都可以该他的钱。于是这样的一句话很快就传开了:“如果你没有钱,还想吃肉,吃新鲜的肉,那你就去找保尔。坦普拉豪斯去好了。” 保尔的妻子弗莉达,是个模样很丑的姑娘。在保尔遇上她并向她求婚或者更确切地说,保尔向她父亲

17、提出要娶她之前,她可丝毫没有与男子们打交道的经验。弗莉达曾请求她的父亲让她接受保尔的求婚。而这位老人一点也用不着她去催促,因为他非常担心到他晚年时,弗莉达仍嫁不出去。为此他甚至愿出一笔数字可观的赔嫁,以便让弗莉达和她的丈夫离开德国前往新大陆。 弗莉达第一次见到她的丈夫时,便羞答答地爱上了他。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位诗人。保尔有点知识分子的味道,但长得很瘦,一双无神的近视眼,还有点秃顶。在他们交往了几个月之后,弗莉达相信,这位漂亮的年青人已真正属于她了。关于她自已的外表,她心里很清楚。她的体型过于臃肿,象头生的大马铃薯。她五官中最好的要算那双炯炯有神的蓝眼睛,那双眼晴碧蓝、碧蓝的象龙胆一样。

18、至于面孔的其他部分就象都是别人的了:鼻子像她的祖父,又大又圆;额头像她的叔叔,长得很寄而倾斜着;下巴象她的父亲,四四方方的,好像总是冷着脸子似的。看起来,上帝好像故意和她开个玩笑,赐给她这么一副尊容与身段。实际上,弗莉达的内心非常善良而又纯洁。当然,人们只能看到她那令人难以接受的外表。只有保尔例外,保尔是她的。不过,弗莉达也许从来没有想过,她之吸引保尔,在于她的那笔嫁妆。保尔的观点是:哪怕给他一副血淋淋的牛排骨或给他一个大猪头,只要有这笔嫁妆,他只当视而不见就完了。保尔总梦想自已能作冶买卖,赚够了钱,然后一心一意地从事他所喜爱的诗歌。 弗莉达和保尔到萨尔兹堡郊外的一家小旅店去度他们的蜜月,这是

19、一个美丽的古堡,座落在秀丽的湖边,周围全是树林和草坪。弗莉达对蜜月之夜的这一幕,心里早已盘算了百八十遍了。她想,保尔将会把门扣上,拥抱着她。在为她脱去衣服时,嘴里会喃喃地说些甜蜜的话。他的嘴会来亲她的嘴,然后移向她那赤裸裸的身体。就像她偷偷地读过的那些小绿书中所描写的那样。保尔还会把她抱到床上(如果他与她并行到床前,可能更安全一些),亲切地把她放下,然后说,“亲爱的弗莉达,我爱你的身子,你不象别些干瘪的小姑娘,你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实际上,她完全错了。 在他们蜜月之后不久,弗莉达就开始用一种比较现实的眼光来看待保尔了。弗莉达是在日耳曼贤妻良母式的传统习俗中长大起来的,因此,她可以毫无条件地服从

20、她的丈夫。但是,她一点也不值。保尔在生活中只对他的诗感兴趣;而且弗莉达开始体会到,他的那些诗并不怎么样。 当然对此她无可奈何。但她明显地感觉出,保尔在她所能想到的任何一个方面,都做得很不理想。保尔事事犹豫不决;而弗莉达却坚定果断。保尔做买卖很不明智;弗莉达却聪明干练。一开始,弗莉达还只是坐在旁边,默默地忍受着。但这位一家之主由于心肠太软,简直把她的那份上等的赔嫁都快糟蹋光了。于是在他们迁居底特律时,弗莉达再也无法忍受了。一天,她冲进她丈夫所开的肉铺,把现金账目接了过来。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挂上一块“概不赊欠”的牌子。这下可把她的丈夫给吓傻了。但这只不过是个开头。继之弗莉达把肉价稍稍提高了一些,

21、开始作广告,向邻近的地区散发小册子。买卖一夜之间就扩大了。从那时起,作出重大决定的是弗莉达,保尔只能照章办事。弗莉达由于频频失意变得专横起来了。不过,她发现,她很有一种处理事物和驾御人的能力,并且具备足够的意志力。于是弗莉达便做出了一系列的决定,诸如,他们应当怎样投资,应当住在什么地方,应当什么时候度假。然后决定他们应该什么时候有个小孩儿。 一天晚上,她向保尔正式宣布了她的最后一项决定,并让他按计划去办,直到这个可怜的人几乎晕过去为止。 在他们开始这样作的三个月之后,弗莉达告诉保尔,他可以休息一下了,她怀孕了。保尔想要一个小姑娘;而弗莉达则想要个个男孩。结果,婴儿是个男孩,这没有使他们的任何一

22、个朋友感到惊讶。 在弗莉达的坚持下,婴儿是请一位接生婆在家里接生的。一切顺利,婴儿平安地呱呱落地了。但这时,站在床四周围的所有人,却都大吃一惊。新生婴儿的各个方面都视平常,唯独生殖器与一般人不同。婴儿的生殖器特别大,象是一个膨胀了的特大型附肢似的,吊在天真婴儿的两条大腿之间。 他的父亲生来可不是这样,弗莉达十分骄傲地这样想。 她给孩子起名叫托比阿斯,是按照住在附近的一位市政长官的名字命名的。 保尔告诉弗莉达,他将负责起孩子的教育工作。不管怎样,把孩子养大是父亲的职责。 弗莉达听着,笑了一笑。她很少让保尔接近孩子,把孩子养大的,是弗莉达。她用条顿族的拳头管教孩子,丝毫不考虑湿柔的母爱方式。托比长

23、到五岁,成了细高个儿。那副冷脸子,那双明亮的龙胆色的蓝眼晴,酷似他的母亲。托比很崇拜他的母亲,一切都听凭她的意旨。他很愿意让他妈妈把他抱起来,抱在她那又粗又软的大腿上,好让他把头深深地扎在她的怀里。但是,弗莉达可没有功夫干这些事,她在为这个家庭纺生活而忙碌。她很爱小托比,她下决心决不让他长大后象他父亲那样软弱无能。不论托比作什么,弗莉达都要求他做得十全十美。托比开始上学了,她监督他的家庭作业,如果有的作业他不会作,她就鼓励他,“来,孩子,好好干!”她会站在他跟前,直到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弗莉达越是对孩子要求严格,孩子就越是爱弗莉达。如果托比办了什么事使她不高兴,那他就会很害怕。她的责罚很及时,而

24、表扬则来得较慢。但她感到这完全是为了托比好。从最初把孩子抱在怀里时起,弗莉达就意识到,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会成为一位著名的要人的。尽管她并不知道怎样成为或什么时候能成为。 但她知道一定会这样,就象上帝在她身边小声告诉了她似的。在她的儿子年纪尚小,听不明白她所说的意思时,弗莉达就告诉他,他是个了不起的人,而且不停地这样对他说。因此,托比长起来后,就知道他一定会出名。虽然并不知道怎样出名和为什么出名。但他知道,他的母亲是从来不会错的,当他坐在那间六厨房里作他的作业,他的母亲站在那个老式大火炉旁炒菜的时候,托比感到这是他是幸福的时刻了。母亲会烧出喷香的浓黑豆汤,汤里有整根的猪、牛肉合制的香肠,还会烤出周

25、围有酥松的棕色花边的马铃薯饼。有时她还会站在厨房中间那张切菜案子旁边,用她那双粗大有力的手和面,然后在面团上撒一些细粉,魔术般地把面团做成令人馋涎欲滴的梅子饼或林檎饼。托比常常走到他母亲身旁,双手搂住她那硕大的身躯,他的脸只能及到她的腰部。在厨房的气味中总能闻到她身上那种女人所特有的刺鼻的麝香味,这时一种自发的性感会搅乱他的心。每当这个时刻,托比就会十分高兴地依偎在她的身上。在他一生的其余时间里,只要闻到奶油炒新鲜菜果的气味,他总会回想起他母亲那生动的形影。 在托比十二岁时,有一天下午,隔壁一位饶舌女人杜尔金太太,来拜访他们。杜尔金太太长了一张瘦马脸,黑色的眼睛咄咄逼人,一张嘴从来不停地说。这

26、位邻居走了之后,托比模仿起她的动作,这使他母亲大笑不止。在托比看来,他似乎第一次听见他母亲的大笑声。从那以后,托比总是设法使他的母亲愉快。他模仿来肉铺买肉的顾客以及一些老师和同学的怪样子,于是他的母亲就会大笑。 托比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赢得了他母亲的赞许了。 他争取消一出学校戏,叫不欠账的大卫。大家让托比扮演主角。首演的那天晚上,他的母亲坐在前排座位上,为她的儿子的成功演出叫好。就在这个时刻,弗莉达知道上帝的许诺将怎样成为现实了。 这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初期。大萧条刚刚开始。全国影、剧院千方百计地设法招揽顾客。为了使剧场、影院的空座位坐满观众,他们开设音乐餐厅,开设叠纸牌和排五点的夜间赌场,并

27、举办舞会,舞会上人们可以随着乐队的伴奏而歌唱。 有时候,他们还举办业余比赛。弗莉达仔细阅读报纸上有关戏剧的栏目,了解竞赛究竟在什么地方举行。然后,她就会领着托比前往那里。她坐在观众席上,观看托比如何模仿艾尔。约尔森、詹姆斯。卡格尼以及艾迪。坎托尔等人,并且大声嚷嚷着:“我的天哪!多么有才干的孩子!” 托比几乎每次都赢得头奖。 他已长高了一点,但仍然很瘦。他是一个诚恳、正直的孩子;天真无邪的脸上,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每个人只要一看到他,立刻就会想到“纯真”二字。人们看到托比,就想羽双手拥抱一下他,保护他不受生活中的折磨。 他们喜欢他。当他在舞台上表演时,他们拼命为他叫好。托比第一次明白,命中注定

28、他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了,他要成为一位明星。这首先是为了他的母亲,其次才是为了上帝。 托比的性本能,在他十五岁时开始萌发了。他会在洗澡间里手淫,在洗澡间里他可以放心地干这事。但是,那还不够,他决定,他得找一个姑娘。 一天晚上,托比一个同班同学的已婚姐姐,在托比去给他母亲办事时,用车子把托比送回家。这个女子叫克拉拉。康诺尔斯。她是一个美丽的白肤金发碧眼的女子,胸脯很高。托出在她身上初次体验到了性的愉快。 托比的同班同学中,有的是足球运动员,有的长的比他好看,有的很有钱但是他们交女友都不成功。唯独托比成功。他是那些姑娘们所见到的人中最有趣、最聪明的男人。姑娘们望着他那张天真的面孔和那双渴望的眼睛,就压

29、根说不出一个“不”字。 托比十八岁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他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托比的母亲也在那里,脸上带着一副冷冷的表情。屋里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十六岁的天主教的小姑娘,名叫艾林。海尼甘。还有这个姑娘的父亲,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官。托比刚一走进屋,就明白他惹了大麻烦。 “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吧,托比,”校长说,“艾林,怀孕了,她说,你是她的孩子的父亲。你同她发生关系了吗?”托比的嘴巴突然干涩了。他能想到的只是艾林当时曾多么兴奋,多么贪欢,而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回答校长吧,你这个小狗娘养的!”艾林的父亲咆哮地说,“你接触过我的女儿吗?”托比偷偷地看了他母亲一眼。她坐在那里亲眼看着他名誉扫地,这是他最感狼

30、狈的事。是他丢了他母亲的脸,使她受辱。她将会因为他的过失而遭人憎恨。托比下定决心:如果上帝能创造奇迹,帮助他度过这一难关,那么他难关,那么他发誓,今生这一辈子再房不接触其他女孩子了。他将径直去找外科医生作阉割术,以便对性欲一事压根儿就不想了,而且, “托比”他妈妈说道,声音严肃而又冷酷。“你和这个女孩子睡觉了吗?”托比忍气吞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嘟嚷着说,“睡了,妈妈。”“那么,你要和她结婚,”她声音中带有一种不容争辩的口气。她看了看那个正在哭泣、眼都哭肿了的女孩子。“你是这样想的吗?”“是的,”艾林哭喊着说。“我爱托比。”她转向托比,“他们非让我说不可。我不愿意把你的名字告诉他们。”女孩的

31、父亲、那位警官当着屋里的人宣称,“我的女儿只有十六岁,按照法律这是强奸。可以把他送进监狱,让他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可是,如果他要和我女儿结婚的话”大家都瞧着托比。他又吞吞吐吐地说,“是的,先生。我我很抱歉,出了这事。”在同他妈妈乘车回家的时候,谁也没有讲话。托比坐在他妈妈旁边,心里很难过,他知道他是多么使她伤心。 现在,他不得不去找个工作养活艾林和那个小孩。说不定他得去肉铺干活儿了。现在他的一切梦想,对未来的一切计划,只好置之脑后了。 当他们到家的时候,他母亲对他说:“到楼上来。”托比随母亲上了楼,硬着头皮准备挨训。然而他看见他母亲取出了一个小箱子,开始打点他的衣物。他看了看他母亲,不清楚是怎么

32、回事。 “您干什么呀,妈妈?”“我?我没干什么。你干的事。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她停下来不说了。然后面对着他说,“你以为我会让你为了那个一文不值的女孩子糟蹋了你的一生吗?你承认你和她睡了觉,而她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这证明了两件事第一,你是通人情的;而她纯粹是个傻瓜!哦,不谁也不能设圈套让我的儿子结婚。上帝要你成为大人物,托比。你到纽约去吧!当你成为著名的明星的时候,你再来接我。”他眨眨眼,忍住了泪水,扑向她的怀里。她把他搂在她那宽阔的怀里。托比突然产生了一种失落感。当他想到要离开他的妈妈时,感到非常地害怕。但是,在他的内心里同时又涌起一种希望,一种激励,为即将步入新的生活而兴奋不已。 他将从事表

33、演行业。他一定要成为一颗明星;一定要出忍头地。 他母亲是这样说的。 第二章 一九三九年,纽约城是戏剧界的圣地。大萧条已经过去。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曾许诺悦,什么也不可怕,只有恐惧本身才是可怕的,美国将成为地球上最繁荣的国家。实际情况也如此。每个人手里都有钱花。百老汇一下就有三十种剧目在演出,而且每一个剧目都很轰动。 托比到达纽约时,口袋里只有他妈妈给的一百美元。 但托比坚信他会发家的,他会成名的。到那时他要把他的妈妈接来,一起住在一间漂亮的顶楼房间里。她每天晚上都可以到剧场去看观众为他鼓掌叫好。而眼前,他必须找一个工作,他到百老汇各家剧院的舞台门口,对人家讲,他在业余比赛中怎样取胜以及他有多么

34、大的才能。但人家都把他推了出来:不予理踩,在托比四处找工作的那些星期里,他常常偷偷溜进剧场和夜总会,观看一流表演家的表演,尤其那些喜剧演员的表演。他观看了本。布谷、约。刘易斯和弗兰克。菲伊的表演。托比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超过所有这些人。 他的钱用完了。的找到了一个洗碗的工作。每星期天的早晨,他都打电话给他的母亲,那时电话费还比较便宜。 他母亲告诉他,由于他的逃跑而掀起的轩然大波。 “你应该看看他们,”他母亲说。“那个警察每天晚上都要坐着他的那辆警车到这里来一趟。他们进来时的那股架势,别人会认为我们都是土匪。他一再追问,你究竟到哪里去了。”“您怎么回答的?”托比焦急地问。 “实话实说,你象贼一样

35、在当天晚上就跑掉了。如果我能抓住你的话,我就要亲自扭断你的脖子。”托比一阵大笑。 到了夏天,托比设法找到一个工作,作一个魔术师的助手,这位魔术师有一副圆溜溜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有什么本事的江湖佬。他表演魔术时,用的名字是大麦尔林(大麦尔林在英国民间传说中是一位会魔术术的王子。译注)。他们在卡茨基尔山里一些二流旅馆中表演,托比的主耍工作是把一些沉甸甸的常备道具,从麦尔林的车上搬下来,然后再装上去。兼着看管一些活道具六只白兔、三只金丝雀和两只仓鼠。由于麦尔林害怕这些道具“被吃掉”,托比不得不和它们同住在一起,住的屋子就象厨柜那么大。而且,在托比的记忆中,整个夏季都是在一种恶臭中度过的。搬抬沉重

36、的箱笼已很吃力;箱笼还带有变戏法用的夹层和底卸,那些“活道具”往往会乘机逃跑。这时托比就要不停地追这个、捕那个;累得他精疲力尽。他经常处于一种非常疲惫、寂寞与失意之中。有时候,他坐在那里,盯着那座肮脏的小屋,竟然不明白他自己到底到这里来干什么。而这种生活又怎样能使他从事表演行业。于是,他开始对着镜子练习他模仿来的那些动作,而他的观众就是麦尔林的那些有臭味的小动物。 夏天很快过去了。一个星期天,他往家里打每周一次的电话。这一次是他父亲接的。 “我是托比,爸爸,您好吗?”半天没有回答。 “喂,您在那儿吗?”“我在这儿,托比。”他父亲的声音中含有某种使他不安的语调。 “妈妈在哪儿?”“昨天夜里他们把

37、她送进了医院。”托比把听筒抓得那么紧,以至听筒在他的拳头中差一点给捏碎了。 “妈妈怎么啦?”“大夫说是心脏病。”不,他的母亲不会!“她就会好的,”托比企望地说。 “不是吗?”他对着听筒尖声大叫。“告诉我,她就会好的,你这个该死的!”从万里以外,他可以听到他父亲在哭。 “她在几个小时之前已经去世了。”这句话象炽热的熔岩烧灼了他,烧伤了他,直到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着火。他父亲在撒谎。她不能死。他和他母亲早已有约在先。他就要出人头地,而她就要出来和他住在一起了。一间漂亮的顶楼在等着她,而且还有轿车,有司机,有皮大衣,有钻戒他哭得那么痛心,以至出不来气。这时他听见遥远处有人在呼映他,“托比!托比!” “

38、我要回家去。葬礼在什么时候?”“明天,”他父亲说。“但是,你千万不能回来。他们正在找你,托比。艾林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她父亲想把你杀掉。他们会在葬礼上找到你的。”就这样,对这位在世界上他唯一爱的人,他连说声再见也不可能,就永远见不到了。那一天,托比整个一天都躺在床上思念他的母亲。母亲的模样仿佛就在他的眼前,还是那样栩栩如生。好象她还在厨房里,在做饭,并且告诉他:“托比,你一定会成为一个重要的人物。”她好象仍在剧院里,坐在前排的座位上,高声地叫嚷着:“我的天哪!多么天才的孩子!”而且,每当他模仿别人的模样和说些笑话时,她总会哈冶大笑起来她给他收拾箱子。“等你成为一个明给他收拾箱子。 “等你成为丁个

39、明星,你来接我。”托比躺在那儿,痛苦得全身都麻木了。 他想,我绝不会忘掉这一天。只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绝对忘不了。一九三九年,八月十四日,这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一天。 他说得很对。这不仅是因为他母亲的去世;而且在一百五十英里之外,在得克萨斯州的奥德萨,这一天也发生了一件事。 这家医院象普通的一所慈善机构。光秃秃的一幢四层楼,外面什么牌子也没挂。里面却是个大杂烩。密密麻麻地有许多房间。其中有门诊的、有打各种预防针的、有急救的、有治疗的,还有于脆动手术割了去或挖了去的手术室。这是一个医疗方面的超级市场,有求必应,一应俱全。 清晨四时,死一般的寂静。人们还在睡觉。医务人员也在稍事休息,以迎接新的战斗

40、。 四号产房遇到了麻烦。开始本来是正常生产,不料却突然发现异常。实际上,卡尔。津斯基太太的婴儿直到出生前,一切还都是正常的。津斯基太太年轻、健壮。她的年龄是生育的最好年龄。尤其她那农妇式的肥大的臀部,对产科医生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宫缩已经开始,事情在按正常情况进行。 “异常分娩,”产科医生威尔逊宣布。他的话没有使谁吃惊,虽说只有百分之三的分娩中出现异常婴儿的下半身先探出来了但这种异常分焕一般也能安全处理。异常分娩有三种情况:母亲还是可以自己生下来;必需依靠助产医生的协助;剖腹,这就需要把婴儿重新托回子宫。 威尔逊大夫满意地表示,现在看来,母亲还可以自己分娩,这是最简单的一种了。他看到婴儿双

41、脚先露出,接着露出两条小腿。又经过一阵宫缩,婴儿的两条大腿也露出来了。 “行了,差不多了,”威尔汲大夫鼓励着说道,“再使一次劲。”津斯基太太照办了。但没有奏效。 大夫皱了一下眉头。“再使劲儿,再使大点劲儿。”仍没有效果。 威尔逊大夫拿住婴儿的两条腿,很轻很轻地往外抽了一下。没有抽动。这时他一只手放在母亲的腹部;另一只手伸进入子宫,开始探查胎儿的胎位。他额头上看出了汗珠。产科护士走近大夫,替他擦了擦眉毛上的汗水。 “现在有一个问题,”威尔逊大夫说,声音很轻,津斯基太太听到了,她问,“出了什么事啦?” “一切正常。”威尔逊一而回答,一面慢慢地试着把婴儿往下推。婴儿一动不动。他可以感到脐带被挤在婴儿

42、身体与母亲的骨盆之间。婴儿的氧气供应被切断了。 “胎心听诊器!” 产科护士取来这种仪器,放在母亲的腹部,静听婴儿的心跳。“心动三十。”她作了报告。 “明显心动减慢。”威尔逊大夫的手再次伸进母亲的子官里,他的手就象他大脑的天线那样,在探测、在寻找。 “听不见胎儿的心跳了”产科护士的声音里带着惊惶的语调。 “阴性反应!”婴儿要死在子宫里了。如果他们能及时将要儿取出来,那么婴儿成活还有一线希望。但最迟必须在四分钟之内,让婴儿产下来。下来后,马上清除婴儿口、鼻腔内的积液,心脏才能重新恢复跳动。如果过了四分钟,婴儿由于长时间供氧不足,大脑的损伤就会严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房间里每一个人都本能地仰起脸来,看

43、一下墙上的电钟。电钟正指在十二点的位置上,而那个红色的长秒针却已开始作第一周的运转。 助产小组开始行动。氧气瓶推到桌子旁。这时,威尔逊大夫在试着转动胎位。 他开始推动胎儿的肩膀,想让婴儿侧动一下,以便肩膀能顺利通过产道。但没有效果。 一位实习护士,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助产工作。突然感到一阵头晕,赶快走出了助产房。 产房门外,站着卡尔。津斯基。他那满是老茧的大手,正在不断地揉着他的帽子。这是他一生最幸福的一天了。 他是一个木匠。他相信早婚,并愿意组织一个大家庭。这个婴儿是他们头生的孩子。他能作的一切,就是克制他的激动。他非常爱他的妻子。他知道,加果没有她,他就不知道该千什么了。他正在想他的妻子。这时

44、他突然看到那位年轻的实习护士匆匆跑出产房,他叫住了这位护士,“她怎么样了?” 这位心神错乱的年轻护士,一心还在那个胎儿上。她不加思索地大声喊叫着“她死啦!她死啦!” 然后慌慌张张跑出去呕吐。 津斯基先生的脸变白了。他抓住他的前胸,开始喘不过气来。等有人把他抬进急诊室,他已经无法医治了。 产房内,威尔逊大夫仍在拼命抢救、争分夺秒。他摸到了脐带,并至感觉到脐带对婴儿的挤压,但却没有办法缓解这种情况。他满心希望能用力把这个生出一半的胎儿拉出来,但是,他深知这对办法生下来的婴儿,会导致什么后果。津斯基太太正在呻吟,这时她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忍着点,津斯基太太。再使点劲儿吧。来!” 没有用处。威尔逊大夫瞥了一下钟。宝贵的西分钟已经过去了,胎儿的大脑中没有血液通过。威尔逊大夫面临另外个问题:如果四分钟过去后,婴儿得救了,那又将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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