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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美国纽柯(Nucor)钢铁公司精干管理体制和民主管理方法纪事美国纽柯(Nucor)钢铁公司是用电炉炼钢生产钢材的“小钢厂”。30年前它不过是一个进行零星钢结构加工的小公司，但是自从1969年纽柯公司在美国南卡罗来纳州的达林顿建造了它的第一座炼钢电炉以后，便神速发展，目前它已成为美国幸福杂志评选的世界500家大公司之一。1993年纽柯公司的粗钢产量已上升至全美第4位，利润跃居全美钢铁业第一，创造了奇迹，在世界钢铁业界产生了强烈的震动。1992年美国总统布什授予纽柯公司总经理爱瓦森美国最高技术成就荣誉奖章国家技术勋章。1993年，纽柯公司有21个下属工厂，5900名雇员，而公司总部职员仅有21人。
2、这21人包括公司总部负责人3位：一位为主席兼总经理，一位为董事长兼首席经营主管，还有一位为首席财务主管。此外公司总部设有1人负责经营，3人负责人事，1人负责长期经营计划，1人负责钢铁新技术，1人负责税务，5人负责财务、会计和审计，并有总务、秘书6人。公司总部的主要任务是监督各下属工厂的财务经营状况，筹集和分配资金。纽柯几乎每年都建设新的工厂，进行巨额的设备投资，但是它没有专门的设计和建造部门，而是由建设公司和钢铁设备制造公司投标承建。纽柯公司总部只有一人负责编制长期经营计划，另一人负责注枧钢铁业的新技术发展。其他日常经营工作，如销售、原材料和能源供应、设备维修、工程技术以及生产管理都由下属工厂
3、负责，这是因为纽柯公司的领导人认为第一线的管理人员最了解情况，因而最有资格对日常生产经营做出决策，而公司总部则不必要设置专人负责这些业务。换句话说，纽柯公司的各个下属工厂都是相对独立的单位。但是即便在各个下属工厂，管理体制和机构也很精干：一般来说，各个下属工厂的厂长同时也是公司的副经理。他们是下属工厂内唯一一个向公司总部汇报工作的人。厂长下面有5至7个车间或业务部门。例如第一个建设CSP生产线的克路福茨维尔钢铁厂有炼钢、热轧、冷轧3个车间和技术、设备维修、发货、销售和财务5个业务部门。车间主任和业务部门经理下面就是领班或专业人员了。再下面便是一般职工。由于各下属厂的管理机构简单，公司总部又只有
4、二十几名职员，纽柯公司管理人员与生产人员的比例是1：300是美国钢铁业中最低的。当然，由于联合钢铁企业的生产过程要比小钢厂复杂得多，因而其管理人员与生产人员的比例无法直接与纽柯相比，但是即使是在同类的小钢厂中进行比较，纽柯的管理体制和机构也是最精干的。这种精干的管理体制不仅为纽柯节约了大量的管理费用，而且使其能够迅速地做出决策。纽柯公司总部设在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市的郊区。公司总部原来的办公地点是在一个购物中心附近的一幢四层楼内。办公室是租用的。面积只有几个牙科医生的诊所那么大。根据普雷斯顿的观察，纽柯公司总部大概是幸福500家大公司里最简陋的。而总经理爱瓦森大概是幸福500家大公司里唯一一个亲
5、自接电话的总经理。一、两年前由于原来办公室所在的楼房陈旧，维修费用上涨，放文件的地方不足。公司总部迁到一幢新的楼房里，但仍是租用办公室。按通常的惯倒，一个不断发展的公司总是要建设一座公司大楼。这一来是公司成功的象征，二来也为其管理人员提供办公的地方。但是纽柯公司的总经理爱瓦森反对建造公司大楼，因为他既不愿意自我庆祝，也不愿意增加公司总部的管理人员。公司总部的3位领导人，总经理爱瓦森、董事长兼首席经营主管和首席财务主管从不正式开会。但他们定期在办公楼对面购物中心里的一个熟食店吃午饭，商谈公司业务并做出重要决策。前面提到的CSP项目即是在这个熟食店里决定的。1983年西德SMS公司的工程师克拉克夫
6、斯基发明了能将钢水浇铸成薄钢坯的漏嘴。经过3年的不断试验和改进，能够直接浇铸出1.5英寸薄的钢板坯连续铸造机诞生了。这个连续铸造机再联接上一十小热连轧机就构成了CSP(Compact Strip Production Facility)。世界上100多个钢铁公司的300多位董事长、总经理去SMS公司参观了CSP，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买它。这一方面是因为如果价值约5亿美元的CSP买回去后不能正常运转，这对任何公司来说都是一个巨大损失。另一方面是因为联合钢铁企业害怕CSP会成功。因为一旦CSP成功，则联合钢铁企业在薄钢板生产上的优势便会受到很大影响。纽柯公司当时的董事长艾科克于1986年春天去西德参
7、观了CSP。他回来告诉爱瓦森，他认为CSP会成功。爱瓦森于是与SMS公司进行了一系列秘密会谈。1986年12月初德方由经营董事会成员马顿率领的SMS公司高级官员代表团一行飞抵夏洛特市，这些西德钢铁设备专家们本来预计CSP的讨价还价谈判至少要持续一年。但是当他们走进爱瓦森简朴的办公室里，纽柯公司总经理告诉他们纽柯已决定购买CSP并准备与他们讨论细节时，西德人被震住了。他们连夜在旅馆里起草建造CSP钢铁厂的计划，第二天早上爱瓦森和马顿便在双方同意建设CSP钢铁厂的意向书上签了字。签字之后马顿立即赶到飞机场搭乘下一班飞机飞回西德。按普雷斯顿的话说，马顿希望尽早逃离夏洛特以防爱瓦森改变主意。在纽柯公司
8、的各个下属工厂里决策过程也很迅捷。例如，在美国的许多联合钢铁企业里，大约要用100多名公司总部职员来预测和制定生产计划。而在纽柯的下属工厂里销售部经理一人便可以完成这一项工作。销售部经理在与各车间主任一起吃午饭时，告诉他们，他已经卖出了多少钢材。于是轧钢车间主任可以估计出他应当再轧制多少钢材。炼钢车间主任从而估计出他应当再炼多少钢，废钢购买负责人再估计出他应当再买进多少废钢。整个过程只需要喝咖啡的15分钟时间便可以完成了。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纽柯公司各下属工厂能够保持精干的管理体制和机构呢？纽柯公司下属厂的车间主任和业务部门经理的收入是由基本工资和奖金构成的。而奖金部分又是与该厂的资产收益率联系
9、在一起的。当资产收益率超过15时，车间主任和经理便可以得到奖金，资产收益率越高，他们得到的奖金也越多，最多时奖金可以达到他们基本工资的75。这种工资结构促使纽柯公司下属工厂的管理人员不轻易增加不必要的人员并且努力高效利用现有的人力资源和资金设备。纽柯公司现任董事长柯兰梯说，有时我们必须说服下属工厂增加人员和进行资本投资。除了精干的管理体制和机构外，纽柯公司还实行一套民主的管理方法以调动全体雇员的积极性。1、工人自我管理。纽柯公司总经理爱瓦森认为，劳资之间深重的矛盾是由经理人员专制的管理方式造成的。他说，管理人员不应当是“使”工人做事情，而应当是帮助工人做事情。纽柯公司不仅管理层次和管理人员精干
10、，而且在基层实行工人自我管理的作业队制度。即在纽柯公司的各个下属工厂里，将生产操作工人按所完成的作业任务组成作业队，每个作业队平均2540人，其中有一名领班负责组织生产并上传下达。工人们自己维护劳动纪律，管理自己。在纽柯公司，工人的收人是由基本工资和奖金两部分组成的。而奖金是由工人所在的作业队完成生产指标的程度决定的。如果该作业队高质量地超额完成公司为其制定的一周生产指标，则作业队的每个成员都可以在下一周得到与超额生产相应的奖金，而且奖金没有上限，多超多得。刚开始实行这一分配制度的时候，奖金只占工人全部收人的一小部分。随着作业队成员逐渐提高他们的生产技能和不断增加高质量产品，奖金的比重也会越来
11、越大，可以超过基本工资部分。纽柯公司的这种生产组织和分配制度使得每个工人都十分关心作业队的生产。2、工人参与管理决策。纽柯公司总经理爱瓦森最喜爱的格言之一是：好的管理者会做出坏的决策。他认为一个中等水平的管理者所做出的决策是好坏参半。而一个工商管理学院研究院毕业并具有5年工作经验的经理所做的决策有60是好的，而其他40则不能达到他应有的水平。因此纽柯公司鼓励其雇员向管理人员谏言。用爱瓦森的话说：“当我们管理人员做出错误的决策时，你们每个雇员都有责任向我们提出以便我们能修正或改变那些错误的决策”。由于纽柯公司领导与工人双方的努力，现在大多数雇员都能毫不犹豫地向管理人员表达自己的意见，从而避免管理
12、人员重蹈错误的覆辙。除此之外，每23年纽柯公司对所有雇员进行一次调查，问他们是否希望直接领导(即领班)更多地与他们传达交流。工人们回答希望多交流。为此纽柯公司每两年都要对它的所有领班进行与工人传达交流培训。3、管理人员与工人同甘共苦。爱瓦森总经理认为，要提高和保持工人的士气，很重要的一条是要摧毁特权等级制度。因此纽柯公司的管理人员不享受任何特殊待遇。他们与工人享受同样的医疗保险，同样长短的节日与休假。他们没有总经理的专用餐厅，没有公司专用的小汽车、飞机和游艇。公司里不论任何级别的人出差，一律坐飞机的经济舱。爱瓦森本人也从不例外。甚至有些其他属于幸福杂志评选的500家大公司的董事长或总经理邀请爱
13、瓦森乘坐他们公司的专用飞机以便向他请教管理诀窍。他都坚决拒绝，他说我不想让工人们看见我乘坐专用飞机。在大多数的钢铁厂里，工人的安全帽是兰色的。领班的是白色的，车间主任和业务部门经理的是绿色的，而董事长、总经理的是金色的。纽柯公司刚开始的时候想让所有的人都戴同一种颜色没有身份区别的安全帽。但是因为在钢铁生产现场当设备出现故障时，人们需要能够迅速找到设备维修人员。因此，现在纽柯公司实行的是设备维修人员戴黄色的安全帽，其他所有人员一律戴绿色安全帽。在美国的许多大公司里，经理人员通常拥有离公司大门最近的专用停车位子，以便少走路。但是爱瓦森总经理认为这种特权会对工人产生很不好的影响。因而在纽柯公司各个工
14、厂的停车场里没有为厂长、经理专门设定的停车位子。厂长、经理们与工人一样，早来就有近的停车位，晚来只好停在远的位子上。当公司的生产不景气时，管理人员的工资收入与工人的工资收入一起减少，而且管理人员收人下降的百分比大大高于工人收入下降的百分比。如前所述，纽柯公司生产操作工人的收入是由基本工资和奖金两部分构成的，而奖金的多少是由全作业队超额完成生产指标的情况决定的。在生产不景气的时候，纽柯公司从不采取裁减雇员的办法，而是减少工人的工作时间，这样不至于有人失业、生活没保障。但这样工人的奖金必然受影响。一般来说，工人的总收人在生产不景气时会减少2O%一25。公司各个工厂的车间主任与业务部门经理在不景气时
15、会减少3540，最后一层是公司总部的3位负责人以及各下属厂的厂长。这些人的收入同样是由基本工资和奖金构成的，如果公司的收入位相当于股票价值的8，则公司总部这些营理人中的奖金等于零，因为8的收入尚低于股票的平均利率。如果公司的收入高于其股票价值的8，公司则拿出一定比例的收入支付公司总部管理人员的奖金。当公司的收入达到其股票价值的24时，公司总部管理人员的奖金达到其上限，这时他们可以得到两倍于他们基本工资的奖金现金和相当于他们基本工资数额的股票。即收入的14为基本工资，24为现金形式的奖金， 还有14为股票形式的奖金。而当公司生产不景气时，他们的收入会减少65-70。以董事长爱瓦森为例，1981年
16、他的总收人为460000美元，而1982年由于生产非常困难，公司的收人还不到其股票价值的8，他把自己的收人减少到108000美元，减少了76.5，他的这种作法在美国大公司的总经理中是十分少见的。下面红色字体是赠送的精美网络散文欣赏，不需要的朋友可以下载后编辑删除！谢谢！一一条猎狗将兔子赶出了窝，一直追赶他，追了很久仍没有捉到。牧羊看到此种情景，讥笑猎狗说你们两个之间小的反而跑得快得多。猎狗回答说：你不知道我们两个的跑是完全不同的！我仅仅为了一顿饭而跑，他却是为了性命而跑呀！目标二这话被猎人听到了，猎人想:猎狗说的对啊，那我要想得到更多的猎物，得想个好法子.于是，猎人又买来几条猎狗，凡是能够在打
17、猎中捉到兔子的，就可以得到几根骨头，捉不到的就没有饭吃.这一招果然有用，猎狗们纷纷去努力追兔子，因为谁都不愿意看着别人有骨头吃，自已没的吃.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问题又出现了.大兔子非常难捉到，小兔子好捉.但捉到大兔子得到的奖赏和捉到小兔子得到的骨头差不多，猎狗们善于观察发现了这个窍门，专门去捉小兔子.慢慢的，大家都发现了这个窍门.猎人对猎狗说:最近你们捉的兔子越来越小了，为什么?猎狗们说:反正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为什么费那么大的劲去捉那些大的呢?动力三猎人经过思考后，决定不将分得骨头的数量与是否捉到兔子挂钩，而是采用每过一段时间，就统计一次猎狗捉到兔子的总重量.按照重量来评价猎狗，决定一段时间内
18、的待遇.于是猎狗们捉到兔子的数量和重量都增加了.猎人很开心.但是过了一段时间，猎人发现，猎狗们捉兔子的数量又少了，而且越有经验的猎狗，捉兔子的数量下降的就越利害.于是猎人又去问猎狗.猎狗说我们把最好的时间都奉献给了您，主人，但是我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老，当我们捉不到兔子的时候，您还会给我们骨头吃吗?四猎人做了论功行赏的决定.分析与汇总了所有猎狗捉到兔子的数量与重量，规定如果捉到的兔子超过了一定的数量后，即使捉不到兔子，每顿饭也可以得到一定数量的骨头.猎狗们都很高兴，大家都努力去达到猎人规定的数量.一段时间过后，终于有一些猎狗达到了猎人规定的数量.这时，其中有一只猎狗说:我们这么努力，只得到几根骨
19、头，而我们捉的猎物远远超过了这几根骨头.我们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捉兔子呢?于是，有些猎狗离开了猎人，自己捉兔子去了骨头与肉兼而有之五猎人意识到猎狗正在流失，并且那些流失的猎狗像野狗一般和自己的猎狗抢兔子。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猎人不得已引诱了一条野狗，问他到底野狗比猎狗强在那里。野狗说：“猎狗吃的是骨头，吐出来的是肉啊！”，接着又道：“也不是所有的野狗都顿顿有肉吃，大部分最后骨头都没的舔！不然也不至于被你诱惑。”于是猎人进行了改革，使得每条猎狗除基本骨头外，可获得其所猎兔肉总量的n，而且随着服务时间加长，贡献变大，该比例还可递增，并有权分享猎人总兔肉的m。就这样，猎狗们与猎人一起努力，将野狗们逼得叫苦
20、连天，纷纷强烈要求重归猎狗队伍。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冬天到了，兔子越来越少，猎人们的收成也一天不如一天。而那些服务时间长的老猎狗们老得不能捉到兔子，但仍然在无忧无虑地享受着那些他们自以为是应得的大份食物。终于有一天猎人再也不能忍受，把他们扫地出门，因为猎人更需要身强力壮的猎狗一提到等字，首先就能想到等车等人，等的过程中就觉得时间和蜗牛一般在向前移动，焦虑，烦躁，一遍遍张望倒数，脚下的那块地恨不能踩个洞出来。这时候何不稍微平复一下心情，换个角度看周围的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就如在这个季节，我等待一场秋雨的来临。你可以在深夜偷偷来袭，清晨一睁眼看见湿漉漉的地面，万紫千红
21、的雨伞，车子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这些给我带来的是何等的意外惊喜。你可以在某个午后，舞动一片片飘落的黄叶，撩起街边女人的裙装，赶着路人的脚步匆匆忙忙来了。一抬头，灰色的天空就是成熟稳重的男人的脸庞，不苟言笑，严厉中却有几分温暖。你可以在黄昏我下班的时候飘飘洒洒，没有雨伞也不用沮丧，任你蜻蜓点水式地亲吻我的发丝额头鼻尖嘴唇，不紧不慢往回走，这样的场景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好多次。等待一场秋雨的来临，也好比等待一个人的出现。不要去责怪怨恨，也不要为难自己。既然决定用等待这种独有的方式碰碰运气，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来或者不来，我就一直在那里，惊喜了双眸或者失落了时光，都写在心底。学会了等待，孤独不再是孤独
22、。以为在无人的街道我会频频回首，或者努力抬头看昏黄的路灯打着疲倦的盹儿，强硬地收回泪水。恰恰相反，我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无助和恐慌，头发向后甩一甩，高跟鞋踩的噔噔作响，突然间我还哼起几句歌词。这多情而迷人的夜色是特意为我安排的吗？我在心里笑了。如果习惯了有人听你唠叨陪你解闷，你笑他乐你哭他愁的日子，一定要把这个人的全部心意捧在手心，点点滴滴拼凑成诗篇，等你们老了，选择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拿出这些诗稿晾晒。即使现在你在天涯他在海角，心心相通的奇妙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享受孤独带来的沉淀，夜不再黑路不再长思念不再苦涩。我选择了等待，义无反顾。我享受着孤独，走过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陪我一起惊艳。有一次，在
23、我参加的一个晚会上，主持人问一个小男孩：你长大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孩子看看我们这些企业家，然后说：做企业家。在场的人忽地笑着鼓起了掌。我也拍了拍手，但听着并不舒服。我想，这孩子对于企业究竟知道多少呢？他是不是因为当着我们的面才说要当企业家的呢？他是不是受了大人的影响，以为企业家风光，都是有钱的人，才要当企业家的呢？这一切当然都是一个谜。但不管怎样，作为一个人的人生志向，我以为当什么并不重要；不管是谁，最重要的是从小要立志做一个努力的人。我小的时候也曾有人问过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不外乎当教师、解放军和科学家之类。时光一晃流走了二十多年，当年的孩子，如今已是四十出头的大人。但仔细想一想，当年我在大
24、人们跟前表白过的志向，实际一个也没有实现。我身边的其他人差不多也是如此。有的想当教师，后来却成了个体户；想当解放军的，有人竟做了囚犯。我上大学时有两个同窗好友，他们现在都是我国电子行业里才华出众的人，一个成长为“康佳”集团的老总，一个领导着TCL集团。我们三个不期而然地成为中国彩电骨干企业的经营者，可是当年大学毕业时，无论有多大的想像力，我们也不敢想十几年后会成现在的样子。一切都是我们在奋斗中见机行事，一步一步努力得来的。与其说我们是有理想的人，不如说我们是一直在努力的人。并非我们不重视理想，而是因为树雄心壮志易，为理想努力难，人生自古就如此。有谁会想到，十多年前的今天，我曾是一个在街头彷徨，
25、为生存犯愁的人？当时的我，一无所有，前途渺茫，真不知路在何处。然而，我却没有灰心失望，回想起来，支撑着我走过这段坎坷岁月的正是我的意志品格。当许多人以为我已不行、该不行了的时候，我仍做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努力，我坚信人生就像马拉多纳踢球，往往是在快要倒下去的时候“进球”获得生机的。事实也正是如此，就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香港一家企业倒闭给了我东山再起的机会，使我能够与掌握世界最新技术的英国科技人员合作，开发技术先进的彩色电视机，从此一举走出困境。有人说，“努力”与“拥有”是人生一左一右的两道风景。但我以为，人生最美最不能逊色的风景应该是努力。努力是人生的一种精神状态，是对生命的一种赤子之情。
26、努力是拥有之母，拥有是努力之子。一心努力可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只想获取可谓道路逼仄，天地窄小。所以，与其规定自己一定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获得什么东西，不如磨练自己做一个努力的人。志向再高，没有努力，志向终难坚守；没有远大目标，因为努力，终会找到奋斗的方向。做一个努力的人，可以说是人生最切实际的目标，是人生最大的境界。许多人因为给自己定的目标太高太功利，因为难以成功而变得灰头土脸，最终灰心失望。究其原因，往往就是因为太关注拥有，而忽略做一个努力的人。对于今天的孩子们，如果只关注他们将来该做个什么样的人物，不把意志品质作为一个做人的目标提出来，最终我们只能培养出狭隘、自私、脆弱和境界不高的人。遗
27、憾的是，我们在这方面做得并不尽如人意。我一直在思忖：要不要给父亲打个电话，要不要呢？父亲一定是不在家的。他这时也许正站在5楼或者8楼的脚手架上奋力扔上了又一块砖，擦一擦汗的工夫，就被人拼命地吆喝。十几年了，人也上了50，不知道他，还受不受得了。但父亲是心甘情愿又志得意满的，至少他每次与我说话都在努力表达这样的意思。而我，越发地不安。我今年22岁了，父亲52。我4岁时母亲改嫁他乡，父亲和我磕磕绊绊地活着。多少年了，数也数不清楚，那些漫长的日子怎么可以用一个数字说过来呢?父亲的智商比一般人要低一点，生活简单得像几条纵横的网格。很早的时候，别人扔掉一架破木车，他捡回来，敲敲打打，然后拖着上路了，沿途
28、把别人扔下的酒瓶废铁等破东西捡上车拖回家。时间久了，乡邻们也把不要了的东西放到他车上。我整天埋在那一堆破烂里翻翻拣拣，穷人的孩子，六七岁就当了家。冬天来的时候，我放钱的纸盒子已经有了沉甸甸的满足。这年过年，我们吃了鱼和肉。一个8岁的女孩子，把年夜饭看了又看，从心底里微笑着叮嘱自己记住那一刻庞大的快乐，所以，一直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也忘不了当时满满的幸福。父亲种的瓜菜都新鲜水嫩，我们两个人吃得很少，我就把大部分放到父亲的小推车上。乡里乡亲的嫂子大娘谁要就从上面拿走，回去包顿饺子或者做顿汤面，也不说谢，偶尔记得，差他们的孩子送一碗给我，我笑笑地接着，也不说谢。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我沉默着、绚烂着，
29、也成长着。每天最好的时光便是我踩在小凳上弯腰炒菜，父亲坐在灶前烧火，不时惊慌地去扶一下我脚下的小凳，见很安全了，就呵呵笑起来。现在去想那段日子，总是首先忆起灶间的那片阳光，10岁左右的阳光，竟然是天长地久的样子。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少年我已经不记得了。我用纸盒子里的钱交学费，买作业本，也偶尔买点肉做给父亲吃，是恬然的安静感觉。这样的日子让人有种惯性的依赖，像一只鸟的飞翔，没有转弯和阻隔。突然的一天，父亲拖着坏了很多处的车子从废品站回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透着强烈的委屈和惶惑。钱被镇上的小混混抢了，父亲被打了。我安慰了他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这是第一次，然后是，接二连三。父亲越来越惶惑不安，
30、吃饭越来越少，睡觉也很不安稳，经常半夜起来对着窗户呆呆地坐几个时辰。话也不说了，更不笑，脸上眼睁睁地消瘦下来，眼神是不安的游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他往日细缓如流水的生活突然碰上了巨岩，他缓不过神来，难受得紧。那天，父亲去废品站很晚了还没回来。外面一片漆黑，心里一阵阵发毛的我跑出去沿路找。嗓子喊破了，像一面破锣，震得自己心里脑里嗡嗡的，却并没传出多大响声。夜里的村野风吹草惊，自己的脚步声和喊声总会引来一片陌生的声音。我毛骨悚然。最终在一个大水湾边看到父亲的车子，没有人。我立刻就大哭起来，感觉整个人都化成了水在不断地往外流，直到整个人都空了。猛然听到一阵急促水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哭声被硬生
31、生截断在喉咙里。我望着声音的来处，好久才看清楚有一个人从水里走过来，越来越近，像从水里长出来的一样，水被擦出一片哗哗声，有沉重的呼吸声，近了，又近了是父亲，是父亲！父亲跑过来喘着气抱住我，急急地问：“我得活着跟你做伴，对不对？”我使劲地点头，呜咽不已。父亲立刻笑了，像发现了真理似地说：“怎么样我也不能死，我得活着跟你做伴。”说完就不理不顾地牵着我回家了。一路上他莫名的兴奋对比着我的泪水。那一年我13岁，父亲43。这是我生命中最铭心刻骨的一段回忆。父亲最终也没有去把那架车子捡回来。他不再去镇上了，就在四周围转，谁家田里有草就帮忙拔，有什么活就帮忙干。只是每天都乐呵呵的。再后来，父亲跟着村里的一个
32、民工小组去赶零工。他只扔砖头，从房底扔到房上，要恰恰扔到瓦匠手上，要快，要一时不停。他的胳膊红肿了起来，每天回来我就用热毛巾给他敷，但不很管用，后来学习家务一忙起来，也便放弃了。有时候夜里醒来听到父亲睡梦中沉沉的呻吟，心就一抖一抖地疼，泪流了一脸也不敢哭出声来。父亲很卖力气，对工钱也没有概念，给多少是多少，好在别人不太忍心欺他。生活再一次进入正轨，我可以不用踩小凳子炒菜了，干活也利落了许多，不再需要父亲烧火了。他便转移了目标，每天我写作业的时候就抚一抚我的英汉大词典，咕哝几句“小闺女不简单，能看这么大的外国书”，脸上是羡慕和骄傲。我对他笑一笑，他就很欢喜地走了。父亲显然对自己过的日子心满意足，
33、眉眼间都活络了许多。高中我没住校，仍然延续着这种生活，但是日子一天天逼近高考，我开始发慌。我试探着问他：“我要到很远的地方念书了，你怎么办呢？”“有多远?是不是有毛主席那么远?”他瞪大眼睛，脸上有我看不出来的表情。我局促地点了下头。他竟然很高兴：“闺女能到毛主席那里去了，不简单，我，我在家里等你回来。”表情甚是雀跃。我不想把话题往深里引了，怕他难受，说：“你要干活呢。”他说：“好，干活。”就这样我半头半尾、模糊不清地完成了离别的可能，却没有想到在上路之前的晚上，父亲变了卦，死活要送我去上学。他说，太远了就走丢了，说得切切真情，我没有办法说不，就这样拖拖拉拉出了门。半天的汽车，一天一夜的火车。父
34、亲一直兴奋着，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大的车。下车之后更不得了，他被那么高的楼晃得头晕，自始至终只说一句话，“神仙一样的咧？”我始终小心谨慎地买票、转车、照看行李包裹、照看父亲，心里竟有种不可思议的平静，感觉竟像我在送父亲上学。到了学校天就黑了下来，招待所父亲不住，说，他在哪里都睡得着，可不能过神仙一样的生活呢。宿舍要关大门了，我被父亲塞进去。一夜无眠，一大早就在门里等着开门，而父亲，等在门外。拉开门的一刹，我看到他满身的泥灰，脸上也黑漆漆的，正朝门里紧张地张望，生怕我进了那扇门他就再也见不到了似的。我赶紧迎出去，问他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他说，没什么事呀，就是夜里冷了，看不见东西就随手扯了
35、块布裹在身上。天哪，那一定是前面楼施工扔下的水泥袋子，上面是没倒干净的灰粉。已经是9月的天气了，一定冷得难当。我看着一脸是笑的父亲，深吸了一口气，仍是说不出话来。学校招生处还没有上班。我揣着户口本在偌大的校园里转，满是四处无依、漂泊不定的感觉，心里很不踏实。但想到毕竟以后4年都要在这里生活了，总有点殷殷的期望。而父亲没有，一切对他来说是那么生疏，而生疏使他更显局促。在三四千里以外的异地，他听不懂别人说话，别人也听不懂他。他打心底里恐慌，一着急，就脱口而出：“我回家吧，我想回去了。”我拗不过他，只好送他去车站。这一年我19岁，带着年轻的梦想和莫名的迷惘进入了城市；父亲49，在城市的一角作惊鸿一瞥
36、，然后带着满心的喜悦，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离开了。“转身成背影了，话，怎么说呢?”无语凝咽。这是我跟父亲惟一的一次离别，一别至今。为了赚取自己的学费，我每个假期都不得不留在这座城市打工。转眼，便是4年了。父亲在家望眼欲穿。我只在过节的时候把电话打到邻居家去，父亲跑来接，每次接的时候都是喜悦的，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絮絮叨叨说谁家又给了他什么吃，谁家又盖房子他去帮工。我在这一头捂住话筒抽泣，然后调整声音要求他晚上给自己做点好吃的。他会答应了回去做，很认真。我羡慕父亲可以用如此简单的方式表达他的珍惜，而我总是忍不住汹涌又愚笨地欲盖弥彰。今天，父亲的小闺女长大了，她已经学会穿着职业装在城市的人流中匆忙行走。一个月后，领到第一笔工资的我，就可以回家看父亲了。我们曾约定过，要一辈子陪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