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长恨歌》的文本层次研究.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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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居易长恨歌的文本层次研究文本分析往往无效,原因就在把文本当作一个平面,其实,文本是一个立体结构。从文字上直接感知的是文本的表层,也就是文本的显性结构,人物感知、行为和语言的描述,时间空间的转移。表层话语往往和文本的倾向错位。在表层以下的中层,有着和表层话语不尽相同的“意脉”。意脉而是潜在的、隐性的,不能直接感知的,但恰恰是贯穿文本的血脉,比之表层感知更具感染力。在意脉以下,则为深层,是作家对形式规范的驾驭和突围,也就是风格的独创。文本中人物的感知、语言、行为,并不完全由人物和作家的观念决定,同时也受形式规范决定,三者的调节决定着作品思想艺术风貌。叙事形式的的复杂性和抒情形式的单纯性相互矛盾,

2、在长恨歌中,白居易以抒情性强制同化了叙事的过程,使得长恨歌成为中国古典爱情诗的艺术高峰。长恨歌的生命力经受了千百年的历史的检验,至今仍然家喻户晓,脍炙人口,但是对于它的主题,也就是它要告诉读者什么,却众诉纷纭,作者和用小说形式写了这个题材的陈鸿发出了互相矛盾的信息。陈鸿在长恨歌传中提出“惩尤物,窒乱阶”,开辟了后来所谓的“讽喻”说的源头。但白居易被贬江州编纂自己的诗集时,并未把它编入“讽喻诗”,而是收在“闲适诗”中。他在编集拙诗成一十五卷因题卷末戏赠元九、李二十中说:“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J“风情”似乎与“闲适”不相类。近年王运熙先生提出爱情与讽喻“双重主题”说,不过是两说的调和。至

3、于俞平伯先生的“隐事说”,黄永年先生的“无主题思想说”则是逃避两说的矛盾。种种说法虽然各执一词,但是在拘泥于一望而知的表层话语作各取所需的论证则如出一辙。讽喻说往往举杨贵妃惨死以前的诗句为证(“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J“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J)而爱情说则不难反驳:如果主旨全在讽喻,为什么抒写李杨从相恋到杨死只用了三十八句,而唐玄宗思念杨贵妃却用了作八十二句?就算是讽喻,白居易也和陈鸿有所不同。陈鸿并没有回避“得弘农杨玄琰女于寿邸”这个父亲抢了儿子媳妇的丑剧,而白居易则以“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把它掩盖了起来,委婉到了歪曲的程度还能

4、算是“讽喻”吗?就算有对于沉迷声色有所批判,也只集中在,荒废了朝政(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杨家兄妹权势膨胀(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怜光采生门户)。不可忽略的是,所有这一切,都是侧面交代,没有作多少渲染。而唐明皇为杨贵妃美色所迷却是大笔浓墨,正面铺张地形容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根本情调是对杨贵妃的美的赞颂,很难说有多少讽喻意味。在所有歌颂性的描述中,这是最精彩的一笔,比起那些正面写外貌之美的诗句(如“云鬓花颜金步摇”)更艺术,不写美本身,而写美在对方的心理上的强烈效果。一见杨玉环,皇宫佳丽(后宫佳丽三千人)一个个就面色苍白To以效果的强烈来暗示美貌的震撼性。这在中国古典诗歌艺术

5、中是很经典的,而接下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敢于写到肉体,强调肌肤之美,是很大胆的: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把女性局限于肌肤的美艳和体态娇弱,就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也很难说是讽喻。正是因为这样,才引发了后世诗评家的非议:“乐天云,一篇长恨有风情此自赞其诗也,今读其词,格极卑庸,词颇娇艳”(唐诗选脉会通评林)白居易对女性赞赏到体肤的颇多,也许有格调不高的败笔,但是,这里则是由当时李隆基的“重色”决定的,这是贵族男性的审美观念,不能笼统贬之为“格极卑庸二从长恨歌的意脉发展来看,初期的李隆基,重色的倾向很明显。而杨贵妃则以色击败了后宫佳丽三千之多,终

6、于“新承恩泽”,诗人强调的是莫大的荣幸。细读文本,不能不感到所谓爱情说的弱点。这样的情感能够笼统用“爱情”来概括吗?皇帝与妃子之间的情感,不可能是平等的,一方“施恩”是自由任意的,另一方“承恩”是别无选择的,白居易和陈鸿都把当时二人年龄的差距(一个六十一,一个二十出头)掩盖起来了。即使年龄差距达到四十岁,花甲老人对于青春少女,也还是一种荣幸,权力悬殊使年龄的差异不成为差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用现代爱情观念来概括李杨情感不可能不是牵强的。对李杨欢乐情景渲染在白居易笔下是无保留的,赞美之情溢于言表: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也许在讽喻说者来看,这可能是在揭露宫廷生活的奢糜,但是,“仙乐风飘处

7、处”难道不是美化?这里的音乐之美和人的美是统一的:只有君王和贵妃才配有这样天上人间的境界: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飘飘欲仙的舞乐是美的,更重要的是君王的目光,君王的审美心情。这里有爱,但是,这是君王对妃子的“宠爱”。“三千宠爱在一身“,把它置换成“三千爱情在一身”是滑稽的。宠爱和当代词语“爱情”最大的差异就是,第一,宠爱是单方面恩赐的;第二,受宠者只能是“承恩”,别无选择;第三,这种荣幸,不仅是自身的,而且能为家族带来荣华富贵。第四,皇帝的绝对权力带来的幸运却并不绝对的,与之相随的是灾难:国家的动乱使受宠者付出生命的代价:渔阳擎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8、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从“一朝选在君王侧”到“宛转蛾眉马前死”,情节逻辑不很清楚,其中因果关系是省略了的。陈鸿的长恨歌传大致遵照历史,他所其间的逻辑说得很清楚:天宝末兄国忠盗丞相位,愚弄国柄。及安禄山引兵向关,以讨杨氏为辞。潼关不守,翠华南幸。出咸阳道,次马嵬亭,六军徘徊持戟不迤。从官郎吏伏上马前,请诛错以谢天下。国忠奉釐水死於道周。左右之意未惬,上冏之,常畤敢言者以直妃塞天下之怒。上知不免,而不忍冕其死,反袂掩面使荤而去之。育皇展傅竟就葩於尺之下。严峻的历史冲突,须要一个宠妃付出生命的代价才得到缓和。在陈鸿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杨贵妃之所以要死,就是

9、因为第一,她是专权的奸臣,坏人的妹妹;第二,她是犯了错误的皇帝的宠妃。而她之所以成为宠妃,就是因为她是个“尤物”,这个罕见的、迷人的、特别漂亮的女人,注定要成为王政混乱国家危亡的原因(“乱阶”),为了王朝的稳定,严厉地惩治绝对必要。这种美女祸水论似乎是许多诗人的共识,在白居易的朋友元稹那里表现得更是直率:“开元之末姚宋死,朝廷渐渐由妃子。禄山宫里养作儿,虢国门前闹如市。弄权宰相不记名,依稀忆得杨与李J(元稹连昌宫词)白居易的另一个朋友刘禹锡,并不算是太保守的人物,他对杨贵妃的态度更加严厉:“军家诛戚族,天子舍妖姬。群吏伏门屏,贵人牵帝衣。低回转美目,风日为无晖。”(刘禹锡马嵬行,全唐诗卷354

10、)。处死杨贵妃,理所当然,将军是在严峻执法,天子也大义舍弃,杨贵妃连“尤物”都不是,而是“妖姬”。马嵬即兴在中唐以降成为热门题材,张祜、李商隐、刘禹锡、李远、郑畋、贾岛、高骈、于溃、罗隐、黄滔、崔道融、苏承、唐求等都有诗作,大抵是政治上的悼古伤今,充其量也只是在感伤中偶尔流露出微妙的同情。只有李商隐马嵬是例外: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空闻虎旅传宵柝,无复鸡人报晓筹。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李商隐的的卓尔不群就在于,超越了政治性的感伤,从王权的显赫和感情的悲凉作对比,肯定个体幸福超越王权。李商隐把人的感情价值提到这样的高度,是相当大胆的,但是,他的

11、表达很委婉,从侧面着笔,而白居易则从正面,以大笔浓墨抒写: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翅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白居易强调的是:一方面是绝世的美丽,一方面是猝然的死亡;一方面是权力至上的君王,一方面是血泪交流而无可奈何。白居易的同情显然在李杨身上。“尤物”注定“乱阶”的逻辑正是现实正统政治观念的表现,但是,在长恨歌中,这种政治逻辑被颠覆了。白居易和李商隐一样感叹美女和君王的不幸。白居易给美女的定性是“天生丽质”,美是天生的,而且她和乱政的苏妲妃和褒姒也不一样,她没有残害忠良。她的受宠,她的升腾,她的幸运,她的走向死亡,就是因为她天生丽质而得到宠幸。她是被“选”的,是身不由己的。在白居

12、易的情节逻辑中:美女的情感价值最重要,政治身份可以略而不计,美女就是美女。美女人因为太美而成为牺牲,这是很不公平的,这是美女的大“恨”。把美女叫做“尤物”,意思是不但是美丽的,而且是稀罕的,在美女稀罕这一点上,白居易和陈鸿是一样的。但是,在白居易看来,正因为稀罕,才更应该珍惜。故在长恨歌一开头,就是一曲美女幸运的赞歌。但是,陈鸿那里,正是因为稀罕,才是具有政治的危险性的,因而遭到杀戳是理所当然的,而在白居易心目中,罕见的美女,正如在琵琶行演奏技艺高超的女艺人同样值得赞美。这个罕见个体,虽然造成君王沉迷,导致裙带性质的腐败,甚至与王朝的危局有脱不了的干系,与严重的政治危机有关联,美女的罕见的美,

13、还是值得珍惜,值得用最美好的语言来歌颂。因为美女是稀罕的,所以美女身不由己卷入政局而死亡,美的毁灭,就是莫大的憾“恨”,这不但是美女的憾“恨”,而且对于人生来说,也是无限的遗“恨白居易把诗题定为“长恨歌”,用意是很深的。关键词是“恨”,这个“恨”贯穿长诗意脉的首尾。“恨”这个词的内涵很丰富,白居易没有取怨恨、仇恨、愤恨之意,而取其不能如愿,后果不能改变而痛苦之意(如憾恨,悔恨,遗恨)。这个“恨”,还不是一般程度的“恨”,而是“长恨”,这个“长”还不是一般的时间长度,而且是“抱恨终天”那种,永远不可挽回的,死也否甘心的遗“恨:这就是长恨歌意脉的核心。在开头部分,从受宠到惨死,“恨”的内涵大体是对

14、牺牲品的同情,无可奈何的遗憾。从同情这一点看,甚至包括唐明皇,即使有所讽喻,也是最低限度的。但是,对于杨贵妃,赞美完全淹没了讽喻。至于“爱情”就比较复杂,须要作过细的具体分析。我的学生张秀娟运用我的文本层次理念和矛盾分析方法,在硕士课程期末考卷中指出:所谓“爱情”深藏在文本的第二层次之中,“体现的是人类自身的情感与理智的冲突,在诗中具体表现为爱情与政治的矛盾与统一。”她从三个阶段加以说明:第一、二个阶段,主要是“性爱”,”权与色的组合”,一旦发生矛盾,爱情则是“苍白无力”的:第一个阶段是治世时期的李杨的爱情,当然要说这一时期他们的感情能够称得上真正的爱情是有点牵强的,应该说性爱的成分更多一些。

15、李杨爱情形成于政治,依附于政治,是权与色的组合在治世的政治背景下,即使没有感情的基础,只要有了权力与美色,依然能够走到一起,享受骄奢淫逸的生活。第二个阶段是乱世时期,这时爱情与政治的尖锐矛盾便呈现出来。玄宗在“六军不发无奈何”之际只能让她“宛转蛾眉马前死。”此刻,爱情在政治面前显得不堪一击。曾经的山盟海誓显得苍白无力。这个分析挺有才气,就深度来说,似乎对长恨歌研究水平有所突破。好在不是在爱情或者讽喻的抽象观念中盘旋,而是把权力与美色作为一对矛盾,在其发展过程中,具体分析其矛盾的转化和造成转化的条件。杨贵妃的死亡对于长恨歌来说,仅仅是个序曲而已。这个序曲和一般的序曲不太相同,一般序曲只是正曲的起

16、兴,而这个序曲则为意脉奠定了情绪贯通的基调:这就是“恨”而且是“长恨”,永恒的“恨张秀娟的试卷接下去这样写:不过也正是经历过这样一次乱世,李杨爱情才发生了质的变化,由以性爱为主的感情发展到真正的情感。第三个阶段是由乱世到新的治世时期的李杨爱情。李杨的爱情最终超越了政治,即使是阴阳两个世界,他们都可以穿越时空的限制,灵魂相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集中表现了爱情与政治的融合,然而“比翼鸟”“连理枝”的愿望虽然美好,此生却难以实现,作者笔锋一转“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爱情与政治的矛盾并没有真正的化解,在这里,刻骨的相思变成了不绝的“长恨”这个分析很辩证,也很深刻。揭示出从

17、权色关系到超越权色的爱情的转化,转化的条件就是政治形势的由乱到治。当然,这样的分析,也有不足之处,就是比较生硬,白居易对杨贵妃的态度从“同情”到“憾恨”再到“长恨”,从脉头到脉尾的微妙变化没有堪称全面的疏理。从文本潜在的意脉来说,贵妃死后开始了新的阶段,赞美的对象从美女的美转向帝王感情的美。这时美女肉体上已经死亡。“重色”的君王,已经无色可重。权力对于死亡无可奈何。如果宠爱仅仅是出于色,只能宣告终极:然而,帝王的憾“恨”,却超越了死亡。这就显示出恨不是短“恨”:遗“恨”持续不断意味着:第一,这是一种“长恨”,并不因远离死亡现场,距离死亡的时间渐行渐远而淡化。第二,“圣主朝朝暮暮情”,表明在性质

18、上有了改变,造成朝朝暮暮“长恨”的原因是“情”,这就超越了“芙蓉帐暖度春宵”,不再是色欲,“重色”变成了重“情”。“长恨”不仅仅是在时间上的朝朝暮暮,而且是在刻骨铭心的状态上,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无限缠绵的、不可磨灭的情感,最关键的这还是一种不可挽回的遗恨。第三,这种遗恨是无限的,无所不在,它冲击着渐行渐远环境景物,令一切生命感觉发生“变异”。阳光变得淡白,旗帜失去颜色,皎好的月光令人伤心,雨中的的铃声则更是令人肠断,这里的“变异”,不仅仅是“形变”,而且是“质变变异的幅度之大,反差之巨,正是感情作深度冲击的结果,这比之“温泉水滑洗凝脂”是更高雅,上升到超越肌肤,超越功利的审美层次,在性质上具

19、备了恋情、爱情的特征。对于意脉来说则是进入了一个新的高度。这已经不是初始的宠幸,爱情不但在于超越了色欲,而且超越了不可排解,进入了不可更换,不可代替的境界。在重返长安以后以后,李隆基并没有把色欲转移到另外的美女身上去。帝王权力施恩的任意性权力,并不能排解李隆基的“长恨”。这就不仅仅是感情的深挚,而且是爱情的忠贞。任意的施恩的权力在爱情的不可改变面前变得无能为力,这样,憾恨就带上长恨歌中爱情理想化的特点:绝对性。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爱的绝对在“恨”的绝对中得到体现,在逃亡途中,是一切景观皆因贵妃未能共享而而悲凉,由于所爱的不在场而“恨”,归来以后,则是

20、物是人非的反差,环境越是美好,越是引发悲痛。对美的悼念变成了绝对的憾“恨”: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这里的“恨”是绝对不变的。一是,不因春秋季节的推移而消失。二是,不因乐景(春风桃李花开)和悲景(秋雨梧桐叶落)而变化,乐景,和的悲景一样引起悲痛。三是,悲痛造成了宫廷环境的荒凉(落叶满阶红不扫),荒凉和往日的繁华形成对比而显得触目惊心。第四,这种遗恨最集中的特点是孤独:孤独就是无伴,伴的唯一,不可替代感使抒情达到了高潮: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这是以夜晚的失眠表现“长恨”的心理效果,不

21、再单纯运用变异的意象,而是以极其精致的细节构成有机的、无声的图景,暗示时间的默默推移(从“迟迟钟鼓”到“星河欲曙”),把失眠的痛苦从视觉的“夕殿萤飞”到听觉的“迟迟钟鼓”再到触觉的“翡翠衾寒”,统一起来作多元感知的呈现。这里宫殿环境固然是帝王独有的,但是,失眠的心理即是超越了帝王,“孤灯挑尽未成眠”,似乎带上了平民的色彩。很难设想,太上皇的南内宫殿的灯会是“孤灯”,更难设想太上皇要亲自去挑它的灯芯,白居易在这里有意无意地把失眠的情景融入了平民生活,对忠贞不二的的爱情来说,身份似乎并不重要,超越身份才更有绝对性。事实上这样绝对的爱情在人间是不可能存在的,故道士即使排云驭电,升天入地也只能是“两处

22、茫茫皆不见J陈鸿在长恨歌传这样描述杨玉环的诉说:昔天宝十年侍辇避暑骊山宫,秋七月,牵牛织女相兄之夕时夜始半,休侍卫于东西闹,独侍上,上懑肩而立,因仰天感牛女事。密相誓,心愿世世为夫妇。言毕执手各呜咽J白居易把现世的记忆转化为“虚无缥缈间”的“海上仙山”,为绝对爱情找到绝对自由的环境。在这“虚无缥缈”的环境中,绝对爱情就是绝对理想化:第一,对象是绝对唯一的,不可替代的;第二,感情是绝对不变的,生者是不变的,死者也是不变的;第三,死者因为感情不变而成了仙子,美得比活着更美。活着时候,不过是“宫高入云”“仙乐风飘”,而死亡之后却变成了“绰约仙子。”“雪肤花貌”“仙袂飘举”。但是,即使成仙,并不因而欢

23、乐,相反,仍然陷于“长恨”之中:憾恨不是一般的美化而是仙化。这里的美,不仅仅是丽质而欢乐的美,而且是坚贞的而悲凉的美。理想的爱情的美,就是在任何极端条件下,都是绝对不变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里隐含着“世世代代为夫妇”的理想,得力于将孔雀东南飞结尾处意象转化:把松柏、梧桐的“枝枝覆盖”“叶叶交通”,转化为“连理枝”;把其飞鸣其间的“双飞鸟”转化为“比翼鸟”;把超越生命大限的理想爱情,提炼成诗化的哲理性格言。在天,在地,说的是爱情不但不受生死限制,而且不受空间限制,不论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都是绝对不变的。天长,地久,说的是,不但生死不能改变,而且与天地共存在的时间也不能改变,爱情

24、(遗恨)甚至比之宇宙更为无限。但是,白居易并不满足于这种形而上学的绝对永恒,他坚定地把它变为现实的抒情,永恒的爱情,在现实中,只能是永恒的憾“恨”,永恒的悲痛,绝对的“长恨”。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长恨”绵绵无尽,从意脉来说,正是白居易自己说过的“卒章显志”,成为意脉的脉尾,全诗的构思达到了有机的统一。到此为止,纵览意脉全程,才到达文本的第二个层次,充分阐释经典之作的不朽,不能不向文本的第三层次,也就是形式风格的层次进军。长恨歌之所以经受得住千年的时间的考验,根本原因就在于它不是一般的诗,而是杰出的叙事诗。和叙事作品长恨歌传相比,它在叙事上要成功得多。原因在于在叙事的过程中又和谐地

25、抒情。叙事和抒情从根本上是矛盾的。叙事就是叙述情节的连续性,抒情如果陷于追随情节的过程,则情绪的跳跃和自由转移就受到限制。驾驭这样的矛盾,使之统一和谐是很有难度的。白居易对叙事有强大的驾驭能力,在秦中吟中就把叙事控制在朴质的过程之中,他的实用意图(唯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决定了他并不追求抒情与叙事水乳交融的和谐。元稹的连昌宫词对比唐明皇极盛而衰的宫廷,之所以不如长恨歌,就在于拘泥于抒情。长达九十句(比长恨歌还要长八句)从头到尾全都是抒情,虽然以一个“宫边老翁”的陈述展开,但是并没有个人生离死别的情节。抒情缺乏叙事的框架,不能不沦为景象的铺排,系统的对比,不能挽救单调。在语言上,除个别句子具有

26、感叹和直接抒发的意味,绝大多数诗句为陈述语气,造成抒情密度过大的窒息。白居易对李杨故事的处理则不然,至少在两个方面不同于元稹:第一,不是拘于正统政治观念,而是把情感作为价值准则,把李隆基和杨玉环当作人,把个体的人的感情的精彩放在主导地位,即使政治上的错误,甚至罪过,超越生死的感情,不可替代的感情也是精彩的。第二,不拘于抒情,把叙事与抒情结合起来。长恨歌的大起大落的情节,其曲折性大大超过琵琶女的遭遇。白居易没有陷于被动的叙事,他营造了另外一种风格,以抒情的脉络,化解叙事。从杨贵妃得宠到安史之乱发生,再到李隆基仓皇出逃,其间曲折变动,在历史家司马光笔下是很复杂的,光是战事就胜败互见,唐兵虽履败,但

27、李光弼、郭子仪亦时有胜绩。潼关主帅哥舒翰坚守策略不得行,杨国忠对其心怀恐惧,宦官监军,强制出战的结果是唐兵崩溃。资治通鉴描述李隆基出逃这一天“百官朝者十无一二”,是非常狼狈的:上移伏北内,既夕,命龙武大奖军陈玄礼整比六军,厚赐钱帛。选闲厩马九百余匹,外人皆莫之知。已未,黎明,上独与贵妃姊妹、皇子、妃、主、皇孙、杨国忠、韦见素、魏方进、陈玄礼及亲近宦官、宫人出延秋门,妃、主、皇孙之外者皆委之而去。而长恨歌中,对这样复杂的历史过程,四两拨千斤,只用了两句话:渔阳螯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这完全是神来之笔,第一,在无限丰富的生活细节系统之中,潇洒自如地精选取了两个,一个是“渔阳簟鼓”作为战乱的意象

28、,一个是“霓裳羽衣曲”作为宫廷奢糜的意象;第二,更精致的是,对“渔阳擎鼓”只选定了一个属性:“动地”,以之“惊破霓裳羽衣曲诗歌的想像跨越了空间千百里的过程,把二者以一条因果直线连系在一起。这种“意象因果”表现出来的不仅是历史概括的魄力,而且是诗家的想像精致。不但他朋友元稹的连昌宫词不能望其项背,就是白居易自己也不是常常能够达到这样的境地。当然,白居易的才华并不是限于“意象因果”这一手,在描述李隆基逃往四川的时候,他用的是另外一手: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纤登剑阁。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断肠声。几乎都以主人公的感官为中心,所见所闻,

29、全部意象的组合,以感情感的秩序来安排,但装点于意象群落中的“登剑阁”“峨嵋山”“行宫见月”隐含了由陕入川,从逃亡到安定的过程时间的推移就这样沉浮于在意象群落之中,过程则成为若断若续的脉络。在这种“意象群落”中,过程的连续性被最大限度地隐藏,就是为了意象的任情跳跃和自由组合。“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J“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都是以意象的断续对举代替时间(池苑对依旧;春风对秋雨;长夜对欲曙)的连续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把“经年”的过程,隐藏在抒情(不曾入梦)的感叹之中,这样,时间的推移就转化为抒情。当然,

30、这种以意象隐藏时间连续性的办法并不是绝对的,当复杂的过程有碍于抒情的单纯时,过程是要隐约的,当过程并不太复杂,白居易则并不回避时间的连续: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本来,从“养在闺中人未识”,到“一朝选在君王侧”,叙事的连续性已经完足,“天生丽质难自弃”并非叙述的必要成份,多余的交代是叙述的大忌,但是,这里却是不可省略的,原因在于插入诗人的评断,为“养在深闺”到“选在君王”提供一个原因,这其实不是客观的,而是诗人的主观赞美,也就是抒情。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遍开。云髻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

31、堂来。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含情凝睇谢君王, 昭阳殿里恩爱绝, 回头下望人寰处, 唯将旧物表深情, 钗留一股合一扇, 但教心似金钿坚, 临别殷勤重寄词,梨花一枝春带雨。一别音容两渺茫。 蓬莱宫中日月长。 不见长安见尘雾。 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擘黄金合分钿。 天上人间会相见。 词中有誓两心知。这是杨贵妃的正面出场,是全诗的高潮。从叙事的过程来看,这里的要素有五:1、闻道天子来使;2、揽衣推枕下堂;3、含情凝睇作答;4、出示旧物;5、临别寄词。如果光是这些要素的连续,即使敷衍成七言节奏,只可能成为秦中吟那样的浅直。但是这里动作的连续之中主体的情感层次相当丰富,令人赞叹的是

32、固然有仙家的环境的美(“九华帐”,“珠箔银屏”“仙袂飘飘”“霓裳羽衣”),这些文彩固然不可缺少,但是其灵魂却在潜在的情彩。连贯性动作之下有情感层次若隐若现。杨贵妃不是像开头那样属于被欣赏的形象,而是作为情感主体来展示的,仙境只是陪衬。“九华帐”的动人,是为了陪衬“梦魂惊”“揽衣推枕”是为了表现其“起徘徊”心境,“珠箔银屏迤遮开”,不仅是排场,而且是与“梦魂惊”的内心动作急促相对比,是外部动作的从容仪态,而“云髻半偏”“花冠不整”流露出出场的急迫。出场动作层次和内心层次交织,动作层次情感的丰富含量,使得叙事具有了抒情的功能。在这一点上,和琵琶女的出场异曲同工。以显性的叙事过程,隐含着曲折的的意脉

33、,在叙事中饱和着情感潜在量,是白居易的拿手好戏。在杨贵妃的出场中表现得更为精致:“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已经是理想化到超凡脱俗的仙化的程度了,层次分明的叙事过程已经统一为形象,但是这是生时人间的美的延续,白居易并不满足,坚决把叙事的节奏停顿下来,对天上仙界的美作正面的概括: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这样就把动态的情感进一步凝聚在静态的美上,同时也就把仙境的美转化为人间的美,仙子变成爱情悲郁的女人。这个形象和生时的热烈相反,玉容寂带泪,梨花带雨,是冷色调有机统一,悲凉的美显得冰清玉洁。叙事和抒情反复互渗,使得杨贵妃的美具有多重色彩,一重是得宠时是美艳而热烈,二重是想念中悲凉的而深沉,三重是仙气而平民。三者统一起来,不管与历史人物有多大的区别,杨贵妃成为永恒爱情的美的象征,在中国古典爱情不朽的理想母题序列中,上承民间文学孔雀东南飞,提升到形而上的境界,下开梁山伯与祝英台,让情感战胜死亡而起飞这一意象上一脉相承。这就决定了长恨歌不但成为白居易艺术不朽的证照,而且成为中国古典爱情境界的高峰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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