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学术概论梁启超.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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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代学术概论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 梁启超 一、论时代思潮 今之恒言,曰“时代思潮”。此其语最妙于形容。凡文化发展之国,其国民于一时期中,因环境之变迁,与夫心理之感召,不期而思想之进路,同趋于一方向,于是相与呼应汹涌,如潮然。始焉其势甚微,几莫之觉;浸假而涨涨涨,而达于满度;过时焉则落,以渐至于衰熄。凡“思”非皆能成“潮”,能成“潮”者,则其“思”必有相当之价值,而又适合于其时代之要求者也。凡“时代”非皆有“思潮”;有思潮之时代,必文化昂进之时代也。其在我国,自秦以后,确能成为时代思潮者,则汉之经学,隋唐之佛学,宋及明之理学,清之考证学,四者而已。 凡时代思潮,无不由“继续的群众运动”而成。所谓运

2、动者,非必有意识、有计划、有组织,不能分为谁主动,谁被动。其参加运动之人员,每各不相谋,各不相知。其从事运动时所任之职役,各各不同,所采之手段亦互异。于同一运动之下,往往分无数小支派,甚且相嫉视相排击。虽然,其中必有一种或数种之共通观念焉,同根据之为思想之出发点。此种观念之势力,初时本甚微弱,愈运动则愈扩大,久之则成为一种权威。此观念者,在其时代中,俨然现“宗教之色彩”。一部分人,以宣传捍卫为己任,常以极纯洁之牺牲的精神赴之。及其权威渐立,则在社会上成为一种共公之好尚,忘其所以然,而共以此为嗜,若此者,今之译语,谓之“流行”,古之成语,则曰“风气”。风气者,一时的信仰也,人鲜敢婴之,亦不乐婴之

3、,其性质几比宗教矣。一思潮播为风气,则其成熟之时也。 佛说一切流转相,例分四期。曰生、住、异、灭。思潮之流转也正然,例分四期:一、启蒙期,二、全盛期,三、蜕分期,四、衰落期。无论何国何时代之思潮,其发展变迁,多循斯轨。 启蒙期者,对于旧思潮初起反动之期也。旧思潮经全盛之后,如果之极熟而致烂,如血之凝固而成瘀,则反动不得不起。反动者,凡以求建设新思潮也。然建设必先之以破坏,故此期之重要人物,其精力皆用于破坏,而建设盖有所未遑。所谓未遑者,非阁置之谓。其建设之主要精神,在此期间必已孕育,如史家所谓“开国规模”者然。虽然,其条理未确立,其研究方法正在间错试验中,弃取未定,故此期之著作,恒驳而不纯,但

4、在淆乱粗糙之中,自有一种元气淋漓之象。此启蒙期之特色也,当佛说所谓“生”相。 于是进为全盛期。破坏事业已告终,旧思潮屏息伏慑,不复能抗颜行,更无须攻击防卫以糜精力。而经前期酝酿培灌之结果,思想内容,日以充实;研究方法,亦日以精密。门户堂奥,次第建树,继长增高,“宗庙之美,百官之富”,粲然矣。一世才智之士,以此为好尚,相与淬厉精进;阘冗者犹希声附和,以不获厕于其林为耻。此全盛期之特色也,当佛说所谓“住”相。 更进则入于蜕分期。境界国土,为前期人士开辟殆尽,然学者之聪明才力,终不能无所用也。只得取局部问题,为“窄而深”的研究,或取其研究方法,应用之于别方面,于是派中小派出焉。而其时之环境,必有以异

5、乎前。晚出之派,进取气较盛,易与环境顺应,故往往以附庸蔚为大国,则新衍之别派与旧传之正统派成对峙之形势,或且骎骎乎夺其席。此蜕分期之特色也,当佛说所谓“异”相。 过此以往,则衰落期至焉。凡一学派当全盛之后,社会中希附末光者日众,陈陈相因,固已可厌。其时此派中精要之义,则先辈已浚发无余,承其流者,不过捃摭末节以弄诡辩。且支派分裂,排轧随之,益自暴露其缺点。环境既已变易,社会需要,别转一方向,而犹欲以全盛期之权威临之,则稍有志者必不乐受,而豪杰之士,欲创新必先推旧,遂以彼为破坏之目标。于是入于第二思潮之启蒙期,而此思潮遂告终焉。此衰落期无可逃避之运命,当佛说所谓“灭”相。 二、略论“清代思潮” “

6、清代思潮”果何物耶?简单言之,则对于宋明理学之一大反动,而以“复古”为其职志者也。其动机及其内容,皆与欧洲之“文艺复兴”绝相类。而欧洲当“文艺复兴期”经过以后所发生之新影响,则我国今日正见端焉。其盛衰之迹,恰如前节所论之四期。 其启蒙运动之代表人物,则顾炎武、胡渭、阎若璩也。其时正值晚明王学极盛而敝之后,学者习于“束书不观,游谈无根”,理学家不复能系社会之信仰。炎武等乃起而矫之,大倡“舍经学无理学”之说,教学者脱宋明儒羁勒,直接反求之于古经;而若璩辨伪经,唤起“求真”观念;渭攻“河洛”,扫架空说之根据;于是清学之规模立焉。同时对于明学之反动,尚有数种方向。其一,颜元、李塨一派,谓“学问固不当求

7、诸瞑想,亦不当求诸书册,惟当于日常行事中求之”,而刘献廷以孤往之姿,其得力处亦略近于此派。其二,黄宗羲、万斯同一派,以史学为根据,而推之于当世之务。顾炎武所学,本亦具此精神。而黄、万辈规模之大不逮顾,故专向此一方面发展。同时顾祖禹之学,亦大略同一迳路。其后则衍为全祖望、章学诚等,于清学为别派。其三,王锡阐、梅文鼎一派,专治天算,开自然科学之端绪焉。此诸派者,其研究学问之方法,皆与明儒根本差异。除颜、李一派中绝外,其余皆有传于后。而顾、阎、胡尤为正统派不祧之大宗。其犹为旧学坚守残垒、效死勿去者,则有孙奇逢、李中孚、陆世仪等,而其学风已由明而渐返于宋。即诸新学家,其思想中,留宋人之痕迹犹不少。故此

8、期之复古,可谓由明以复于宋,且渐复于汉、唐。 其全盛运动之代表人物,则惠栋、戴震、段玉裁、王念孙、王引之也,吾名之曰正统派。试举启蒙派与正统派相异之点:一,启蒙派对于宋学,一部分猛烈攻击,而仍因袭其一部分;正统派则自固壁垒,将宋学置之不议不论之列。二,启蒙派抱通经致用之观念,故喜言成败得失经世之务;正统派则为考证而考证,为经学而治经学。正统派之中坚,在皖与吴。开吴者惠,开皖者戴。惠栋受学于其父士奇,其弟子有江声、余萧客,而王鸣盛、钱大昕、汪中、刘台拱、江藩等皆汲其流。戴震受学于江永,亦事栋以先辈礼。震之在乡里,衍其学者,有金榜、程瑶田、凌廷堪、三胡匡衷、培翚、春乔等。其教于京师,弟子之显者,有

9、任大椿、卢文、孔广森、段玉裁、王念孙。念孙以授其子引之。玉裁、念孙、引之最能光大震学,世称戴、段、二王焉。其实清儒最恶立门户,不喜以师弟相标榜。凡诸大师皆交相师友,更无派别可言也。惠、戴齐名,而惠尊闻好博,戴深刻断制。惠仅“述者”,而戴则“作者”也。受其学者,成就之大小亦因以异,故正统派之盟主必推戴。当时学者承流向风各有建树者,不可数计,而纪昀、王昶、毕沅、阮元辈,皆处贵要,倾心宗尚,隐若护法,于是兹派称全盛焉。其治学根本方法,在“实事求是”、“无征不信”。其研究范围,以经学为中心,而衍及小学、音韵、史学、天算、水地、典章制度、金石、校勘、辑逸等等。而引证取材,多极于两汉,故亦有“汉学”之目。

10、当斯时也,学风殆统于一。启蒙期之宋学残绪,亦莫能续,仅有所谓古文家者,假“因文见道”之名,欲承其祧,时与汉学为难,然志力两薄,不足以张其军。 其蜕分期运动之代表人物,则康有为、梁启超也。当正统派全盛时,学者以专经为尚,于是有庄存与,始治春秋公羊传有心得,而刘逢禄、龚自珍最能传其学。公羊传者,“今文学”也。东汉时,本有今文古文之争,甚烈。诗之“毛传”,春秋之“左传”,及周官,皆晚出,称古文,学者不信之。至汉末而古文学乃盛。自阎若璩攻伪古文尚书得胜,渐开学者疑经之风。于是刘逢禄大疑春秋左氏传,魏源大疑诗毛氏传。若周官,则宋以来固多疑之矣。康有为乃综集诸家说,严画今古文分野,谓凡东汉晚出之古文经传,

11、皆刘歆所伪造。正统派所最尊崇之许、郑,皆在所排击。则所谓复古者,由东汉以复于西汉。有为又宗公羊,立“孔子改制”说,谓六经皆孔子所作,尧舜皆孔子依托,而先秦诸子,亦罔不“托古改制”。实极大胆之论,对于数千年经籍谋一突飞的大解放,以开自|由研究之门。其弟子最著者,陈千秋、梁启超。千秋早卒。启超以教授著述,大弘其学。然启超与正统派因缘较深,时时不慊于其师之武断,故末流多有异同。有为、启超皆抱启蒙期“致用”的观念,借经术以文饰其政论,颇失“为经学而治经学”之本意,故其业不昌,而转成为欧西思想输入之导引。 清学之蜕分期,同时即其衰落期也。顾、阎、胡、惠、戴、段、二王诸先辈,非特学识渊粹卓绝,即行谊亦至狷

12、洁。及其学既盛,举国希声附和,浮华之士亦竞趋焉,固已渐为社会所厌。且兹学荦荦诸大端,为前人发挥略尽,后起者率因袭补苴,无复创作精神,即有发明,亦皆末节,汉人所谓“碎义逃难”也。而其人犹自倨贵,俨成一种“学阀”之观。今古文之争起,互相诋,缺点益暴露。海通以还,外学输入,学子憬然于竺旧之非计,相率吐弃之,其命运自不能以复久延。然在此期中,犹有一二大师焉,为正统派死守最后之壁垒,曰俞樾,曰孙诒让,皆得流于高邮王氏。樾著书,惟二三种独精绝,余乃类无行之袁枚,亦衰落期之一征也。诒让则有醇无疵,得此后殿,清学有光矣。樾弟子有章炳麟,智过其师,然亦以好谈政|治,稍荒厥业。而绩溪诸胡之后有胡适者,亦用清儒方法

13、治学,有正统派遗风。 综观二百余年之学史,其影响及于全思想界者,一言蔽之,曰“以复古为解放”。第一步,复宋之古,对于王学而得解放。第二步,复汉唐之古,对于程朱而得解放。第三步,复西汉之古,对于许郑而得解放。第四步,复先秦之古,对于一切传注而得解放。夫既已复先秦之古,则非至对于孔孟而得解放焉不止矣。然其所以能著著奏解放之效者,则科学的研究精神实启之。今清学固衰落矣,“四时之运,成功者退”,其衰落乃势之必然,亦事之有益者也。无所容其痛惜留恋,惟能将此研究精神转用于他方向,则清学亡而不亡也矣。 九、由启蒙到全盛 综上所述,可知启蒙期之思想界,极复杂而极绚烂。其所以致此之原因有四:第一,承明学极空疏之

14、后,人心厌倦,相率返于沈实。 第二,经大乱后,社会比较的安宁,故人得有余裕以自厉于学。 第三,异族人主中夏,有志节者耻立乎其朝,故刊落声华,专集精力以治朴学。 第四,旧学派权威既坠,新学派系统未成,无“定于一尊”之弊,故自|由之研究精神特盛。 其研究精神,因环境之冲动,所趋之方向亦有四: 第一,因矫晚明不学之弊,乃读古书,愈读而愈觉求真解之不易,则先求诸训诂名物典章制度等等,于是考证一派出。 第二,当时诸大师,皆遗老也。其于宗社之变,类含隐痛,志图匡复,故好研究古今史迹成败,地理厄塞,以及其他经世之务。 第三,自明之末叶,利玛窦等输入当时所谓西学者于中国,而学问研究方法上,生一种外来的变化。其

15、初惟治天算者宗之,后则渐应用于他学。 第四,学风既由空返实,于是有从书上求实者,有从事上求实者。南人明敏多条理,故向著作方面发展。北人朴悫坚卓,故向力行方面发展。 此启蒙期思想发展途径之大概也。 然则第二期之全盛时代,独所谓正统派者充量发达,余派则不盛,或全然中绝。其故何耶?以吾所思,原因亦有四: 一、颜、李之力行派,陈义甚高,然未免如庄子评墨子所云:“其道大觳”,恐“天下不堪”。此等苦行,惟有宗教的信仰者能践之,然已不能责望之于人。颜元之教,既绝无“来生的”、“他界的”观念,在此现实界而惟恃极单纯极严冷的道德义务观念,教人牺牲一切享乐,本不能成为天下之达道。元之学所以一时尚能光大者,因其弟子

16、直接受彼之人格的感化。一再转后,感化力递减,其渐归衰灭,乃自然之理。况其所谓实用之“艺”,因社会变迁,非皆能周于用,而彼所最重者在“礼”。所谓“礼”者,二千年前一种形式,万非今日所能一一实践。既不能,则实者乃反为虚矣。此与当时求实之思潮,亦不相吻合,其不能成为风气也固宜。 二、吾尝言当时“经世学派”之昌,由于诸大师之志存匡复。诸大师始终不为清廷所用,固已大受猜忌。其后文字狱频兴,学者渐惴惴不自保,凡学术之触时讳者,不敢相讲习。然英拔之士,其聪明才力,终不能无所用也。诠释故训,究索名物,真所谓“于世无患、与人无争”,学者可以自藏焉。又所谓经世之务者,固当与时消息,过时焉则不适。且治此学者既未能立

17、见推行,则藏诸名山,终不免成为一种空论。等是空论,则浮薄之士,何尝不可剿说以自附?附者众则乱真而见厌矣。故乾嘉以降,此派衰熄,即治史学地理学者,亦全趋于考证方面,无复以议论行之矣。 三、凡欲一种学术之发达,其第一要件,在先有精良之研究法。清代考证学,顾、阎、胡、惠、戴诸师,实辟出一新途径,俾人人共循。贤者识大,不贤识小,皆可勉焉。中国积数千年文明,其古籍实有研究之大价值,如金之蕴于矿者至丰也。而又非研究之后,加以整理,则不能享其用,如在矿之金,非开采磨治焉不得也。故研究法一开,学者既感其有味,又感其必要,遂靡然向风焉。愈析而愈密,愈浚而愈深。盖此学派在当时饶有开拓之余地,凡加入派中者,苟能忠实

18、从事,不拘大小,而总可以有所成,所以能拔异于诸派而独光大也。 四、清学之研究法,既近于“科学的”,则其趋向似宜向科学方面发展。 今专用之于考古,除算学天文外,一切自然科学皆不发达,何也?凡一学术之兴,一面须有相当之历史,一面又乘特殊之机运。我国数千年学术,皆集中社会方面,于自然界方面素不措意,此无庸为讳也。而当时又无特别动机,使学者精力转一方向。且当考证新学派初兴,可开拓之殖民地太多,才智之士正趋焉,自不能分力于他途。天算者,经史中所固有也,故能以附庸之资格连带发达,而他无闻焉。其实欧洲之科学,亦直至近代而始昌明,在彼之“文艺复兴”时,其学风亦偏于考古。盖学术进化必经之级,应如是矣。 右述启蒙

19、期竟,次及全盛期。 十三、“朴学” 正统派之学风,其特色可指者略如下: 一、凡立一义,必凭证据。无证据而以臆度者,在所必摈。 二、选择证据,以古为尚。以汉唐证据难宋明,不以宋明证据难汉唐;据汉魏可以难唐,据汉可以难魏晋,据先秦西汉可以难东汉。以经证经,可以难一切传记。 三、孤证不为定说。其无反证者姑存之,得有续证则渐信之,遇有力之反证则弃之。 四、隐匿证据或曲解证据,皆认为不德。 五、最喜罗列事项之同类者,为比较的研究,而求得其公则。 六、凡采用旧说,必明引之,剿说认为大不德。 七、所见不合,则相辩诘,虽弟子驳难本师,亦所不避,受之者从不以为忤 八、辩诘以本问题为范围,词旨务笃实温厚。虽不肯枉

20、自己意见,同时仍尊重别人意见。有盛气凌轹,或支离牵涉,或影射讥笑者,认为不德。 九、喜专治一业,为“窄而深”的研究。 十、文体贵朴实简絜,最忌“言有枝叶”。 当时学者,以此种学风相矜尚,自命曰“朴学”。其学问之中坚,则经学也。经学之附庸则小学,以次及于史学、天算学、地理学、音韵学、律吕学、金石学、校勘学、目录学等等,一皆以此种研究精神治之。质言之,则举凡自汉以来书册上之学问,皆加以一番磨琢,施以一种组织。其直接之效果:一,吾辈向觉难读难解之古书,自此可以读可以解。二,许多伪书及书中窜乱芜秽者,吾辈可以知所别择,不复虚糜精力。三,有久坠之绝学,或前人向不注意之学,自此皆卓然成一专门学科,使吾辈学

21、问之内容,日益丰富。其间接之效果:一,读诸大师之传记及著述,见其“为学问而学问”,治一业终身以之,铢积累寸,先难后获,无形中受一种人格的观感,使吾辈奋兴向学。二,用此种研究法以治学,能使吾辈心细,读书得间;能使吾辈忠实,不欺饰;能使吾辈独立,不雷同;能使吾辈虚受,不敢执一自是。 正统派所治之学,为有用耶?为无用耶?此甚难言。试持以与现代世界诸学科比较,则其大部分属于无用,此无可讳言也。虽然,有用无用云者,不过相对的名词。老子曰:“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此言乎以无用为用也。循斯义也,则凡真学者之态度,皆当为学问而治学问。夫用之云者,以所用为目的,学问则为达此目的之一手段也。为学问而治

22、学问者,学问即目的,故更无有用无用之可言。庄子称“不龟手之药,或以霸,或不免于洴澼絖”,此言乎为用不为用,存乎其人也。循斯义也,则同是一学,在某时某地某人治之为极无用者,易时易地易人治之,可变为极有用,是故难言也。其实就纯粹的学者之见地论之,只当问成为学不成为学,不必问有用与无用,非如此则学问不能独立,不能发达。夫清学派固能成为学者也,其在我国文化史上有价值者以此。 十四、经史考证 清学自当以经学为中坚。其最有功于经学者,则诸经殆皆有新疏也。其在易,则有惠栋之周易述,张惠言之周易虞氏义,姚配中之周易姚氏学。其在书,则有江声之尚书集注音疏,孙星衍之尚书今古文注疏,段玉裁之古文尚书撰异,王鸣盛之尚

23、书后案。其在诗,则有陈奂之诗毛氏传疏,马瑞辰之毛诗传笺通释,胡承珙之毛诗后笺。其在周官,有孙诒让之周礼正义。其在仪礼,有胡承珙之仪礼今古文疏义,胡培珙之仪礼正义。其在左传,有刘文淇之春秋左氏传正义。其在公羊传,有孙广森之公羊通义,陈立之公羊义疏。其在论语,有刘宝楠之论语正义。其在孝经,有皮锡瑞之孝经郑注疏。其在尔雅,有邵晋涵之尔雅正义,郝懿行之尔雅义疏。其在孟子,有焦循之孟子正义。 以上诸书,惟马、胡之于诗,非全释经传文,不能直谓之新疏。易诸家穿凿汉儒说,非训诂家言。清儒最善言易者,惟一焦循。其所著易通释、易图略、易章句,皆絜净精微,但非新疏体例耳。书则段、王二家稍粗滥。公羊则孔著不通家法。自

24、余则皆博通精粹,前无古人。尤有吾乡简朝亮,著尚书集注述疏,论语集注补正述疏,志在沟通汉宋,非正统派家法,然精核处极多。十三经除礼记、谷梁外,余皆有新疏一种或数种,而大戴礼记则有孔广森补注、王聘珍解诂焉。此诸新疏者,类皆撷取一代经说之菁华,加以别择结撰,殆可谓集大成。其余为部分的研究之书,最著者则惠士奇之礼说,胡渭之禹贡锥指,惠栋之易汉学、古文尚书考、明堂大道录,焦循之周易郑氏义、荀氏九家义、易义别录,陈寿祺之三家诗遗说考,江永之周礼疑义举要,戴震之考工记图,段玉裁之周礼仪礼汉读考,张惠言之仪礼图,凌廷堪之礼经释例,金榜之礼笺,孔广森之礼学卮言,武亿之三礼义证,金鹗之求古录礼说,黄以周之礼书通故

25、,王引之之春秋名字解诂,侯康之谷梁礼证,江永之乡党图考,王引之之经义述闻,陈寿祺之左海经辨,程瑶田之通艺录,焦循之群经宫室图等,其精粹者不下数百种。 清儒以小学为治经之途径,嗜之甚笃,附庸遂蔚为大国。其在说文,则有段玉裁之说文注,桂馥之说文义证,王筠之说文释例、说文句读,朱骏声之说文通训定声。其在说文以外之古字书,则有戴震之方言疏证,江声之释名疏证,宋翔凤之小尔雅训纂,胡承珙之小尔雅义证,王念孙之广雅疏证,此与尔雅之邵、郝二疏略同体例。得此而六朝以前之字书,差无疑滞矣。而以极严正之训诂家法贯穴群书而会其通者,则王念孙之经传释词,俞樾之古书疑义举例最精凿。近世则章炳麟之小学答问,益多新理解。而马

26、建忠学之以著文通,严复学之以著英文汉诂,为“文典学”之椎轮焉。而梁启超著国文语原解,又往往以证社会学。 音韵学又小学之附庸也,而清代特盛。自顾炎武始著音论、古音表、唐韵正,而江永有音学辨微、古韵标准,戴震有声韵考、声类表,段玉裁有六书音韵表,姚文田有说文声系,苗夔有说文声读表,严可均有说文声类,陈澧有切韵考,而章炳麟国故论衡中论音韵诸篇,皆精绝。此学也,其动机本起于考证古音,而愈推愈密,遂能穷极人类发音官能之构造,推出声音变化之公例。刘献廷著新韵谱,创字母,其书不传。近世治此学者,积多数人之讨论折衷,遂有注音字母之颁定。 典章制度一科,在清代亦为绝学。其动机起于治三礼,后遂泛滥益广。惠栋著明堂

27、大道录,对于古制度专考一事,泐成专书者始此。徐乾学编读礼通考,秦蕙田编五礼通考,多出一时名人之手。其后则胡匡衷有仪礼释官,戴震有考工记图,沈彤有周官禄田考,王鸣盛有周礼军赋说,洪颐煊有礼经宫室答问,任大椿有弁服释例、深衣释例,皆专注礼,而焦循有群经宫室图,程瑶田有通艺录,贯通诸经焉。晚清则有黄以周之礼书通故,最博赡精审,盖清代礼学之后劲矣。而乐律一门,亦几蔚为大国。毛奇龄始著竟山乐录,项则江永著律吕新论、律吕阐微,江藩著乐县考,凌廷堪著燕乐考原,而陈澧之声律通考,晚出最精善。此皆足为将来著中国音乐史最好之资料也。焦循著剧说,专考今乐沿革,尤为切近有用矣。 清初诸师皆治史学,欲以为经世之用。王夫

28、之长于史论,其读通鉴论、宋论皆有特识。而后之史学家不循斯轨。黄宗羲、万斯同以一代文献自任,实为史学嫡派。康熙间,清廷方开明史馆,欲藉以网罗遗逸。诸师既抱所学,且藉以寄故国之思,虽多不受职,而皆间接参与其事。相与讨论体例,别择事实。古唐以后官修诸史,独明史称完善焉。乾隆以后,传此派者,全祖望最著。顾炎武治史,于典章制度风俗,多论列得失,然亦好为考证。乾嘉以还,考证学统一学界,其洪波自不得不及于史,则有赵翼之廿二史札记,王鸣盛之十七史商榷,钱大昕之二十二史考异,洪颐煊之诸史考异,皆汲其流。四书体例略同,其职志皆在考证史迹,订讹正谬。惟赵书于每代之后,常有多条胪列史中故实,再归纳法比较研究,以观盛衰

29、治乱之源,此其特长也。其专考证一史者,则有惠栋之后汉书补注,梁玉绳之史记志疑、汉书人表考,钱大昕之汉书辨疑、后汉书辨疑、续汉书辨疑,梁章钜之三国志旁证,周寿昌之汉书注校补、后汉书注补正,杭世骏之三国志补注,其尤著也。自万斯同力言表志之重要,自著历代史表,此后表志专书,可观者多。顾栋高有春秋大事表,钱大昕有后汉书补表,周嘉猷有南北史表、三国纪年表、五代纪年表,洪饴孙有三国职官表,钱大昕有元史氏族表,齐召南有历代帝王年表。林春溥著竹柏山房十五种,皆考证古史,其中战国纪年、孔孟年表诸篇最精审,而官书亦有历代职官表。洪亮吉有三国疆域志、东晋疆域志、十六国疆域志,洪龆孙有补梁疆域志,钱仪吉有补晋兵志,侯

30、康有补三国艺文志,倪灿有宋史艺文志补、补辽金元三史艺文志,顾櫰三有补五代史艺文志,钱大昕有补元史艺文志,郝懿行有补宋书刑法志食货志,皆称善本焉。而对于古代别史杂史,亦多考证笺注,则有陈逢衡之逸周书补注,朱右曾之周书集训校释,丁宗洛之逸周书管笺,洪亮吉之国语注疏,顾广圻之国语札记、战国策札记,程恩泽之国策地名考,郝懿行之山海经笺疏,陈逢衡之竹书纪年集证。降及晚清,研究元史,忽成为一时风尚,则有何秋涛之元圣武亲征录校正,李文田之元秘史注。凡此皆以经学考证之法,移以治史,只能谓之考证学,殆不可谓之史学。其专研究史法者,独有章学诚之文史通义,其价值可比刘知几史通。 自唐以后,罕能以私人独力著史,惟万斯

31、同之明史稿,最称巨制。而魏源亦独力改著元史。柯劭劭之新元史,则近出之巨制也。源又有圣武记,记清一代大事,有条贯。而毕沅续资治通鉴亦称善本。 黄宗羲始著明儒学案,为学史之祖。其宋元学案,则其子百家与全祖望先后续成之。皆清代史学之光也。 史之缩本,则地志也。清之盛时,各省府州县皆以修志相尚,其志多出硕学之手。其在省志;浙江通志、广东通志、云南通志之总纂,则阮元也;广东通志,则谢启昆也;湖北通志,则章学诚原稿也。 其在府县志:则汾州府志出戴震,泾县志、淳化县志出洪亮吉,三水县志出孙星衍,朝邑县志出钱坫,偃师志、安阳志出武亿,富顺县志出段玉裁,和州志、亳州志、永清县志、天门县志出章学诚,凤台县志出李兆

32、洛,长沙志出董祐诚,遵义府志出郑珍、莫友芝。凡作者皆一时之选,其书有别裁有断制,其讨论体例见于各家文集者甚周备。欲知清代史学家之特色,当于此求之。 十六、校勘学和辑佚学 清儒之有功于史学者,更一端焉,则校勘也。古书传习愈希者,其传钞踵刻,讹谬愈甚,驯至不可读,而其书以废。清儒则博征善本以校雠之,校勘遂成一专门学。其成绩可纪者,若汪中、毕沅之校大戴礼记,周廷寀、赵怀玉之校韩诗外传,卢文之校逸周书,汪中、毕沅、孙诒让之校墨子,谢墉之校荀子,孙星衍之校孙子、吴子,汪继培、任大椿、秦恩复之校列子,顾广圻之校国语、战国策、韩非子,毕沅、梁玉绳之校吕氏春秋,严可均之校慎子、商君书,毕沅之校山海经,洪颐煊之

33、校竹书纪年、穆天子传,丁谦之校穆天子传,戴震、卢文之校春秋繁露,汪中之校贾谊新书,戴震之校算经十书,戴震、全祖望之校水经注,顾广圻之校华阳国志。诸所校者,或遵善本,或据他书所征引,或以本文上下互证,或是正其文字,或厘定其句读,或疏证其义训,往往有前此不可索解之语句,一旦昭若发蒙。 其功尤钜者,则所校多属先秦诸子,因此引起研究诸子学之兴味。盖自汉武罢黜百家以后,直至清之中叶,诸子学可谓全废。若荀若墨,以得罪孟子之故,凡莫敢齿及。及考证学兴,引据惟古是尚,学者始思及六经以外,尚有如许可珍之籍。故王念孙读书杂志,已推勘及于诸子。其后俞樾亦著诸子平议,与群经平议并列。而汪、戴、卢、孙、毕诸贤,乃遍取古

34、籍而校之。夫校其文必寻其义,寻其义则新理解出矣。故汪中之荀卿子通论、墨子序、墨子后序,孙星衍之墨子序,我辈今日读之,诚觉甚平易,然在当日,固发人所未发,且言人所不敢言也。后此洪颐煊著管子义证,孙诒让著墨子间诂,王先慎著韩非子集释,则跻诸经而为之注矣。及今而稍明达之学者,皆以子与经并重。思想蜕变之枢机,有捩于彼而辟于此者,此类是已。 吾辈尤有一事当感谢清儒者,曰辑佚。书籍经久必渐散亡,取各史艺文、经籍等志校其存佚易见也。肤芜之作,存亡固无足轻重;名著失坠,则国民之遗产损焉。乾隆中修四库全书,其书之采自永乐大典者以百计,实开辑佚之先声。此后兹业日昌,自周秦诸子,汉人经注,魏晋六朝逸史逸集,苟有片语

35、留存,无不搜罗最录。其取材则唐宋间数种大类书,如艺文类聚、初学记、太平御览等最多,而诸经注疏及他书,凡可搜者无不遍。当时学者从事此业者甚多,不备举。而马国翰之玉函山房辑佚书,分经史子三部,集所辑至数百种,他可推矣。遂使汉志诸书、隋唐志久称已佚者,今乃累累现于吾辈之藏书目录中,虽复片鳞碎羽,而受赐则既多矣。 呜呼,自吾之生,而乾嘉学者已零落略尽,然十三岁肄业于广州之学海堂,堂则前总督阮元所创,以朴学教于吾乡者也。其规模矩矱,一循百年之旧。十六七岁游京师,亦获交当时耆宿数人,守先辈遗风不替者。中间涉览诸大师著述,参以所闻见,盖当时“学者社会”之状况,可仿佛一二焉。 大抵当时好学之士,每人必置一“札

36、记册子”,每读书有心得则记焉。 二十、清学分裂的原因 道、咸以后,清学曷为而分裂耶?其原因,有发于本学派之自身者,有由环境之变化所促成者。 所谓发于本学派自身者何耶?其一,考证学之研究方法虽甚精善,其研究范围却甚拘迂。就中成绩最高者,惟训诂一科,然经数大师发明略尽,所余者不过糟粕。其名物一科,考明堂,考燕寝,考弁服,考车制,原物今既不存,聚讼终未由决。典章制度一科,言丧服,言禘祫,言封建,言井田,在古代本世有损益变迁,即群书亦末由折衷通会。夫清学所以能夺明学之度而与之代兴者,毋亦曰彼空而我实也?今纷纭于不可究诘之名物制度,则其为空也,与言心言性者相去几何?甚至言易者摈“河图洛书”而代以“卦气爻

37、辰”,其矫诬正相类。诸如此类者尚多,殊不足以服人。要之清学以提倡一“实”字而盛,以不能贯彻一“实”字而衰,自业自得,固其所矣。 其二,凡一有机体发育至一定限度,则凝滞不复进,因凝滞而腐|败,而衰谢,此物理之恒也。政制之蜕变也亦然,学派之蜕变也亦然,清学之兴,对于明之“学阀”而行革命也。乃至乾嘉以降,而清学已自成为炙手可热之一“学阀”。即如方东树之汉学商兑,其意气排轧之处固甚多,而切中当时流弊者抑亦不少,然正统派诸贤,莫之能受,其驺卒之依附末光者,且盛气以临之。于是思想界成一“汉学专制”之局。学派自身,既有缺点,而复行以专制,此破灭之兆矣。其三,清学家既教人以尊古,又教人以善疑。既尊古矣,则有更

38、古焉者,固在所当尊。既善疑矣,则当时诸人所共信者,吾曷为不可疑之?盖清学经乾嘉全盛以后,恰如欧洲近世史初期,各国内部略奠定,不能不有如科仑布其人者别求新陆,故在本派中有异军突起,而本派之命运,遂根本摇动,则亦事所必至、理有固然矣。 所谓由环境之变化所促成者何耶? 其一,清初“经世致用”之一学派所以中绝者,固由学风正趋于归纳的研究法,厌其空泛,抑亦因避触时忌,聊以自藏。嘉道以还,积威日弛,人心已渐获解放,而当文恬武嬉之即极,稍有识者,咸知大乱之将至。追寻根原,归咎于学非所用,则最尊严之学阀,自不得不首当其冲。 其二,清学之发祥地及根据地,本在江浙。咸同之乱,江浙受祸最烈,文献荡然,后起者转徙流离

39、,更无余裕以自振其业,而一时英拔之士,奋志事功,更不复以学问为重。凡学术之赓续发展,非比较的承平时代则不能。咸同间之百学中落,固其宜矣。 其三,“鸦片战役”以后,志士扼腕切齿,引为大辱奇戚,思所以自湔拔,经世致用观念之复活,炎炎不可抑。又海禁既开,所谓“西学”者逐渐输入,始则工艺,次则政制。学者若生息于漆室之中,不知室外更何所有,忽穴一牖外窥,则粲然者皆昔所未睹也,还顾室中,则皆沈黑积秽。于是对外求索之欲日炽,对内厌弃之情日烈。欲破壁以自拔于此黑暗,不得不先对于旧政治而试奋斗,于是以其极幼稚之“西学”知识,与清初启蒙期所谓“经世之学”者相结合,别树一派,向于正统派公然举叛旗矣。此则清学分裂之主要原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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