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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叛逆的声音与颠覆的年代试论美国1960年代摇滚乐对美国传统价值观念的影响2009年5月第11卷第3期东南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Southeast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May2009Vo1.11No.3叛逆的声音与颠覆的年代试论美国1960年代摇滚乐对美国传统价值观念的影响俞睿(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南京210093;南京艺术学院国际交流处,江苏南京210013)摘要摇滚乐诞生于美国,发展于1950年代,兴盛于1960年代,因此与美国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从历史和文化的角度对美国1960年代的摇滚乐进行分析可以看出,1960
2、年代摇滚乐对于美国社会价值体系各个层面,包括种族观,时代精神和价值观等方面产生了深刻影响.美国传统价值观念转变与1960年代摇滚乐的兴盛是密不可分的.关键词美国;摇滚乐;1960年代;价值观中图分类号J60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l67151lx(2009)03-O095-031960年代对于美国可以说是颠覆的十年.从民权运动,反越战游行,到肯尼迪总统和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被刺杀,汹涌澎湃的社会运动与政治风波给美国社会造成的动荡是无与伦比的,对于美国政治经济文化各层面的冲击和影响也是十分深远的.我国对于这一时期美国的各种社会运动和社会现象的研究已不鲜见,然而对于本时期一个重要的文化现象摇滚乐的
3、兴盛,人们的关注似乎不多,或是只限于对于各流派作品的赏鉴品评.本文意在建立本时期摇滚乐与美国1960年代的诸多联系,并揭示摇滚乐对于美国传统价值观念所造成的深刻影响,从而为人们提供一个观察美国1960年代的新视角.美国1960年代的摇滚乐可以说是风格各异,流派众多,呈现出一片百花齐放的繁荣景象.从鲍勃?迪伦(BobDylan)为代表的本土民间摇滚(folkrock),以”披头士”(TheBeatles)和”滚石”(TheRollingStone)为代表的英伦主流摇滚的入侵,到被人们称为”旧金山的声音”的迷幻摇滚(psychedelicrock),再到后期的爵士摇滚(Jazzrock)和艺术摇滚
4、(artrock),本时期呈现出的摇滚胜景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他们对于时代的贡献不仅限于音乐上的创造与丰富,更多的是摇滚乐中所蕴含的文化价值观与美国传统文化价值观的冲突与对立.一,摇滚乐:种族间的粘合剂摇滚乐发源于1950年代美国的”种族音乐”(racerecord)节奏布鲁斯(Rhythm&Bluesmusic),因为其最先形式为美国黑人的福音音乐和布鲁斯音乐,区别于白人的乡村音乐和”廷潘胡同歌曲”(TinPanAlley),故而得名.这三种不同种族间的音乐的交叉融合(crossover)促成了美国摇滚乐的真正诞生.摇滚乐为美国的白人青年打开了一扇通向黑人音乐和黑人文化的窗户,如同R
5、obertG.Pielke在他的书中所描述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长大的美国青少年:”我们受到了父母种族歧视观念的影响,同时我们又开始醉心于黑人音乐,并间接地被黑人文化所吸引”1j2.因为黑人的节奏布鲁斯音乐(R&Bmusic)代表了美国黑人的文化中的”快乐原则”(philosophyofpleasure),即崇尚激烈的节奏以及体力的尽情挥洒,这种回归人性原貌,享受身体快乐的态度对于白人青年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它代替了美国1950年代的”旧的文化模式”,使美国青年迅速将其融人他们的生活方式l2I4.这种对于黑人文化的认同使得后来很大一部分美国白人青年与美国黑人并肩站在民权运动的前列,支持民族平
6、等,并为挑战旧的种族观念提供了有力的佐证.这一派代表主要以美国1960年代的民间摇滚(folkrock)为代表.美国196O年代的民间摇滚秉承了美国本土乡村音乐(countryandwestern)的传统.1960年代美国民间摇滚的主要代表有乔恩?贝兹(JoanBaez),鸟群乐队(TheByrds),鲍勃?迪伦(BobDylan)等等.然而最重要的民间摇滚歌手还是鲍勃?迪伦,他是美国1960年代民间摇滚乐坛上第一个也是最重要一个创作型歌手.他素有”抗议歌手”(protestsongsinger)之称,对于整个1960年代来讲,鲍勃?迪伦创作的音乐对正处在彷徨和迷茫中的年轻人无疑有着深远的影响
7、,它就像”一面旗帜,一个图腾,一位先锋,E3144,为美国1960年代的一代青年人的理想找到了寄托.鲍勃?迪伦于1962年曾经作为美国种族平等协会(CongressofRacialEquality)的全职秘书与民权运动有过亲自接触,并于1962年4月写成了”随风飘荡”(BlowingintheWind),这首歌如同”闪烁着智慧灵光的女巫般的咒语”,成为那一时代最着名的抗议歌曲,也是当时美国黑人为争取民权的斗争颂歌.1963年8月,他还与马丁?路德?金并排站在两万抗议群众的前面,支持”向华收稿日期200812-06作者简介俞睿(198O一),男,上海市人,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职博士生,南京艺术学
8、院国际交流处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化.96东南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第l1卷盛顿进军”(GreatMarchtOWashington)活动,要求政府废除种族歧视.”.他的抗议歌曲也因此成为抗议美国旧制度的代表标志之一.从1963年到1964年,鲍勃?迪伦还发表了一系列反战歌曲,包括”战争的主人”(MastersofWar),以控诉军火商人;”只是游戏里的一颗棋”(OnlyaPawninTheirGame),一首悼念为支持民权运动而惨遭3K党杀害的MedgarEvers的歌曲;”海蒂?卡洛的寂寞之死”(TheLonesomeDeathofHattieCarol1),一首控诉雇主残害黑人女孩海蒂的
9、歌曲;以及”时代在变”(TheTimesTheyAchangin),一首敲响美国社会制度警钟的经典之作.这些抗议歌曲在社会上起到的影响是深远的,它们呼应了时代的呐喊,并起到了相当的团结作用,它将美国的民权运动参与者,参与罢课运动的学生老师,言论自由运动的积极分子,以及反越战抗议的民众都团结到了一起.鲍勃?迪伦的传记作者AnthonyScaduto在他的书中说:”迪伦的影响力体现在那些攻击美国制度,拒绝合作的人们身上,或是对制度发起激烈攻击的人们身上,迪伦为他们提供了精神动力.”.CharlesKaiser曾经指出:”摇滚乐领域是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创造了种族和性别平等的地方,哪怕这只是短暂的一瞬
10、,并且看起来似乎如此.”l_5虽然种族歧视在今天的美国仍然存在,但不可否认,摇滚乐所代表的黑人文化对于种族间的文化融合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通过节奏布鲁斯,美国白人青年了解并开始认同黑人文化,通过与摇滚乐密不可分的民权运动,美国黑人和进步的白人青年一道成功地为黑人争取到一定的平等权利.美国现有的两大主要音乐传统(爵士乐和摇滚乐)都源自黑人音乐,因此可以说,没有黑人音乐的贡献,美国的音乐和文化都会显得黯然失色.美国黑人的音乐融化了不同种族之间心灵的距离,并使其成为美国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二,时代的先锋,精神的偶像摇滚乐与美国1960年代的”反文化”(counterculture)密不可分,这股潮
11、流使”神所青睐的”美国青年开始怀疑一切,甚至上帝的存在.1963年11月美国总统约翰?F?肯尼迪被暗杀使美国人一度陷入信仰危机;1966年,”上帝死了”之说的盛行更加影响了许多美国青年对于宗教的态度.宗教在人们绝望时把人推向上帝,而基督教的神灵在关键时刻却无法为人们提供庇护,人们因此显得更加无助.当一切现存的价值体系和信仰都面临危机的时候,人们迫切的需要一种新的力量取而代之,并能填补人们精神上的空白.以”披头士”为代表的一批摇滚乐队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讲就成为这样一股力量,他们为美国的青年提供了暂时的精神庇护,因为他们的出现,美国的青年找到了新的精神团结的支点,”披头士”在某种程度上也扮演起了”
12、半神”(demigod)的角色】j2.“披头士”这个源自英国利物浦的摇滚乐队对于美国的意义是非同寻常的.1964年2月9日,就在美国总统J.F.Kennedy被刺杀后不久的一个星期天,四个英国小伙子组成的摇滚乐队空降美国,带来了”披头士”狂潮,用热闹欢快的节奏填补了美国人因为失去总统而形成的巨大精神空洞,后来有人称此为”披头士的入侵”(InvasionoftheBeatles).”披头士”在流行音乐历史上的影响力是无与比拟的,他们的单曲”昨天”(Yesterday)拥有的2500多种翻唱版本;1964年第一季度披头士的唱片销售量高达美国唱片总销售量的60一1”;”爱我吧”(LoveMeDo),
13、“我想握住你的手”(IWanttOHoldYourHand),”随它去”(LetItBe),”嘿!朱迪”(Hey!Jude)等等更是成为摇滚乐史上的经典曲目.然而对于1960年代的美国的年轻人来说,”披头士”的影响力不仅仅在于他们的歌曲带来的热闹与兴奋,而是多层次,多角度的.1963年11月22日约翰?F?肯尼迪总统被刺杀,这对于美国人民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因为”这不仅是一次谋杀,而且是对梦想的摧毁”_l_1,一个民族失去了梦想和精神支柱对于整个国民的精神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肯尼迪总统在美国人眼里是年轻,精力充沛和充满魅力的,他还是一位与马丁?路德?金并肩支持民权运动,带给美国平等自由的总
14、统.正义与坚定的化身被摧毁了,美国的年轻人因此开始怀疑自己的国家是否值得相信和依靠;怀疑美国梦的存在;怀疑当时不合理的制度与条律.面对这种种的信仰危机,美国人迫切的需要另外一种力量来填补,”披头士”的到来无疑为美国人提供了这样一种契机,他们带来了振奋,鼓舞,安慰,并承担了”神一样的精神领袖”_7的作用.约翰?列依,”披头士”的灵魂人物,在回忆他们的美国巡回演出时说:”就好像我们被一群跛腿和目盲的残疾人包围着,当我们走过走廊,他们就会来触摸我们寻求安慰”l7;i966年”披头士”在美国旧金山开完演唱会后,约翰?列侬更是无所顾忌地发表了”我们要比上帝更伟大”的论断,更加说明对于美国人民来说,”披头
15、士”的到来是对于他们破碎的精神意识的填补,”披头士”无意间所发挥的这种作用是十分巨大的.JohnLahr曾经说,“披头士”用他们的一首歌,一种风尚和一句话就改变了这个时代的情绪”7对于1960年代的美国青年而言,他们经历了多次重大的时代变迁,一代政治领袖的陨没,历史的风起云涌,一切都被质疑,人们急切地需要精神和文化的滋养,需要代表这种精神的领袖带领人们走出阴霾,重树自信,而摇滚乐则恰到好处地填补了这一代人的精神空白,而摇滚明星也无意间承担起了精神领袖的作用,因为摇滚乐不仅恰当地反映了人们的彷徨与质疑,也给予人们精神的鼓舞,不同肤色的人种通过音乐团结起来,并肩战斗,准备重建自己的精神家园.因此,
16、1960年代的摇滚乐代言了时代精神,摇滚乐明星则成为了时代的先锋,精神的偶像.三,颠覆传统与价值重建1960年代摇滚乐对以新教道德观(Protestantethics)为代表的美国传统价值观提出严厉挑战,而生活在摇滚乐时代的青年人则试图通过参与和摇滚乐相关的活动重新第3期俞睿叛逆的声音与颠覆的年代97建构自身的生活信条和价值准则.从”五月花”号给美洲大陆带来第一批新教徒,新教的信条和教义,以及它所崇尚的价值观,道德观就开始逐步扎根美国.这种长期建立起来的新教道德观是对于”命运,无法避免的进步,赎罪的道德,固定的社会地位,以及永世的惩罚以及命运的回馈”的坚定信仰”_】12.这就要求人们相信前世注
17、定的命运,在多重道德准则的束缚下,以赎罪的心理约束自己不去享受来自生理的快乐;同时,这一道德观还要求人们拼命工作,积累财富,以获得稳定的社会地位,过上体面,约束,严谨的生活.在这种价值道德观下,人性的本真被约束,人们活着就是为了进行无休止的生产与消费.在马尔库塞看来,这种发达工业社会的控制机制,尤其对于美国而言,是将个人的世界完全纳入到社会的生产过程中J1”,不给人自由,压抑并约束人性.在他看来,真的艺术带有解放的性质,以”披头士”为代表的美国1960年代主流摇滚乐正是这样一种特殊而新鲜的音乐势力,它适应了时代反叛的主旋律,喊出了不满足于现状的美国青年的心声,以热烈的节奏,直白的表达,大胆的歌
18、颂这一代青年的爱与恨,对战争的憎恨,以及对传统价值观的反叛.比如他们早期的作品中都有关于青年人表达爱恋的主题,仅从歌曲题目来看,就十分直接大胆,如”爱我吧!(LoveMeDo)”(1962),”金钱不能收买我的爱(MoneyCantBuyMeLove)”(1963),”她爱你(SheLovesYou)”,”你所要的一切只是爱(AllYouNeedisLove)”等等;这种对真挚爱情的自由表达和追求加上节奏布鲁斯(R&B)的有力的节拍,十分符合美国青年的胃121,虽然现在的流行音乐中这些主题已不鲜见,但在1960年代仍然不失为一股新鲜的潮流,因为它鼓励青年们摒弃过去的拘谨与做作,大胆而自
19、由地追求真爱.另外,他们还在音乐中表达了对战争的仇恨,如”给和平一个机会(GivePeaceAChance)”(1969);还有以”迷幻摇滚”(PsychedelicRock)为代表的音乐作品,如他们在1967年发行的”佩帕军士的孤独之心俱乐部乐队”(SergeantPepperSLonelyHeartsCIubBand)中,”披头士”们把热情洋溢的年轻人反文化(counterculture)运动中的种种现象以及心态都描写的淋漓尽致.比如描写1967年大批青年人离家出走,参加由大批嬉皮士组成的旧金山静坐运动(HumanBeIn)的歌曲“她要离开家(SheisLeavingHome)”;以及充满
20、迷幻药(LSD)气氛的”镶有钻石的空中的露西(LucyintheSkywithDiamond)”(“LucyintheSkywithDiamond”几个词的开始字母LSD即明显暗示此曲与迷幻药有关),”披头士”们被称为嬉皮士王朝的皇帝,不管他们的行为多么出格,装扮多么古怪,都能成为当时美国社会的时尚,在美国街头,你可以看见”披头士”鞋,”披头士”发型,甚至还有”披头士”流行语等等.CharlesKaiser曾在他的书中称:”随着1967年佩怕军士专辑的出现,同时也随着千万头戴鲜花的青年涌向旧金山的时候,披头士潮和迷幻时代同时到达了巅峰.”_5j2以”披头士”为代表的嬉皮士狂潮代表了大多数美国青
21、年对于所有原有信念和价值观的怀疑和挑战,这种怀疑和挑战的范围之广是前所未有的,从对性,种族和工作的态度到对社会结构,社会制度,以及战争和宗教的态度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转变.1960年代的美国青年以自己特立独行的行为方式试图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价值观,而这一价值观的形成无疑与摇滚乐的兴盛与传播是有着紧密关联的.T.Roszark曾经指出:“摇滚乐是这样一种信息的载体,它承载了美国青年的爱,孤独,被”非人化”的事实,寻找人性本真的过程,以及为建立一种自己的行为方式所做出的尝试.”_91摇滚乐在美国1960年代所起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它就如同炼金术士的熔炉,融进了1960年代美国社会的所有情绪,色彩和精
22、神.同时,它对美国社会造成的影响也值得人们重新予以审视,无论是对于种族观,时代精神,还是价值观,摇滚乐的传播与影响都使得1960年代的美国人对起自己的价值体系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而此后美国人价值观念的逐步嬗变也是与摇滚乐盛行的1960年代密不可分的.而从美国文化研究来看,摇滚乐也的确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角度以审视美国文化传承的脉络和发展趋向.参考文献RobertGPielke.YouSayYouWantARevolutionM/RockMusicinAmericanCulture,NelsonHallIne.PublishingHouse,Chicago,1986.PeterWieke.Ro
23、ckMusiccuIture,aestheticsandsociologyM2.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9o.陆凌涛.百年回声:流行音乐与时代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AnthonyScaduto,BobDylan.AnIntimateBiography(GrossetDunlap)rM.NewYork,1972.CharlesKaiser.1968:inAmerica:Music,Politics,Counterculture,andtheshapingofagenerationM.Weidenfeld8LNicolson,NewYork,l988.转
24、引自种子林.摇滚乐的历史与风格E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98.JohnLahr.TheBeatlesConsideredJ.TheNewRepublicDecember,21981:2223.CharlesReitz.Art,Alienation,andtheHumanities:ACriticalEngagementwithHerbertMarcuseM.StateUniversityofNewYorkPress,2000.TRoszark.TheMakingofaCounterculture:ReflectionsontheTechnocraticSocietyanditsYouthfulOppositionM.Faber&Faber.197】.l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