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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网络小说的空间、地图与叙事摘要：在当前的网络小说叙事中，传统线性叙事的时空关系被打破，时间被淡化、模糊、背景化，而地点、位置、场面、空间等的叙事效能正获得凸显。众多空间的排列、组合形成空间序列，促使网络小说地图的应运而生和旅行书写的展开。从某种程度上看，网络小说的叙事是种旅行叙事，以空间来结构情节，以旅行来串联情节。空间叙事的意义在于，以空间对接当下的碎片化生活，呈现生活的偶然性，它消解了日常生活的稳定性结构，揭桀了媒介革命时代生活的快节奏与偶然性，并通过一种YY性融入与快感体验，实现着对当下社会的回应。关键词：网络小说；空间；地图：叙事；意义尽管当前有关网络文学的研究著述已比较可观，但对网络
2、小说叙事的认识仍相当模糊，相关阐释模式与学理架构并不能有效面向写作的实际。而从具体的阅读文本出发，我们发现，在近些年的网络小说叙事中，有相当一部分作者比较明显地表现出对地点、空间、地图等的偏爱，他们或者直接以地点来命名章节，或者让空间参与叙事，或者以地图的转换、组合来进行叙事的逻辑架构等，以各种形式彰显地点、空间等的深入人心与特殊意义。在笔者看来，这写作现象或许正是我们研究当前网络小说叙事的有效途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本文试图从具体的文本阅读出发，考量网络小说中的空间、地图与叙事，试图为解码网络小说叙事奠定一定的基础。一、网络小说的时间、空间与叙事小说既是门时间艺术，又是一门空间艺术，它需要通
3、过一定的时序来叙述，又需要借助于一定的空间来承载故事，从而使“空间和时间标忐融合在一个被认识了的具体的整体中。时间在这里浓缩、凝聚，变成艺术上可见的东西：空间则趋向紧张，被卷入时间、情节、历史的运动之中。时间的标志要展现在空间里，而空间则要通过时间来理解和衡量”。网络小说符合这“时空艺术”叙事的基本法则，但是，与传统小说线性叙事中时间对空间的宰制不同，大多数网络小说中时间与空间的关系有了新变，时间不再高高在上，而是被地点、位置、场面、空间等的组合、勾连1反叛与挑战。在网络人气作品凡人修仙传中，空间叙事效能凸显，而时间被淡化、模糊、背景化，甚至有了“空间化”的趋向。该部小说以地点、位置命名的章节
4、多达400余章，假如再考量小说整体世界背景中人界、灵界、仙界的空间架构，主角寻宝奇遇的遗迹空间、魔界、地渊、空间裂缝等，则空间的意识与思维几乎弥漫整部小说。这些空间承载着定的叙事功能，或是关于主角的寻宝奇遇，或是关于主角的魔法修炼、升级，或是关于阴谋、爱情的呈现等。它们既在主线的宏大叙事之内，同时又有着相对的独立性，可看作单独的完整叙事。这样的叙事方式构成叙事的串联结构，使一个空间接着一个空间，一个故事连着一个故事，最终汇聚成终极意义上的大故事、主线收稿日期:2018-01-05*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西部项目1全球化语境中的网络文学海外传播与中国经验研窕(17XZW026)o作者简介：周
5、冰，男，西南科技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四川网络文学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四川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绵阳621010)等。在汇聚的过程中，空间的意义越发凸显，获得了宰制小说的可能性，空间就处叙事的展开，时间则被空间主宰，甚至空间生产出了时间。如果再进一步细究，将会看到作者在斗法描述、人物刻画、故事编织时，时间会出现凝固与停滞。以凡人修仙传中封“斗法”的描述为例，作者经常使用“瞬间“刹那”等词语。“瞬间”“刹那”原本是不可再细分的计时单位，所代表的时间极其短暂，但是就在这“瞬间刹那”中却发生了一系列的战斗故事，甚至可达数章的描摹刻画，其丰富、精彩程度让人叹为观止。在这里，时间是被淡化的，有了停滞的特性，失
6、去了本应该有的计时意义，而让位于空间中的战斗场面，空间以不在场的在场方式宣告了自己对叙事的主宰。从这样的角度来衡量，凡人修仙传几乎全部由空间组成，占满整个叙事的是空间，时间则被“放逐:凡人韩立之所以能通过自我修炼成仙，正在于众多空间的历练，在于各空间故事的组合与演绎。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空间成了小说总体构架、叙事框架、人物刻画、情节设置不可或缺的重要手段。不仅凡人修仙传如此，七界传说鬼吹灯冒牌大英雄仙逆斗破苍穹一世之尊唐彼华胥引后宫甄娘传等热门作品同样如此。这些小说的共性在于，整体上以时间顺序展开，叙述主角奋斗、修炼、成长、成功、成神的故事。但是在整体的时序背后，叙事的时段却呈碎片化状态显示，
7、时间原有的顺序、计时等意义丧失，现在、过去、未来被切割、压缩，让位于地点、场面和空间，从而获得独立的意义。作者有时以地点、位置来结构叙事（甚至直接以地点、位置等信息来命名章节），以空间秩序为叙事的主导，有时在细部的处理上打乱时间线索，将时间放缓，进行背景化处理。前者如冒牌大英雄对空间的利用。该部作品富含地理空间信息的章节命名多达数百章，通过对亚特兰蒂斯星域、勒雷中央星域、雷斯克星系、雅典娜星系、小比利牛斯星系、特里弗兰星系、宝石星系等十几个星域，以及斐扬共和国、比纳尔特帝国、查克纳共和国、苏斯帝国、杰彭帝国、德西克帝国、萨勒加联邦等10多个国度等相关空间中故事的勾连、刻画、叙述，将空间之于该部
8、作品的特殊意义呈现出来。在具体时空关系上，虽然该部作品在整体上时空处于统状态，但由于侧重于对战争的精雕细刻，常打破时空界限，描写战争过程中各方势力间的不同态度与反映，因而时间的持续性经常被打破，出现中断、静止、延迟、接续等现象。时间的空缺被各个空间、场面填补，空间似乎对时间取得了“胜利”。后者如人道至尊中对时空的描绘。小说中的主角钟岳为挽救人族被奴役、压迫的命运，既需要自身修炼，提升个人能力，又需要解除人族的诅咒，救族群于水火。在这一主题设定之下，主角修炼的过程既是时间的顺序展开，依靠时间的推移来提升主角的“武力优，同时亦是各个空间的延展，通过各空间的奇遇、故事来赋予武力值，引人注意的是，解除
9、人族的诅咒需要逆时而行，回到三万年前的空间中，击败施咒之人，这促使“宇清宙光玄经”这种可以超越时空的功法的出现。而最后，主角得益于宇清宙光玄经”的修炼，终于超越时空界限，回到过去的时空中，战胜施咒之人，拯救人族。很显然，人道至尊中的时间是被打乱的，既有回溯过去，亦有走向未来，更有单独空间中的时间等，作者不仅淡化着时间，凸显着空间，更把时间处理成可逆的、可以用空间来表现的时间。从上述扼要的论述可以看到，在当前的网络小说叙事中，传统线性叙事的时空关系正在被打破，位置、场所、空间等的叙事效能则得到发扬。当时间让位于空间时，空间的重要性就得以凸显，它不仅关涉人物活动的场所、位置以及作者的叙事意图等，更
10、关涉情节的发展、人物的性格塑造等。在这种情况下，空间的开拓、演绎受到网络作者们的重视，有没有新空间，这些空间又是如何排列、组合的，就成了衡量一部作品叙事成败得失的重要参照。当然，这并不电说网络小说不需要时间，而是指因为空间的叙事效能被强化、凸显，时间因线性感和接续感受到挑战而走向弱化和边缘化。二、从空间到地图：空间序列与旅行书写地图原指按照定的法则，用规定的图式符号和颜色，把外在地表的自然和社会现象，有选择地缩绘在平面图纸上的图。不同的位置、地理空间的标示、组合等最终形构成一幅地图，而各地理位置的接壤等则形成地图的边界。网络小说与地图的关联在于，当空间被作者们高度重视时，由空间组合、排列、营构
11、而成的小说叙事地图被生产出来，获得了独立的存在意义。从某种程度上说，网络小说中时间被淡化，空间凸显出来，最终走向的是空间的序列，这是一种地图的安排与设定，一种旅行式的书写。与通常意义上的地图不同，网络小说中的地图并不是一种实指的地图，它并没有固定的图式符号和颜色等，而是文本叙事展开之后所形成的外在图样，是对主角活动空间的注拜与绘制。这一地图可以从主角的出生地开始，伴随着主角的成长而展开，进而围绕主要故事情节进一步延展，并终结于故事的结局。网络小说中的地图可以是单独的空间，如一间房屋、一个小村庄：也可以是多个空间的组合，如一片原始森林、一座城市、一块大陆：更可以是异度空间、整个宇宙等，这种情况下
12、的地图是各种不同空间的集合。在网络小说中，不论是何种空间、地图，每地域、位置等对应的都是主角或配角不同的力量体系、不同的社会关系，发生着不同的故事，并释放、生产者新的空间与地图。这样一些空间被连接在一起，最终绘成一幅复杂的叙事地图。网络小说叙事的可能性就在不同空间、地图渐次展开的过程中被呈现出来。这样的空间排列、组合与地图的切换在网络写作中被称为“跳地图。“所谓的跳地图，就是从这个地方杀到那个地方去”，“无论是仙侠，玄幻，都市小说。第次主角发展的地方，便是第一片地园，或是门派，或是城市，或者郡县工很显然，所谓的“跳地图也就是“换地图”，绘制、设定新的空间、地图，从一个空间延伸、发展至下一个空间
13、，这不仅意味着新的地图、空间的开启以及人物、社会关系、势力范围等的增量，更意味着新的叙事、情节的展开。在恶魔法则中，叙事基本上是由空间架构而成，依空间逻辑展开，既涉及拟实空间，如里尔平原、恶魔岛、科特行省、克里港、迷雾沼泽等，更涉及虚幻空间，如异次元空间、异界众神创造的空间等，这些空间分布着不同的人、事、物，有着不同的故事与情节，它们组合起来形成恶魔法则的叙事地图。例如，里尔平原，是主人公穿越出生的地方，青少年时期制作热气球的地方；在恶魔岛，主角获得恶魔之角，开始恶魔之旅，遇到了两个女主角，薇薇安和乔乔两姐妹：在科特行省，主角收服了最重要、最厉害的部下与朋友侯赛因：帝都，是异世界的政治文化中心
14、，主角在此开始政治生涯，帮助辰皇子政变成功夺得皇权，帮助小公主当上女王，开办魔术学院等；在克里港，主角创建海上舰队，并从这里起航到了婆罗门岛；婆罗门岛，文明高度发达，主人公发明麻将给原住民取乐，主人公从此地通往神界：在迷雾沼泽，主人公经历各种冒险成长历练，后来捕获狮鹫组建狮鹫空军；在西北军营里，集结着股反帝都的军团势力，头目鲁高和主人公斗智斗勇，其儿子差点把主人公打死，导致主人公的觉醒这一系列空间组合而成的地图既是主角活动的空间，同时又是小说叙事展开的空间维度，叙事与空间走向了彼此形构。恶魔法则并不是个案，奥术神座星辰变完美世界佣兵的战争琅珊榜等作品中对空间、地图的呈现同样如此。在这些小说中，
15、叙事与地图同构，彼此形塑对方，叙事的行进是地图的“跳转”，地图的“跳转”则是叙事的展开，地图成了故事展开、人物成长、情节推动、延长叙事时间的关键，叙事、时间等的展开则进一步形成新的地图，就这样在叙事一地图一叙事的过程中，小说情节获得发展，人物得以成长，一个又一个惊险剌激的故事得以发生，读者的阅读快感也在这一过程中产生。与空间、地图的展开相对应，当叙事的地图被绘制出来以后，网络小说叙事实质上走向了旅行书写。如果说“每一个故事都是旅行的故事一一个空间的实践”，那么网络小说显然将这种空间实践进行得更彻底。有别于传统文学中文本长度的限制、空间组合的有限，网络小说因服从于连载、网站的规训，文本动辄上百万
16、字，这使得作者有充足的时间和文本长度来进行叙事。在当下的网络小说写作中，作者往往先设定好地图，对地图前后位置关系、逻辑顺序进行安排，然后对每地图中主角的奇遇、社会关系、新技能获得、新事件开启等进行设定，最后再赋予主角走动M旅行”的行为指向。这正如唐家三少所言，“写书有一个小技巧，尤其是在写玄幻小说，异世界小说的时候，这个技巧是非常有用的。那就是拿起你们自己的笔，简单的勾画出一张地图。当然不是现实的地图，而是你所创造的那个世界的地图。有了它，你在创作起来时必然会感觉到轻松得多，所走的路线以及各个名称，都可以清晰地标在地图上，不容易遗忘，写的时候只需要有地图参照就可以了”。因此，小说的叙事实际上变
17、成主角以“旅行”的方式来引发事件，并通过各类空间的排列组合，对事件进行串联，形成整体的情节，而在情节展开的过程中，不同地图、空间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等又反过来对主角进行塑造，从而使主角成长，走向“典型。由此，网络小说实质上就是主角以游的方式穿梭于一个又一个空间，绘制一幅又一幅地图，带有强烈的探险、旅游意味，最终各个空间或地图的排列成就了一幅庞大的“旅游地图”，而这一地图也正是叙事的基本指向。这一旅行书写在“凡人流”盗墓类M洪荒流M后宫”等众多类型网络小说中体现都比较明显。在此，我们可以玄幻类型小说仙逆为例略做探讨。仙逆讲述的是主角王林逆天修炼，走出洞府界，拯救爱人，回归自我的故事。该部小说的叙
18、事呈网状结构，主支线繁熨，叙事依各空间渐次展开，涉及赵国、朱雀星、天运星、天逆世界、四界（风雨宙电）、七彩界、界内、界外、远古仙域、仙覆大陆、逆尘界、苍茫虚空等，依各空间可将叙事进行扼要的地图呈现（见图1）.图1仙逆地图从这一叙事地图来看，大地图中套小地图，叙事从王林的出生地王家开始，一步步“开地图”，延伸至赵国、朱雀星、昆虚，再至界内、界外，最终走出七彩道人洞府、仙罡大陆、苍茫虚空等。在地图开设过程中，每一空间都被作者设定了相应的风景、人物、事件，有着叙事的主线和支线，虽然有时各空间的情节呈碎片化，有时叙事的脉络呈迷宫化，但当这些碎片化的情节和迷宫化的叙事结合在一起，就会触发新的事件。这些空
19、间组合起来，形成幅树状的叙事地图，树的主干是叙事主线、大地图，各枝Y则是叙事支线、小地图；主线由整幅地图最终呈现出来，支线则由独立又相互关联的各枝丫、小空间组成。主角王林就在作者所设定的空间或地图中修炼、活动，不断打怪M升级换地图”，从懵懂的少年成长为洞悉人事的“老怪”，从肉眼凡胎的凡人变为踏天之境的“高人”,步步延伸自己的触角，形构整幅地图，揭露生存世界的真相，并最终使自己的妻子复活。仙逆的叙事带有强烈的“中国套盒”意味，大套盒里容纳形状相似但体积较小的一系列套盒，大玩偶里套着小玩偶，这个系列可以延长到无限小”，“所有的故事连结在一个系统里，整个作品由于各部分的相加而得到充实，而每个局部一单
20、独的故事也由于它从属别的故事（或者从别的故事派生出来）而得到充实（至少受到影响）但与传统套盒叙事不同的是，支撑仙逆叙事的既是主角王林的“游”，亦是多种不同类型的空间或地图，仙逆的叙事就如王林欣赏中国的园林，移步换景，在别有洞天的旅游体验中触发各类“旅游事件”，生成各类情节。由以上论述可知，网络小说的空间排列组合形成叙事地图，主角的活动、旅行则促使小说的叙事走向旅行书写。在某种程度上看，当前网络小说的叙事正是一种旅行叙事，以空间来结构情节，以旅行来串联情节，这两者的结合最终促使网络小说叙事的生成。如果说在传统小说中，空间主要是人物活动的场所，其对叙事的支撑还不是很明显，那么在网络小说中，这种支撑
21、和结构作用则要明显得多，甚至成为叙事的种本质特征之，而这也使得空间最终的意义得以彰显。三、空间的意义：在叙事与YY性体验之间网络小说顺应互联网媒介而生，是新的媒介方式在文学领域的体现，它与这个时代的特征、人们的时空体验和生活状况紧密相关。这正如卢卡契所说，“叙述与意识形态处于一种复杂的方法与结果的关系之中。网络小说的空间、地图叙事模式契合的正是互联网媒介革命下人们新的时空体验。在这个意义上看，网络小说对空间的强调与利用呈现出表层和深层的意义。从表层来看，时间和空间关系的新变，使空间承担起叙事的功能与意义，反映的是新媒介给人带来的空间生存延伸感知。但在深层上，网络小说则用空间对接当下的碎片化生活
22、，呈现生活的偶然性，消解的是日常生活的稳定性结构，其应和的是当下人们日常生活的不稳定性、易变性、多维性与未来的不可预知性等。进入21世纪以来，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数字媒介对人类社会的渗透已呈全方位态势，不仅重塑了人们的生活方式，而且改变了人们思考问题的方式。越来越多的人习惯于通过网络媒介来获取信息,进行阅读、支付、购物、交流、娱乐等体验，习惯于用互联网的思维和手段来解决日常生活中碰到的各类问题，互联网似乎正有着向人的本质转化的趋向。在这种情况下，人对互联网的依赖大大增加，我们经常可以看到马路边、候机厅、公交站、餐桌前、会议间歇那低头阅读的“触网一族”，他们紧盯屏幕，专注而紧张，网络空间的冲浪与体验
23、成了他们存在的确证。然而，由于日常琐事以及网络硬件、设施、数据、信号等因素的影响，大多数人的触网行为常常“明明灭灭，时断时续，呈碎片化状态。碎片化的互联网使用与快节奏生活下人们碎片化时间感知的结合，带来的是生活的偶然性。例如，对上网过程中偶然弹出对话框的注意，进行的点击、阅读行为，或者偶然点击某个APP软件推送的信息而带来的消费行为，或者在互联网冲浪时被其他偶然事件打断而导致的意图中止等。这些状况对网络小说提出特殊要求，即网络小说应当呈现生活的偶然性、时间的碎片化，并能够调动各类审美技法从形式上对其进行回应。在这种情况下，网络小说基本上形成以主线故事为主干，以独立却又相关的故事为辅助，融多故事
24、、多线索、多空间为一炉的特点。也因此，每次碎片时间的进入都应当是完整的情节、故事或场面效应，每一个空间或地图都意味着至少有个完整的故事、种新的KI读与体验的可能性，更意味着种以空间来对接当下碎片化生活的可能性。网络小说中，传统线性叙事中简单的故事发生、发展、高潮、结局等失去了意义，而让位于偶然性的空间、快节奏的场面性控制与延展。因此，在当下的网络小说中，各类空间、地图被一再登加，各类1金手指”、寻宝、奇遇等元素被运用得登峰造极，其实质上凸显的是对生活偶然性的言说。在另一个层面，以空间对接碎片化的生活，呈现生活的偶然性，其消解的是日常生活的稔定性结构，把握的是当下、即时性的空间体验。日常时间有先
25、有后，是不可逆的，人在时间维度中从过去走来，生活在当下，并寄希望于未来，连续性、因果链、稳固性是人们生活的根本。但是在快节奏的当下，人们的时间被切割为工作时间、生活时间、娱乐时间、家庭时间、休息时间、睡觉时间、阅读时间等，各时段接触的人、发生的事、做出的选择等可能亳不相关，充满了偶然性，时间在此逐渐丧失其固有的连续性和稳固性，生活的整体性更是难以掌控。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该如何确证某一时段的真实？如何把握住人存在的当下性？面对这样的问题，网络小说另辟蹊径，它向内深入开掘，用稳固的空间来代替易逝的时间，以空间来结构叙事，以空间来凸显瞬间旅游的体验，进而将其凝聚为最深刻的真实，从而实现与现实的某种勾
26、连。上文所述的凡人修仙传对“一瞬间M一刹那”的强调，仙逆对“说时迟，那时快”的看重，人道至尊对“返回三万年前瞬”的固执等，实质上都是以对即时性的空间体验把握来建构一种仿像”符号的审美。这种审美符号不是对真实的简单模仿或反映，而是要在现实之外建构另外的“真实”，这种真实不依现实为参照，而是自本自根、自成一体、瞬间性的符号世界。络小说的空间叙事虽然对接现实人的时空体验，但却不是对现实的简单虚拟，而是更进步，将人想象的生活体验具象化，让受众以各自行走的方式，在虚拟空间中实现着自我的建构和完善，其最终指向的是一种叙事的接受效果，一种强烈的阅读代入感与YY性体验，“获得一种阅读的快感，将现实的缺陷在阅读
27、中找到填补”。网络小说通过系列的空间排列组合，在不同的地理空间、拟实空间、想象空间中，重复性地上演奇遇、后宫、打怪、升级等“桥段”，在相对新颖的“旧瓶”中装上“新酒”，从而营构起象征的综合剧。凡人修仙传中人界、灵界、仙界的大空间设定，大空间之下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地域、空间的组合，主角在“旅行“修炼”的过程中，通过扮猪吃老虎、越级挑战等，体验不同的瞬间景致。冒牌大英雄裁决虽然体系架构不同，一为机甲类，为魔幻与玄幻的结合，但是借助于空间对叙事的结构，呈现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史诗般丫丫式战争则是其共同诉求。乂如大主宰赘婿寒门状元等作品通过时各不同空间、场景的精雕细刻，满足现实人们求新、求异、求刺激的需求
28、。当读者叩开这些小说文本的语码，就会以类似于“打游戏”的方式，进行角色扮演，体验故事情节，与小说的空间世界对接，融入其中获得虚幻的满足。“网络文学不是通过粉饰现实，而是通过生产幻象来建构现实，通过锁定欲望并引导人们如何去欲望，来替代已经失效的精英文学实现其意识形态功能。”在网络小说中，空间固然凸显成为结构小说文本的核心要素，但更重要的是，空间在参与叙事的过程中，以隐喻的方式消解了日常生活的确定性结构，呈现了媒介革命时代生活的快节奏与偶然性，并通过一种丫Y性融入与快感体验，实现着一种对当下社会的回应与救赎。这样，网络小说实质上将人们碎片化的时间聚合起来，延长了人们存在的时间与空间，让人们在繁忙、
29、孤独、压力中有所皈依，有所向往，而这也正是当前网络小说风靡的原因所在。四、结语相比于传统的线性叙事，网络小说以空间来结构叙事有其创造色彩及可能性，它不仅使小说结构严谨，内容富有条理，同时也使小说的叙事更容易被驾驭。从某种程度上说，作者只要设定好主线故事，将各空间、地图排列组合好，分配好人物、势力、技能等，再辅之以寻宝、奇遇、战斗、情感等支线情节，一部网络小说就可初成。而更为关键的是，通过对各类变幻莫测、日常无法体验空间、地图的重复性开设，如“异世空间”“盗墓空间”“魔法世界”“后宫空间、灵界、仙界等，既可以满足读者们求新、求奇、求刺激的无限需求，又可以弥补创作者生活经验、积累的不足。空间的这一
30、特性与碎片化时代生活的偶然性结合，最终导致当前网络小说中空间的凸显与空间叙事的流行。然而，问题的复杂性在于，空间的排列组合既可以有利于叙事的进行，但同时也有可能影响或伤害叙事，关键是要把握空间书写的度。恰当的空间利用，会使小说情节旁逸斜出，跌宕起伏，增强小说的可读性：但过度的空间呈现，则会使小说情节拖沓，同质化，降低作品的审美性和可读性。当前那些动辄Y五百万字的网络小说，各类空间的开拓成百上千，无限的空间、地图展开形成种类型化的创作套路，打怪M升级“换地图”，空间在变，地图在换，但是情节、故事却陈陈相因，换汤不换药，在循环中使作品走向创造、新意的缺失。如何营构好空间，把握好空间叙事的度，更好地
31、发挥空间叙事的功能，是我们必须认真考虑的问题。注释俄巴赫金：小说理论，白春仁、晓河译，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274275页。江南i炎大纲：网络文学写作,http：/芬兰凯米科隆、甘细梅：叙事即旅行的隙喻：在空间序列和开放的结果之间，江西社会科学2010年第1期。唐家三少：唐家三少谈写作，百度文库，https：/秘鲁巴尔加斯略萨：中国套盒致一位青年小说家，赵德明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8688页。美海登怀特：后现代历史叙事学，陈永国、张万娟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第350页。小明爱卖萌：转网络小说阅读快感的背后，百度贴吧，http：/p2335111695.邵燕君：在“异托邦”里建构个人另类选择”幻象空间一网络文学的意识形态功能之种，文艺研究2012年第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