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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面还有没有路？对话剧红色的天空的几点看法前面还有没有路？对话剧红色的天空的几点看法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老年题材的话剧红色的天空之所以名为“红色的天空”，或许与老年人“夕阳红”有关吧。然而我认为，如果将这部话剧的主题仅仅定位在反映现代社会养老院里老人们的生存状态以及他们的孤独心态，那或许将是对这部话剧的最大误读。红色的天空的意义不仅在于呼唤人们关心老人、“怜悯”老人，更大的意义在于它流露出的一种对于人生的关怀和思考。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情节就是同乐会上，二马先生在回答高中生“人生是什么”的时候讲了一个故事，故事大意是：一只急急忙忙赶路的小老鼠，不知道它的前方是什么。它一路急急忙忙地赶
2、着，碰到路上的小动物，就不停地问：“我的前方是什么？”没有任何人和动物知道它的前方是什么。小老鼠仍旧急急忙忙地向前赶路，走着走着便一头撞到了一棵老槐树，眼前一片金星。老槐树上有一只黑色的乌鸦，正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小老鼠。小老鼠便对乌鸦说：“乌鸦乌鸦，你站得高看得远，你可看见我的路还有多远，路的尽头是什么？”乌鸦说：“你的路已经走到头了，你的前方什么也没有。”小老鼠一听便哭了起来，它说：“早知道我前面的路这样短，我就不这样急急忙忙地赶路了。我这一路上光顾着赶路，路上的风景什么也没有看见。” 虽然这个故事以前听过看过，但这回看到从一个老年人已经步入生命末端的人讲给高中生人生才刚刚起步的人听，心里头又
3、有一些不一样的感受。不必说大家也知道，故事里的小老鼠何尝不是二马先生这样的老年人的象征？其实，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象这只小老鼠，尤其是咱中国人。我们每一个人，包括我们的祖辈、父辈、我们自己甚至我们的后辈，都在匆忙地赶路，都在为一个缥缈的“前方”、不可知的“明天”而活着。“前方”或者说“明天”成了每一个人的精神寄托，“明天会更好”是每一个人的美好心愿。然而我们缺乏的正是一种“今天”的意识。在我们的大脑里，“今天”永远是在为“明天”服务的，为了更好的“明天”，“今天”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可悲哀的是，被严重透支的“今天”却往往不一定能换来理想中美好的“明天”。等我们走到生命的终点时，蓦然回首，是不是也
4、会有故事里小老鼠那样的慨叹？是不是也会埋怨生命太短暂？是不是也会后悔跑得太快？ 更为悲哀的是，这个故事从二马先生的嘴里讲出，代表的是一位老年人的人生经验和人生感悟，作为年轻人的高中生应该吸取和警醒的，然而他们似乎并没有把他的故事当回事。结果我们每一代人依然是在循环着这样的经历，循环着这样的感慨。其实，最大的悲哀是，我们能看得透故事的内涵，却无法摆脱故事里的宿命，我们依然在疲惫地赶路，为那个缥缈的“明天”而挣扎。我想，编剧安排这个故事的用意就在于感慨我们每一个人所无法避免的这种宿命吧。在这样的宿命面前，一开始不以为然的年轻人，最终也还是要归于其中。只是，既然我们无法逃避，那就尽自己所能地慢慢走，
5、尽量不要重蹈前人的覆辙这或许是对二马先生等老年人的最大慰藉吧。 但是，问题是我们能慢慢走吗？答案是否定的。我们很快就会忘记智者的嘱咐，我们很快就会加快步伐，我们很快就会像小老鼠那样走到尽头发出哀鸣。 我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场景：老李夫妇的儿子来养老院向父母要钱，被拒绝后，父子大吵。儿子指责父亲过去的种种不是，父亲在抱怨儿子没有出息，各自说着各自的，可是谁也没有去听对方在说什么。最后儿子歇斯底里地喝住父亲：“你闭嘴！我这辈子在你面前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你听我说最后一句话，我离开这大门，我就不会回来了。”儿子又说，我不想学你，我从小就不想学你，我根本就不想学你，可是没有办法，我就是像你，我年纪越大我
6、发现我做的每一件事情就更像你，我就是你！我想我完了，我就这样到老都跟你一样，住这种地方，没半点出息。 有人认为这是父子两代人“代沟”的体现，是当代社会亲子关系不和谐的表现；诚然，这确实表现出父子两代人的隔膜和子辈对父辈的不尊敬，但从更深层次来讲，这何尝不表现出子辈对于父辈道路的否定？作为年轻一代，他们不想邯郸学步，不想跟他们的父母那样拼命赶路，不想成为父母的复制品。然而，他们的挣扎终究是徒劳的，他们依旧是“小老鼠”，最终还是走向失败。他们越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命运越是给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们最终还是象他们的父辈那样“没半点出息”，感叹走得太快人生太短。大概导演安排剧中的老人去扮演年轻人的用意
7、就在于此，表现的是一种生命的循环，一种人生宿命的循环，以及对于这种循环的无可奈何。不论是老李的儿子也好，推销员也罢，都在透露着这样的讯息：养老院八位老人的今天就是这几个“年轻人”的明天；这几个“年轻人”的今天不过是八位老人昨天的重复而已。老人们也曾这样毫不客气地跟他们的父母吵架过，也曾这样挨家挨户巧舌如簧地谋生过；而年轻的人们也将“到老都跟你一样，住这种地方”。 难道我们在命运面前就这样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了吗？前面真的没有路了吗？或许我们不该相信宿命，但宿命无时不在，我们难以逃避。面对所谓的宿命，我们最重要的不是改变它，而是看看自己怀着怎样的一颗心对待它。我想，话剧中告诉我们的，是希望人们都怀
8、着一颗平常心对待“宿命”、甚至死亡。 全剧的最后一个场景让人震撼，也让人感触良多：计时器随着老金的咽气而回归零点。陈太太看见老金发病，只是淡淡的一句“你不行了？”多坦然的心态，坦然得让人震惊，于是又特意找来剧本，把最后一段台词抄下来： “老金，你是不是不行了？把手给我痛了？我知道了老金，你不要害怕老金，我跟你说，我保证你很好，你不要害怕去找惠芳，去找她啊老金啊，没有这么难，很简单，就是一口气，不要用力。老金我抱着你，不要用力，放掉咯，放掉咯，放掉咯，放掉咯你看呐，没有这么难，很简单。就是一口气而已。我很高兴啊，我现在陪着你，你看你好安静啊，这样很好对不对。接下来这条路，就你一个人走哦，我不能陪你。但是你要勇敢，不要害怕，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好好走” 如此坦然地对待死亡的不仅是陈太，也只有老金才配得上这一番话。老金是养老院几位老人中最为健全、精神状态最好的，但导演却把他的死展现给大家。或许真的是因为他最了无牵挂，也或许是为了印证他的一生是一个圆满的过程，总之，老金的死给我的最大触动就在于“坦然”二字。 拥有如此坦然面对一切的心态，也就可以不在乎前面的路走完了没有。就算死神明天降临，我们依然可以在今天把酒放歌，潇洒不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