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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灵活就业人员基本养老保险参与、地位认同与公平感一一来自CLDS数据的证据一、引言社会地位认同和公平感体现了人民共享经济发展成果、社会和谐稳定的基本要求。随着我国市场化程度的不断提高,人们的社会地位认同和公平感越来越取决于通过再分配缩小收入差距、实现社会公平的社会保障制度。与此同时，新就业形态的兴起，带动了大量灵活就业人员和平台用工的发展，“去单位化”的模式也弱化了灵活就业人员参与基本养老保险的基础。不同灵活就业人员参与基本养老保险的模式主要可分为三种：一是以企业职工身份参与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常见于受雇群体；二是以灵活就业人员身份参与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需自行承担单位应缴的保费）；三是以居
2、民身份参与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常见于收入水平不高的灵活就业群体。虽然我国已经基本建成了人群全覆盖的基本养老保险体系和开展了灵活就业人员职业伤害保障试点，但由于养老保险具有延时性、高费率等特征，更容易出现市场失灵和个体短视行为，灵活就业人员容易被挤出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体系，难以消弭年老风险。目前，基本养老保险未参保的“最后一公里”(约占10%)大部分为灵活就业人员，制度瞄准仍存在一定偏差。多数研究仅基于灵活就业人员参保中存在的问题进行理论探讨，针对基本养老保险对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地位认同和公平感的影响机制的探讨尚不充分，本文旨在基于理论和现实状况,以实证的方式对上述问题进行定量分析。二、理论
3、分析和研究假设西方关于社会福利制度对地位认同、公平感的社会效应在理论上存在明显的对立观点：以公民权理论为代表的“促进”效应(Dean,2006；Marshalletal.,1992)和以新马克思主义为代表的“分层”效应(Mishra,1984；Offe,1984)o基于上述争论，艾斯平-安德森(Esping-Andersen)通过总结指出：社会福利有促进社会公平的一面，但也有扩大社会分层化的效应，具体起到何种作用因福利体制的意识形态与价值理念而异(Esping-Andersen,1990)o事实上，养老金的获得对不同就业类型的人群存在较大差异。最初，基本养老保险被视为是通过部分社会再分配对城镇
4、正规部门就业者的风险分担机制；近十余年，基本养老保险的对象进一步扩大到农民、灵活就业人员等人群，一个全覆盖、普惠式的养老保障体系初步形成。但与此同时，我国的养老保障制度也暗含城乡分割与制度分层逻辑，不同人群并没有被嵌入在一个统一的养老保障制度框架内，不同养老保险体系之间的福利水平存在显著差异（Caietal.,2015；Xuetal.,2017）,无法实现不同制度和人群间的互助共济，从而以制度化的方式形塑和强化了社会分层结构（郑功成，2010）,反而扩大了市场化形成的不平等状况（汪华等，2015）o人们对社会保障制度收入分配功能的感知状况，与其对社会公平和分配正义的评判显著相关（黄健等，202
5、1）o由于缺乏必要的社会保障，一旦政策介入，对灵活就业人员的边际效应很可能会大于已经被社会保障覆盖的就业群体。因此，本文将研究对象集中于灵活就业人员，在探究基本养老保险对灵活就业人员社会地位认同和公平感影响的基础上，进一步考虑了基本养老保险对不同雇佣关系和收入水平的灵活就业人员的不同影响。本文的研究假设如下：假设1：和未参保的灵活就业人员相比，参与基本养老保险对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地位认同和公平感具有更为显著的积极影响。假设2：基本养老保险对不同雇佣关系的灵活就业人员具有不同影响。假设3：收入水平对灵活就业人员基本养老保险参与存在“挤出”效应。三、研究设计（一）数据来源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2014
6、-2016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ChinaLabor-forceDynamicsSurvey,CLDS）,样本为两期均受访且未重复参保的劳动年龄人口,男性为16-59岁，女性16-55岁。（-）变量特征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社会地位认同和公平感，解释变量为是否参与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居民基本养老保险。除上述核心变量外，社会人口特征和社会经济特征为其他控制变量。双变量分析结果表明：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地位认同显著低于正规部门职工，但显著高于农民；就公平感而言，灵活就业人员显著高于正规部门职工和农民。在社会保险参与方面，灵活就业人员的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补充养老保险、其他社会保险参与显著低于正
7、规部门职工。（三）模型设定本文采用加入基本养老保险与灵活就业人员的交互项的滞后多元线性模型来估计基本养老保险等变量对社会地位认同和公平感的影响，以及比较该影响对灵活就业人员与非灵活就业人员的差异。滞后回归模型能较为准确地估计是否为灵活就业人员和基本养老保险对社会地位认同与公平感的延时性影响，基期职业和参保的时间先于下一期社会地位认同和公平感的自评时间，因此没有很好的理由证明受访者的职业和参保状况受到下一期自评社会地位认同和公平感的影响，不存在互为因果的关系。为了检验回归结果的稳健性，本文选用逐步回归的方式进行分析，并且在模型中逐步控制个体社会人口因素和经济因素，也不应视为遗漏变量。四、实证结果
8、（一）交互效应分析基本养老保险参与和灵活就业人员的交互效应如图1所示。和未参保的灵活就业人员相比，参与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地位认同具有更为显著的积极影响。和未参保的灵活就业人员相比，参与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对灵活就业人员的公平感具有更为显著的积极影响。0灵活就业人员10灵活就业人员一一一参一居保一一居保卜-未叁一参与职保I图1某本养老保陇参与和灵活就业人员的交互效应（二）异质性分析参与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和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受雇灵活就业人员的公平感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对于有雇主的灵活就业人员而言，雇主需为其承担缴纳部分职工基本养老保险费的责任，且相对较高的待遇水平能在一定程度上缩小灵活就
9、业人员与劳动关系稳定的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水平差距，促进社会公平；同时，居民基本养老保险仍是这部分灵活就业人员的兜底选择，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其公平感。相对于受雇群体而言，自雇灵活就业人员基本养老保险缴费负担相对较重。因此，居民基本养老保险仍是技能水平低、收入和劳动关系不稳定的灵活就业人员的主要保障模式。此外，本文以灵活就业人员样本50%年收入分位数为标准，将样本分为低收入组和高收入组，并进一步加入收入的对数和基本养老保险的交互项，探讨收入水平对基本养老保险作用的挤出效应。结果显示：收入越高的低收入灵活就业人员，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对社会地位认同的提升作用越弱。五、结论、政策建议与展望研究结果表明：
10、第一，和未参保的灵活就业人员相比,参与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地位认同具有更为显著的积极影响，而参与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对该群体的公平感具有更为显著的积极影响；第二，对自雇的灵活就业人员而言，参与居民基本养老保险能够显著提升社会地位认同，对受雇的灵活就业人员而言，参与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和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对公平感有显著正向影响；第三，对低收入水平的灵活就业人员而言，收入对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作用具有一定的“挤出效应，。本文的研究假设均得到了验证。为此，提出以下政策建议：第一，完善灵活就业人员的参保机制，积极引导有缴费能力的人员参保；第二，坚持量能缴费原则，同时适当缩小不同养老保险之间的待遇差距;第三，规范灵活就业人员与平台之间的法律关系，强化平台企业缴费责任。本文聚焦于灵活就业人员，从基本养老保险参与的角度探讨对社会地位认同、公平感的影响，为验证和扩展现有的理论研究和制定相关政策提供了长期性的证据。展望未来,囿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未来的研究工作可在新的数据公布后做进一步的拓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