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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含意的控制与文学语言解读广州体育学院外语教研室 陈玉玲*陈玉玲（1963-），女，广州体育学院外语教研室讲师；研究方向：外语教学法，跨文化交际；地址：广州市广州大道北458号广州体育学院外语教研室，邮编：510500，电话：020-87551070（480），87551239，13610025658；E-mail：ylingch摘 要：根据格赖斯含意理论，以D. H. Lawrence的儿子与情人小说中的语言材料为例,从含意控制的三个方面(含意化程度的控制、含意化方式的控制、含意化性质的控制)进行尝试性分析和评述,阐述文学语言和语言的运用技巧。话语的显性表述下潜存着隐性表述，运用特殊含意，可以
2、增添语言的新鲜感，赋予语言以奇趣，并且营造独特风格。关键词: 含意理论 含意控制 解读 一、引言自本世纪中叶美国语言学家和哲学家格赖斯(Grice)的会话含意理论问世以来，人们对会话含意的研究此起彼伏。今天，人们广泛关注的新格赖斯会话含意理论就是对格氏含意理论的补充和完善。许多学者依据新格氏含意理论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对日常语言交际(daily communication)进行推导、例析，来研究和解释一些语用问题。那么，能否用新格氏含意理论来解读文学语言，进行文学批评和阅读欣赏？本文根据新格氏含意理论，以D.H.劳伦斯的儿子与情人小说中的语言材料为例，从含意控制的三个方面(含意化程度的控制
3、、含意化方式的控制、含意化性质的控制)进行尝试性地分析和评述。认为：用新格氏含意理论来解读文学作品，有其独到之处。同时能拓宽含意理论的运用范围。二、语言与含意语言是什么？语言是人与人相互交际时所使用的工具。具体地讲，“语言是工具、武器，人们利用它来相互交谈，交流思想，达到相互了解。”1高名凯：语文学概要就语言的基本职能而言，把语言视为工具无可厚非。但是，在交际过程中，人们时常自感掌握了语言这种“工具”，却会遇到操作“工具”之难。为什么？因为语言作为工具所承载的信息在不同的场合，含意不尽相同。“镰刀割麦。”是人们的共识。作为一件纯粹的农业工具，镰刀并无特殊含意。但是在某种场合下，它可显示使用者乃
4、至那个时代的生产水平，这是它隐含的意思。若把镰刀和铁锤画到旗帜上，它就赋有革命的意义了：宣告了工农联合，表现了大众的革命力量。因此，我们不能，实际上也不可能把语言这个工具与它所承载的含意分割开来。含意的运用同语言一样古老，没有含意就没有语言，但同时，含意归根到底是依附于语言表达之上的。新格赖斯会话含意理论认为：“含意是存在于话语的概念意义、命题意义之外的但又确实为语言单位的形音义所承载的言外之意”。2徐盛桓：含意本体论纲也就是说，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人们并不总是把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直截了当地，百分之百地表述出来，而是在不影响交际的情况下，往往把一部分内容用语言准确恰当地表述出来，而另一部分
5、含而不露，隐藏在话语之中。当含意伴随着语言一起出现的时候，它已具备了两种功能：阐述和补足。所以，人们对那些“含而不露”或“言外之意”的内容，就能心领神会了。值得注意的是：含意并不能成为建造语言系统的一部分，它只是在人们运用语言时才会呈现出来。从含意研究的角度看，组织话语的表述过程，会有一个话语含意化过程，而话语则是含意化了的话语，它不会自然地满足人们的要求，而要求人们自觉地去把握，有意识地对含意化过程加以控制和利用。对含意化过程的控制，就是对含意运用的控制。三、在文学语言中，含意的控制和运用新格氏含意理论的研究表明，对含意的控制，主要在三个方面：含意化程度的控制，含意化方式的控制、含意化性质的
6、控制。下面我们就D.H劳伦斯的儿子与情人为例，做一分析。1. 含意化程度的控制因刻划人物或描述场景的需要，作者可以使含意化程度很高或相反。一般说来，重要的、关键的，同主题有关的内容多作显性表述。辅衬的、背景性的、附带性的内容有较大的可能转化为隐性表述。“在任何一段话语里，都可能从中感知到一些潜存于词语里的词义之外的隐性表述，这些隐性表述同话语中由语言单位的概念意义传递的显性表述有补足、延伸、限定、阐发、待释等的关系，二者共同实现话语相对完备的表述。”3徐盛桓：含意本体论纲也就是说，在话语的显性表述下都潜存着隐性表述。有时需要对显性表述做出必要的解释，才能获得真正含意，有时无需释义，便清晰明了。
7、在有些情况下，作者有意把隐性表述转为显性表述，或者显性表述转为隐性表述。例如，有些作品的语言是直截了当，清新明快，叙事简练客观，精彩之外往往是几个字，一句话。这是含意化程度很高的显性表述，这样的显性表述包含了作者的真知卓识，令人茅塞顿开，或者拍案叫绝。而有些作品的语言，是舍简单而取复杂，舍直接而取迂回，舍明确而取晦涩。他们的精彩之外往往是一些带有隐喻和歧义的论述。作者有意进行隐性表述。读这样的文学语言，读者不敢掉以轻心，要“瞻前顾后”，需要认真揣摸作者的隐含意义。例1)“The Bottoms” succeeded to “Hell Row”. Hell Row was a block of
8、thatched, bulging cottages that stood by the brookside on Greenhill Lane. There lived the colloiers who worked in the little gin-pits two fields away. The brook ran under the alder trees, scarcely soiled by these small mines, whose coal was drawn to the surface by donkeys that plodded wearily in a c
9、ircle round a gin. And all over the countryside were these same pits, some of which had been worked in the time of Charles II, the few colliers and the donkeys burrowing down like ants into the earth, making queer mounds and little black places among the corn-fields and the meadows. And the cottages
10、 of these coalminers, in blocks and pairs here and there, together with odd farms and homes of the stokingers, straying over the pairish, formed the village of Bestwood4 D. H. 劳伦斯：儿子与情人，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2年英文版，第3页。.例2) Once roused, he opened his eyes to see his mother standing on the hearthrug with the
11、hot iron near her cheek, listening, as it were, to the heat. Her still face, with the mouth closed tight from suffering and disillusion and self-denial, and her blue eyes so young, quick, and warm, made his heart contract with love. When she was quiet, so, she looked brave and rich with life, but as
12、 if she had been done out of her right.She spat on the iron, and a little ball of spit bounded, raced off the dark, glossy surface, Then, kneeling, she rubbed the iron on the sack lining of the hearthrug vigorously. She was warm in the ruddy firelight. Paul loved the way she crouched and put her hea
13、d on one side. Her movements were light and quick. It was always a pleasure to watch her. Nothing she ever did, no movement she ever made, could have been found fault with by her children. The room was warm and full of the scent of hot linen5徐盛桓：含意本体论纲，第67页。.例子分析：例1)例2)单词数145184句 数611平均每句含单词数(L)24.2
14、16.7多音节单词数54平均每百个单词含多音节单词数(H)3.42.2难度指数117.6 此表中多音节单词指包括三个或三个以上音节的单词(不包括动词时态变化或名词变成复数形式造成的三音节单词)。难度指数(fog index)是一种衡量英语易理解程度的尺度(accessibility scale)，计算公式为：难度指数=0.4(L+H)，其数值大小与易理解程度成反比。上两段引文的难度指数都较低6参阅G. N. Leech，M. H. Short合著的Style in Fiction，该书对JosephConrad，D. H. Lawence和Henry James这三位作家的作品作了文体比较。以
15、上两段文字，句子不长，句型不复杂。多音节单词少。显性表述简单明了，含意化程度很高。例1)中，名词或加上修饰语的名词gin-pits，mines，pits，queer mounds，little black places和brook，alder trees，countrysides，corn-fields，meadows形成鲜明对比，通过显性表述，影射出十九世纪英国田园风光已遭到工业化的破坏。第四句修饰soiled的副词scarcely，一方面描述当时工业污染尚不严重的客观状况，一方面隐含作者对此的关注和担忧。第五句将colliers和donkeys并提，都比喻作ants，这种显性表述足以调动读
16、者头脑中的知识来触发有关的常规关系相互作用，从而使话语含意化，读者因此而获得对话语较充分的解读：矿工如此劳苦。例2)仍属显性表述，作者用许多单音节形容词，例如young，quick，warm，brave，light等，赞美Mrs.Morel在贫苦的生活中依然生机勃勃。作者在小说中频频使用若干关键词，如love，hate，blood，dark。重要词汇反复出现：在例2)中，warm出现三次，温暖来自炉火，更来自母亲的眼睛。quick被两次用来形容Mrs.Morel的眼神或动作。这里quick已带有living的意义(英语中the quick and the dead指“生者与死者” )重在表现母
17、亲旺盛的活力。这样的显性表述看上去很简单，话语中留有空白，让人思考，联想，这样的话语含意化程度很高，言简意赅，意图明晰。 2. 含意化方式的控制小说是通过语言媒介来建构不同形态的艺术世界的，不同形式的小说在语言运用上各具特色，现实主义小说从外视角观察社会形态和社会中的人、所再现的物象、环境是物质化的，其语言呈记实性和客观描述特点；浪漫主义小说从内视角表现人的情感、观念、理想，所描绘的物象和环境是情感化、理想化的，其语言呈抒情性和物象描绘的主观性特点。现代主义小说同浪漫主义小说在从内视角表现人的情感、观念上有相似之处，但前者由于强调用直觉去把握和观察自然世界和社会，语言的叙述和描写不注重浪漫主义
18、的抒情性而追求以语言传达主体感受过程中主观最初的感觉和体验，众多的物象常常在人物主观情绪，意念的连缀下构成朦胧的意象，语言表现也就趋于感官化，具体化。从这一点上看，现代主义小说的语言是意象化的，具有诗的意蕴。无论哪种形式的小说，一旦语言描绘的物象、环境、其客观真实性减弱，而主观感悟性、体验性和心理真实性增强时，我们就要对语言的含意化方式加以合理控制。实际上，含意化方式的控制，即如何运用含意的哪一种功能，补足功能还是阐发功能。或者说补足方式或阐发方式，补足方式是用含意来填补话语的语义空缺，补足话语中的不完全叙述，不完全推理。阐发方式是用含意来对话语的显性表述作出解释，即，“言外之意”。例3)Th
19、e moon was high and magnificent in the August night. She became aware of something about her. With an effort she roused herself to see what it was that penetrated her consciousness. The tall white lilies were reeling in the moonlight, and the air was charged with their perfume, as with a presence. M
20、rs Morel gasped slightly in fear. She touched the big pallid flowers on their petals, then shivered. They seemed to be stretching in the moonlight. Then she drank a deep draught of the scent. It almost made her dizzy. She did not know what she thought. Except for a slight feeling of sickness and her
21、 consciousness in the child, herself melted out like scent into the shiny, pale air. After a time the child, too, melted with her in the mixing-pot of moonlight7徐盛桓：含意本体论纲，第25-26页。.这是一个诗化了的意蕴的世界，显性表述所传达的意思远非作者的真正意图。作者把他要表达的思想隐含在显性表述之中，读者需要对其进行补足或阐发，才能实现作者相对完备的描述。这段文字需要阐发的是：人物的感觉在自然物的拨动下同自然物象之间的契合与感应
22、。优美的百合化与Mrs Morel心灵流动的母爱以及她对生命力的向往和对美的追求，蕴育着生命的花儿与Mrs. Morel潜意识中萌动的女性自然本能等等，这一切构成了一个模糊朦胧的整体意象。作者要表述的不是Mrs. Morel在看花、摸花，而是要让读者自己去补足和阐发Mrs.Morel在这特定情境中的心灵波动，心灵与自然的感应。去补足和阐发Mrs. Morel那依稀迷离，难以名状的情绪、意识流动，去感悟Mrs. Morel生命纤细的细微颤动。因此，含意化方式的合理控制有助于我们领会文学作品所隐藏的含意奥秘。 3. 含意化性质的控制含意化性质的控制指运用一般含意还是特殊含意。一般含意指对具有广泛共
23、识性的常规关系的解读。但有时要认识某些事物间的关系要受制于一些特殊的条件，这些关系的“常规”性降低，“特殊性”增强，逐渐向“非常规”关系过渡，这样得到的含意就成为特殊含意。作者若能恰当运用特殊含意，可以增添语言的新鲜感，赋予语言以奇趣，并且营造独特风格。在儿子与情人中，作者描写了名目繁多的花，表面上看，它们并非都具有特殊含意。而实际上，这些花所隐含的意思还是可以推敲出来的。如向日葵象征自然生命力，百合花象征母爱，勿忘我象征爱情等。但劳伦斯在描写这些花时，并不都停留在某种具体明确的象征意义上，而是赋于它们特殊含意，用它们来沟通物我之间的交流，表现人物的心灵在自然的启迪下所产生的某种感悟、反饷，展
24、示特定环境中人物在神智活动以外的心态、情绪和意识的细微变化。例3)对花的描述可以说明这一点。花儿成了心灵与自然的契合物，作者运用它的特殊含意来营造一个独特的物景，这一切在潜意识中进行的。因此，如果把这些花看作一般意义上的象征物，那就不能理解Mrs. Morel的特殊心态。四、结语语言作为一种符号系统，远不像交通信号系统那样简单，作为工具，也不可能让操作者始终运用自如。作者常常对语言进行创造性地排列组合，不断从中上引出新的含意，发挥神奇的作用。从而使语言密度高，有弹性。因此，这就要求读者在阅读文学作品时，有意识地对文学语言加以控制。文学的语言，是经过了文学加工的语言。无论是进行阅读欣赏，还是文学
25、批评，不可能不进入语用句义。用新格赖斯会话含意理论来评析文学语言，一方面可以从一个新的角度，重新思考、阐述文学语言和语言的运用技巧；另一方面，可以拓宽新格氏含意理论的应用范围，提高人们驾驭语言的能力。参考文献：1徐盛桓：会话含意理论的新发展 M. 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962何兆熊等: 新编语用学概论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993索绪儿: 普通语言学教程 . 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964何自然: 近年来国外语用学研究 .外国语 1995 (3)5刘森林: 语篇分析的语用学方法论研究 .外语教学 2001(6)6杨永建: 语境与话语理解 山东外语教学 1996(2) (责任编辑：严肃、张爱珍、王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