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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怎样考定一本书的版本源流曹之图书版本十头万绪，一源十流，它象一个蕃衍的家族子又有孙，孙又有子，世代相传。各种版本纵横交错，左右穿擂，编织成一个迷人的网络。考订一书的版本源流就象考订一书家族的宗谱，就是要清理该书版本的发生发展过程及其在发展过程中所形成的相互关系。考订一书的版本源流，对于鉴定版本的优劣具有重要意义。对于一个庞大的版本“家族”来说，“子孙”，既多，“子孙”之中，既有“孝子贤孙”，也有“不屑子孙”，考订版本源流的目的就是要把“孝子贤孙”和“不肖子孙”加以区别，为古籍整理和治学提供一个精良的底本。例如唐贾岛长江集有十卷本和七卷本两个系统，十卷本基本保持了宋本的本来面目，七卷本则是明人按
2、照体裁重新编排的错误百出的本子。如果不了解长江集的版本源流，随便抓来一部七卷本作为依据研究贾岛，那么就非出洋相不可。那么，怎样考订一书的版本源流呢?通常经过查考结集原貌、查考同书异本、梳析源流三个步骤。查考结集（成书）原貌一书的结集是同书异本的源头。结集时的书名、篇卷、编例、文字等反映了一书的原貌，万变不离其宗（不管嗣出各本多么复杂，都是在原貌的基础。上变化而成的。因此，考证一书版本源流的首要任务就是查考结集（成书）时的原貌。那么，怎样查考结集原貌呢?主要通过查考传记资料、祖本序文、跋语、书目、进书表等去了解。下面分别举例说明：（一）查找传记资料。传记中一般都有生平著述的记载（这些记载是作者著
3、书立说的原始资料，反映了结集付的本来面目。例如旧唐书骆宾王传云：“敬业败，伏诛。文多散失，则天素重其文，遣使求之。有兖州人都云卿集成十卷，盛传于世。”这就是说，骆宾王集结集时是十卷。（二）查找祖本序文。祖本是一书的最早版本，编者在序言中往往叙述结集的经过。例如唐中和四年孙樵文集自序云：“逐阅所著文及碑碣书檄传记铭志得二百余篇，丛可观者三十五篇编成十卷，藏诸箧笥，以贻子孙。”这就是说，孙樵文集结集是十卷。由于很多图书的祖本今已不存，在祖本中寻找原编序文实属不易，我们有时或许可从后出之本中查到原编序文，因为后出之本常将原编序言照样刊出。（三）查找有关序跋。傅增湘藏园群书题记孙尚书大全集跋云：“仲益
4、（孙觌之字）为南渡初大作家，学问渊博，文章稚赡，历事徽钦高孝四朝，文人中最为老寿，其文集传世者名鸿庆居士集，凡四十二卷，为其子介宗所编。”这就是说，鸿庆居士集（即孙尚书大全集）结集时为四十二卷。（四）查找有关书目。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景迂集提要云：晁说之（字景迂）平兵火散逸，其孙子健裒其遗文得十二卷，续广之为二十卷。这就是说，宋景迂集结集时是十二卷，后来又增加为二十卷。（五）查找进书表。古籍数量众多，然其著者不外官修、私撰两类。官修之书修成之日进呈御览，进书表可见成书原貌。例如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十一月司马光进资洽通鉴表云：上起战国，下终五代，儿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修成二百九十四卷不略举事目
5、；年经国纬，以备检寻，为目录三十卷；又参考群书，评其同异，伴归一途，为考异三十卷，合三百五十四卷。”这就是资治通鉴成书的原貌。有时侯，传记资料、序言、题跋、书目等关于结集原貌的记载不大一致，这就要求我们认真分析一番。例如唐李峤集，旧唐书经籍志作三十卷；新唐书艺文志作五十卷；旧唐书李峤传和辛文房唐才子传均作五十卷。据考证，旧唐书经籍志的“三十卷”当是“五十卷”之误，李峤集结集时的卷数当是五十卷。查考同书异本一书结集之后，各种版木就会相继出现。怎样查考所有同书异本呢?主要通过查考官私书目和有关序跋了解。兹分别说明如下：（一）遍查各种官私书目。公藏书目汇集一代藏书之盛，大量著录同书异本，私藏书目是私
6、人藏书的记录，常常会意外发现许多异本。要想最大限度地网罗同书异本，翻阅的书目越多越好，多多益善。比较而言，上海图书馆编中国丛书综录和邵懿辰等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著录同书异本最多。考察同异本，这两种书目非翻不可。中国丛书综录著录丛书版本比较完备；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著录单行本比较完备，但它仅限于四库全书简明目录著录的图书。例如唐李频的梨岳集，钱曾读书敏求记著录有元（后）至元三年（1337）刻本；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著录有明万历二十四年（1596）龚道立刻本；中国丛书综录著录有席氏琴川书屋刻唐诗百名家全集本。四库全书本、四部丛刊三编本等；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著录有明永乐河南师祐刻本、明正统七年（1
7、442）张瑛刻本、清康熙四十一年（1702）席氏刻本、清道光十七年（1837）徐墩刻本、宋嘉熙三年（1239）王野刻本、元元贞刻本、元（后）至元刻本、元至正九年（1349）刻本、明抄本、明影元抄本、明淡生堂抄本等13个版本。其它各目所载梨岳集的版本不一一列举。（二）查考有关序跋。古籍序跋除了叙述结集经过之外，往往也有历代版本的记载，例如明正德十年（1515）吉藩刻本新书有杨节跋云：“太傅（即贾谊）此书始刻于宋程给事，再刻于我朝陆郡守（即陆相）。三百余年，止得此二公者我贤王殿下讲读祖训之余，取是书而观之，知其有益于天下国家，而虑其传布之未广，乃命工重刻，乐与四方共之。”由此可知，新书有宋程氏本、
8、明陆相本和明正德十年（1515）吉藩刻本。当然，这几个本子并非新书的所有本子。又如清黄延鉴跋意林云：“此本为明嘉靖丙戍黄风仪刊本，与殿本云嘉靖乙丑廖自显本自出一时，皆无原序，而脱误殊甚。去冬子荣茂才假得万历间徐元太校刻道藏本，畀余勘校，余复取邑中张氏新刊本汇校，盖张本即从殿本出也。三本以徐刊道藏本为善，而黄本最下。”由此可知，意林有明嘉靖丙戍黄风仪本、嘉靖乙丑序自显本、明万历徐元太道藏本、殿本和清张氏刻本。虽然这里记载的同书异本并不完全，但足资参考。除了查考各种官私书目、有关序跋之外，还可以翻阅野史、笔记、文集等，全方位地查考同书异本。例如明杨士奇东里续集中就载有明苏州刻本战国策、明四川刻本忠
9、经、明常州刻本四书集注、明北监刻本朱子语略等。查考同书异本要注意两个问题：一是所有同书异本的成书时间不得早于结集时间；二是注意同书异本的存佚，重点查考传世同书异本，因为传本有实用价值。梳析源流查完同书异本之后，就可以梳析源流了。所谓“梳析源流”就是以结集本为依据，比较各种版本，考订同书异本之间的先后关系，将其排比为一个或几个系统。其具体作法可分两步：第一步是找出各种版本的底本和特征，所谓“特征”主要指出篇卷、文字、附录、编例、伟字、行款等方面的不同之处。第二步是分析归纳。怎样找出各个版本的底本和特征呢?对于佚本来说，可以通过书目提要、序跋等间接加以考查；对于存本来说，除了间接考查外，主要通过存
10、本本身直接考查。由于收藏单位等条件的限制，加上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有限，不可能做到逐本考查，要注意利用他人的研究成果，下面以洛阳伽蓝记等书为例加以说明。洛阳伽蓝记成书于南北朝时期，作者杨衔之史书无传，成书情况不详。宋元旧本早已失传。隋唐以来，除了宋史艺文志，郡斋读书志等著录三卷本之外，其余书目著录者均是五卷本。洛阳伽蓝记传世的主要版本有明嘉靖间如隐堂刻本、明万历间吴琯古今逸史本、明崇祯间毛氏津逮秘书本、清乾隆间王谟汉魏丛书本、清嘉庆间张海鹏学津讨原本，清嘉庆间吴志忠真意堂三种活字本，清道光间吴若准集证本、民国董氏诵芬室本和商务印馆四部丛刊三编影印本。北京图书馆藏明嘉靖如隐堂本九行、行十八字，白口
11、，左右双边，版心下镌“如隐堂”三字。嘉靖间吴人陆采室名“如隐草堂”，观此书字体版式，纯系明代中叶吴中风格，因知此本当出陆采之手。该本是洛阳伽蓝记传世最早之本。古今逸史本与知隐堂本文字有异，来源不同。津逮秘书本刻于明崇祯间，该本以如隐堂本为底本，间有据古今逸史本改窜者。清吴若准集证本亦以如隐堂本为底本，网罗众本、校其异同，重为编次，然论者谓其不免混淆，未尽尘障。学津讨原本以津逮秘书本为底本，小有改易。清汉魏丛书本以古今逸史本为底本。清真意堂三种活字本参取津逮秘书本和汉魏丛书本两本而成。民国董氏诵芬室本和四部丛刊三编本均出自如隐堂本。以上就是洛阳伽蓝记几个主要版本的底本和特征。现将各本之间关系图示
12、如下。（略）关于洛阳伽蓝记的版本源流，周祖谟先生归纳说：“综是而言，伽蓝记之传本虽多，唯如隐堂本及古今逸史本为古。后此传刻伽蓝记者，皆不出此两本。故二者殆为后日一切刻本之祖木也。校伽蓝记，自当以此二者为主，如振裘挈领，余皆怡然理顺。苟侈陈众本，而不得其要，则览者瞀乱，劳而少功矣。”花间集的同书异本也比较多，主要有宋绍兴十八年（1620）晁谦之跋本、宋鄂州刻本、宋开禧元年（1205）陆游跋木、明正德十六年（1521）陆元大覆晁本、明万历八年（1580）茅一祯刻本、明万历三十年（1602）玄览刻本、明万历四十八年（1620）汤显祖评本、明天启四年（1624）钟人杰刊本、明新安吴勉学校刻本、明末雪艳
13、亭活字本、明末毛晋词苑英华本、清四库全书本、清邵武徐氏丛书二集本、清四印斋所刻词本、吴氏双照楼景刊宋金元明本词四十种本。商务印书馆四部丛刊本、中华书局四部备要本、文学古籍刊行社影印本等。李一氓先生考证了各本特征及其源流关系，归纳花间集的版本系统如下：其中，汤本没有归属，因为“从它的版本、卷快、序跋、目次等来考察，都无法测定它的来历。从文字上着手，它一般的接近于鄂本，但某些鄂本误而晁本正的地方，它又多从晁本；和毛本则大有区别。它是一个接近鄂本一而又比较独立的本子。现在还难于就把它肯定在这个或那个本子的系统下。所以把它单列起来。在没有其它证据以前，只好阙疑。”由此可知，花间集有三个版本系统，明清以后诸本均分别由三个宋本（晁本、鄂本陆跋本）演变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