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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本产业转型及启示中科院武汉文献情报中心黄健上世纪90年代，日本经济整体衰退，被称为“失去的十年”。因为劳动力的减少、老龄化以及“制造文化的缺失”等原因，日本的制造业竞争力正在经历下坡路。由于日本国内市场潜力有限，经济发展严重依赖出口，而日本对外贸易又过分依赖于汽车、电子、钢铁和机械四大制造产业，这四大产业占日本产业总利润的40%左右。其中，汽车及其相关产业对 GDP增长的贡献率高达50%。面对来自中国、印度、韩国的激烈竞争（尤其在6月29日大陆与台湾签订签订经济合作架构协议之后，日本严重依赖的大陆电子市场将受到来自台湾的激烈挑战），严重依赖上述产业的日本经济在未来将面临极大的风险。日本首相菅
2、直人6月11日发表上任后首次施政演说，力倡行政改革和经济转型，希望从脆弱的单一支柱结构（主要是汽车/电子）向稳定的山链结构（即通过电子、机械等基础产业支撑位于山顶的复杂系统，如高铁、智能电网等）转变，从高度功能/单一产品导向的产业向系统销售/解决方案/文化增值产业转变，并确定了未来5大战略领域：（1）基础设施/系统出口，包括核能、 铁路等；（2）环境/能源问题相关产业；（3）医疗、卫生以及育儿服务等；（4）创意产业、出口产业，包括时尚、食物、旅游等；（5）先进研究领域，包括机器人、空间技术、飞行器、稀有金属、纳米技术、高温超导、功能化学、信息技术、碳纤维以及生物制药等。为了助力产业转型，日本政
3、府出台了包括开发人力资源、加大政府投入、保障资源供应、吸引外资、抢占新兴产业高地等一系列政策措施。一、人力资源开发实施科技创新立国战略的过程中，日本一直重视教育和人才的重要性，把教育和人才视为科技创新立国的根基。在普及中等教育、发展高等教育的基础上，日本确保教育投资（教育经费总值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一直保持在5%以上），推进教育改革，创新教育模式，不断推进了教育的现代化，造就了发达的教育和人才优势。但是日本年轻劳动力减少、年龄结构老化问题严重，因此日本不得不把未来人力资源开发的重点放在了吸引海外优秀人才上。日本政府希望建立一流的科研信息网，配备一流的科研设施与设备，提供一流的生活待遇，创造一流
4、的研究环境等，吸引外国科技人才来日进行研究，允许外国科研人员占日本科研人员总数的1/3，允许优秀的外国科研人员担任重要项目的负责人。具体措施上，日本政府5月14日召开了 “接受高级人材推进会议”第六次实际业务工作会议，研究讨论了“关于扩大接收有专门知识或技术的外国人的报告书”，基本方针如下：1、接受外国高级人才是日本国家战略决策，与此相对应，需要强化民间接受外国高级人才的支援体制；2、制定接受外国高级人才的重点项目，基本目标是“尽可能多接受优秀人才，并且长期接受优秀人才”；3、为了达成接受目标，对在留期限等相关手续给予优遇措施；4、重视从亚洲各国引进优秀人才；5、为了接受外国高级人才，需要到海
5、内外去积极宣传，完善国内国外的支援体制；6、强化日本企业及大学等研究机关对外国人的雇佣、待遇等人才管理的环境整备；7、通过“亚洲人才资金构想”等手段促进作为“高级人才后备军”的留学生在日本就业，官民一体强化对留学生的日语教育等；8、日本政府将积极改善外国高级人才在日本的生活环境，如年金、住宅、医疗、教育等；9、针对经济社会的变动，对现行制度的运营进行经常调整；10、现行的外国人研修、技能实习制度将进一步改进，并视日本社会情势和动向，继续探讨。二、加大政府投入1降低税率日本目前较高的税率不利于制造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日本政府6月18日公布了中长期经济增长战略，新战略提出将该国40%实际公司税率逐步
6、削减至25%（其他发达国家一般为20-30%），其目的旨在减少企业负担，提高竞争力。2提高政府的研发投入日本政府2010年公布的第四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草案提出，2020年度的政府研究开发投资在国内生产总值（GDP）中所占比例将由2008年度的0.67%提高至1%。以航天工业为例，日本政府在新经济增长战略中提到，未来十年内，日本对国家航天工业的投资将从目前的767亿元美元提高到1643亿美元。第四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是日本政府着眼于今后10年的发展而制定的科学技术政策。这一计划草案的重点放在“绿色”（环境、能源）和“生活”（健康）领域，提出要以技术革新为重点，提高潜在增长力。该草案将提交于2月23
7、日举行的综合科学技术会议专门调查会审议。预计该草案将在2011年初的内阁会议上获得通过。3进一步加大经济刺激力度物价持续下降会阻碍日本刚刚起步的经济复苏，日本前财务大臣菅直人明确表示希望今年能够消除通货紧缩。对此日本央行发布公告称，经济要克服通货紧缩局面并在保持价格稳定基础上恢复可持续增长将是一个关键的挑战，扩大借贷工具规模以促进长期利率下降是符合上述原则的。据此，日本央行7月17日决定增加对货币市场的低息贷款投放量，以进一步提振私人需求，消除通货紧缩。具体措施上，将增加去年12月推出的向金融机构提供的紧急贷款金额，使其从现行的约10万亿日元增至约20万亿日元，这一贷款的期限是3个月，利率为0
8、.1%的固定水平。三、保障资源供应根据2009年7月日本经济产业省（METI）发布的“确保稀有金属稳定供应战略”（Strategy for Ensuring Stable Supplies of Rare Metals），通过各种方式保障日本的稀有金属供应，降低对海外资源的依赖程度，保护日本核心利益。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战略储备，通过日本石油天然气金属矿产资源机构（Japan Oil，Gas and Metals National Corporation，JOGMEC）对重要战略资源进行收储；合作投资海外矿产，确保日本的稀有金属供应；稀有金属回收、高效利用以及替代材料方面的研究等。1稀有金
9、属的储备储备主要分为官方储备和民间储备，官方储备主要由JOGMEC负责，具体职责包括国内外矿物勘探的援助和金融贷款、建筑监督、向发展中国家派遣专家和进行技术合作、国内回收利用相关技术开发等。民间储备则由“特殊金属储备协会”牵头，负责协调各种有关企业的稀有金属储备工作，该协会由新日本制铁、日本联合钢铁、神户制钢所、住友金属、日立金属、大同特殊钢等30家有关企业和团体组成。2扩展日本获得矿产资源的渠道，确保日本的稀有金属资源供应鼓励日本企业进行海外矿产资源投资 包括协助日本企业进行海外矿产资源的勘查，为企业提供融资担保。随着中国最近一系列矿产投资的动作，日本也感受到了压力，正在下决心对JOGMEC
10、角色进行改革：日本经济产业省正计划推动国会修改法律，来帮助日本私营企业获取更多海外矿产资源，允许JOGMEC和私营企业一起合作投资海外矿产等。加快海底资源的开发利用 2009年，日本颁布了海洋能源及矿物资源开发计划（草案），预示着日本可能通过对海底矿产资源的开发来保证资源的供给。2010年4月25日日本政府发布“海底资源能源确保战略”，将在与中国专属经济海域(EEZ)分界的“日中中间线”（注：中国主张拥有钓鱼岛（日本称尖阁诸岛）的主权，不承认“日中中间线”）至琉球群岛的东海海域、伊豆半岛至小笠原群岛的太平洋海域内正式开始调查含有众多稀有金属的“海底热水矿床”，并力争以2020年为目标实现稀有金
11、属的产业化。3积极开展稀有金属回收、高效利用以及替代材料方面的研究稀有金属的高效利用及回收 基于环境基本法，日本政府实施了废弃物处理法以及提高资源综合利用效率法等，对各种产品/材料的最终处理做出了规定。2008年3月制定了环境基本计划修正案，第二个着重点就是实现具有地域特征的物质循环区域，这一概念要求根据具体资源状况和经济环境承受能力，制定合适的废弃物处理区域。例如，许多生物质废弃物处理的环保性和经济性较高，就适合在地方一级实施；而如稀有金属（含稀土金属）一类材料，需要较高的回收技术，就要考虑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回收利用。稀有金属的替代 2007年，日本文部科学省和经济产业省以及经济、经贸和工业部
12、分别发起了“元素战略计划”（Elements Strategy Project）和“稀有金属替代材料开发计划”（Development Project on Rare Metals Substitution）。文部科学省的“元素战略计划”目的是，在不使用稀有或者危险元素的前提下开发高性能材料，研究将在充足、可用、无害的元素中展开，这些研究将在2012年前完成。四、保障能源供应日本是个资源贫瘠的岛国，为保证除了需要保障矿产资源的供给外，能源安全也是日本政府工作的重点。核能方面，今年5月25日日本原子能委员会发布了题为面向增长的原子能战略的报告。报告强调，要提升日本核电站的设备利用率(运转率)并进
13、一步发展核电产业，从而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促进经济发展。根据这一新战略，日本核电站的设备利用率要由现在的65%提高到欧美国家85%的平均水平。据介绍，日本全国核电站设备利用率提高1%，一年增加的发电量就相当于100万千瓦级火力发电站连续运转10个月，可大大节约发电用的化石燃料。报告估算，如果规划中的9座核电站也开始运转，可进一步减少化石燃料的需求，日本每年因此将减少约1.1亿吨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太阳能方面，日本经济产业省2009年投入了研发经费为20亿日元，而今年计划投入增长200%，即60亿日元的财政预算，力求将太阳能发电成本降至和火力、核力等同等水平。提高发电效率、缩减制造成本是重点支持方向
14、。五、吸引外资日本正面临着通货紧缩的压力，一方面因为日本消费者因担心经济前景及就业安全而往往选择省钱而非花钱；另一方面，中国正在调整外汇储备结构，大量购入日元资产(据日本财务省8月9日公布的数据显示，6月份中国买入了价值53亿美元的日圆资产，2010年中国已经累计买入了价值200亿美元的日圆金融资产，几乎相当于前五年买入规模的五倍)。而这都将使得日元汇率走势变得更加强劲，日本不得不将更多制造业转移到成本更低的中国，而这足以威胁到日本以出口为主导的经济复苏。此外，日本政府新增投资以刺激增长的能力已为巨额赤字所限（据日本国内研究机构第一生命经济研究所的专家估算，2011年日本全国债务累计总额将达9
15、50万亿日元，为年度GDP的200%，高于主权债务危机爆发前希腊的140.4%），日本自身难以克服通缩（根据日本央行发布的报告，日本的通货紧缩状况将持续到2012年3月），因此吸引外资成为了日本产业转型战略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为吸引外资，政府将采取包括向国外企业提供公司税减免、优化入境手续、补贴大规模投资等措施。此外还将建立“综合交易所”(Comprehensive Exchange)，该机构主要处理证券和商品等产品，并通过方便海外投资者交易金融产品来增加海外对日投资，也为日本中小企业融资提供了新的融资平台。六、通过标准化的手段，抢占新兴产业高地日本政府为了抢占新兴产业高地，突出强调了整合国内企
16、业、技术和资源优势，积极开展经济外交，帮助企业获取海外大订单，以提升企业竞争力，刺激经济增长。以智能电网为例，2009年8月日本经济产业省下设了“新能源国际标准化研究会”，该研究会对日本智能电网国际标准化问题进行了系统深入的研究，2010年1月28日，对外发布了“智能电网国际标准化路线图”。日本通过参与国际标准的制定，一方面可以引领智能电网发展的潮流，另一方面可以为本国企业进军国际技术市场扫清障碍。日本首先绘制了本国智能电网概念图，为细化智能电网国际标准路线图奠定了基础，也为日本在抢占新兴智能电网产业制高点上先行一步。除智能电网外，高铁也是日本政府的工作重点。日本政府于2009年9月1日在铁道
17、局内设置了“铁道国际战略室”，室长为大臣官房参事官。该室由14名成员组成，在实际运作时，将与JR东日本公司及其他日本铁路运营商以及研究机构等各种相关团体合作，积极推进日本铁道系统向国外出售和技术标准的国际化。七、借助亚洲基础设施建设，推动日本制造业的发展由于世界经济格局的转变，日本政府正逐步把工作重心从欧美转向经济更具活力的亚洲（根据2009年5月日本自民党政府提出的“经济增长战略”）。虽然亚洲经济率先复苏，但是亚洲基础设施建设明显滞后。日本希望把握这一巨额投资机会。据日本总务省初步估算，仅亚洲的智能电网建设，即可为日本创造98万亿日元的商机。而根据日本新经济增长战略，亚洲的基础设施建设至少可
18、为日本提供200余万人的就业机会。为了在亚洲基础设施建设中占据主导地位，日本单独出资100亿日元，构建“东亚东盟经济研究中心”（ERIA），联合亚洲开发银行和东盟秘书处，共同设计了“亚洲综合开发”草案。该草案提出，以2020年为目标，以“东盟+中日韩+澳新印”等为范围，建设包括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等在内的650个大项目，总事业费用将达2000亿美元。其目的是推动以东盟、印度为核心的“东亚国际产业分工体系”构建。该计划完成后，将在以东盟为中心的广泛地区内形成涵盖10亿人口的大市场，到2020年，实现区内生产总值倍增。八、支持日本企业海外拓展1鼓励企业海外生产经营活动世界上人均收入在3000美元以
19、下的低收入人口（BOP）约为40亿人，约占世界人口的70%，其市场规模大约在5万亿美元。为开拓这一庞大市场，日本政府拟于2010年9月份由政府和民间联合设立“BOP商务推进平台（暂定名称）”，承担收集商业信息以及向日本企业提供当地合作机会等功能。平台设立后，将募集1000家企业、团体和非政府组织作为会员。作为政府机构的日本贸易振兴机构（JETRO）、国际协力机构（JICA）也将加入该平台。经费暂由经产省承担。平台将借助日本贸易振兴机构、国际协力机构和当地日资企业力量，收集较难获取的发展中国家商业信息，并通过专用网站向会员企业提供。对正在研究进军海外的日本企业提供国别、项目咨询服务。2支持日本企
20、业积极实行海外合并和并购据日本经济新闻报道， 日本企业并购亚洲企业呈快速增长趋势，今年1至6月份并购件数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90%达到73件，创下3年以来的高水平。由于日本国内并购件数减少，因此总体并购件数还不多。据并购咨询公司RECOF调查，日本企业海外并购件数同比增长了28%达176件，其中对亚洲增长92%，北美增长14%，欧洲减少6%。九、大力发展软件产业日本饱受劳动力的减少、老龄化等问题，正在迅速使用复杂的机器人（这是日本制造战略优势领域）来代替生产线上的工人，但是机器人技术的发展需要机械、电子和软件应协同发展。然而日本在软件开发上相对竞争力较弱。日本经济产业研究所2010年6月发布的一
21、项报告表明，在软件业上“（日本）的逆差巨大，出口价值不到进口的10%” Tanaka, Tatsuo and Suzuki, Jun. “Empirical Research into Software Innovation,” Promoting Innovation and Strengthening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Research Institute of Economy, 经济产业研究所（RIETI）. 2010-06.。 为此，日本正大力推进云计算和嵌入式软件的开发。以云计算为例，日本政府计划2011年在北海道或东北设立云计算特区，将成
22、为日本最大规模数据库。日本将招揽国内外企业共同兴建这个大型数据库，目标在于构筑国内最大规模的数据库。日本转型政策的研究对我国的启示日本正在进行产业转型，试图稳固其制造业强国的地位。作为日本最大的邻国以及最大贸易伙伴的中国也正处于调整产业结构，改变经济增长方式的关键阶段。日本政府产业转型政策的研究给我们带来的以下几点启示：1虽然中国在人力资源开发方面最近出台了中长期教育发展纲要，但是在吸引外籍人才方面明显不足。日本“关于扩大接收有专门知识或技术的外国人的报告书”相关内容值得借鉴。2税收方面，从中国上半年宏观经济数据来看，GDP增长11.1%，税收增长30.8%。出现税收增长大幅超过经济增长的情况
23、，证明企业的负担正在加重。尤其在企业转型的重要阶段，加重企业负担不是明智的选择。3为智能电网、高铁、核电等新兴产业制定国际标准以及推广方面，日本已经走在了前面，中国应该利用自身巨大的市场以及欧美企业急于进入中国市场的机遇，参与并力求主导相关国际标准的制定。4必须对日本基础设施/系统出口新趋势保持足够的警惕。因为这些系统一旦推广，那就相当于接受了这些系统的接口标准、通信协议，到时日本在新兴产业上的核心竞争力将牢不可破。5中国目前进行的产业向西部转移，虽然在短期内保住了就业机会，但是中国“来料加工”的制造业搬到内地后，物流、时间成本将大幅攀升，低成本的竞争力优势将被削弱。日本正在力图主导的“东亚国际产业分工体系”就将给中国未来制造业带来巨大的挑战。中国也许应该把目光放得更长远点，应该把自身定位为亚洲政治上的领导者、经济上的领跑者，布局整个亚洲而不是局限于国内。6日本在保障资源供应方面，政府引导民间资本参与海外矿产的勘探、建设、经营的方法值得借鉴（如政府牵头组建类似JOGMEC的机构，整合民间资本走出去）。7加强稀土相关的情报研究。中国必须足够重视日本正在进行的稀土材料替代研究工作，定期展开调研，对其替代的材料商业化（如成本等）进行评估，为将来稀土价格定价提供支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