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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论全球化与国家主权 - 论文关键字:领土 政治 传统 国家 全球化 主权 全球 世界 民族 经济 5-10-22 摘要本文比较系统地考察了全球化对民族国家及其主权的挑战,对当代西方比较有影响的几种新国家主权理论,特别是全球治理理论,做了较为详细的评析,最后着重就全球化对国家主权的挑战和民族国家的地位做出了若干结论,并就我国应对全球化挑战的国家战略提出了相关建议。关键词全球化国家主权全球治理全球化是一个整体性的社会历史变迁过程,其基本特征就是,在经济一体化的基础上,世界范围内产生一种内在的、不可分离的和日益加强的相互联系。全球化过程本质上是一个内在地充满矛盾的过程,它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它包含
2、有一体化的趋势,同时又含有分裂化的倾向;既有单一化,又有多样化;既是集中化,又是分散化;既是国际化,又是本土化。全球化首先表现为经济的一体化,但经济生活的全球化必然对包括政治生活和文化生活在内的全部社会生活产生深刻的影响。经济全球化不仅极大地改变了人类的生产方式、消费方式和交换方式,也极大地改变了人类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全球化对政治价值、政治行为、政治结构、政治权力和政治过程的深刻影响,集中地体现为它对基于国家主权之上的民族国家构成了严重的挑战。一、威斯特伐利亚国家体系及其遇到的冲击16世纪法国政治思想家让布丹()第一次系统地提出了近代意义上的主权理论。布丹认为,国家区别于其他社会政治组织的
3、根本标志,就在于它拥有至高无上的主权。主权是国家的属性,是国家的本质特征。国家的主权具有绝对性、永久性、不可让渡性、不可分割性和不受侵犯性。在布丹那里,主权包括立法权、宣布战争与缔结条约权、任命官员权、最高裁判权、赦免权、铸币权、税收权等。从根本上说,布丹的主权理论是为巩固君主的绝对专制权力服务的,他所说的国家主权更多地是指君主在其统治的范围内所拥有的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完整的近代意义的国家主权概念是在17世纪中叶以后随着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的产生而形成的。欧洲的“三十年战争”结束后,各交战方于1648年10月在威斯特伐利亚签订了奥斯纳布吕克和约与明斯特和约,两个和约后来统称威斯特伐利亚和约。
4、根据这一条约,独立的诸侯邦国对内享有至高无上的国内统治权,对外享有完全独立的自主权。此后,国家主权开始具备对内对外的双重属性。主权在国内是最高的权力,它不受任何国内法的约束,国家凭借这一权力可以处理所有国内事务。主权对外是独立自主的,它不受任何外来力量的干涉,也不受外部力量的侵犯。“一个主权国家必须具备对本国政治、经济和领土的自主管辖权,否则就不成其为主权国家。主权是统一的、最根本的权力,国家中的一切权力都从属于主权权力”。因此,主权便成为国家的象征,国家的完整和独立主要体现为主权的完整和独立。基于这样一种性质的国家主权之上的国家体系习惯上被称为“威斯特伐利亚国家主权体系”。威斯特伐利亚体系形
5、成后,民族国家(-)便一直是人类政治生活的核心。民族国家建立在众所周知的三要素之上:领土、主权和人民。任何独立的政治体要成为一个国家,必须具备一定的领土,国家的领土是独立而不受侵犯的;在这个独立而确定的领域中必须拥有一个至高无上的主权机关,它代表国家的意志,国家的主权不可分割,不受他国的干预;在国家的领土范围内必须拥有足够数量的公民,他们的责任和权利仅受本国法律和本国政府的保护,他们只有在隶属于一个领土国家时才能表达自己的意志,行使自己的权力,因而公民通常等同于国民。马克斯韦伯()后来在上述三要素之上,再加上了合法性要素,即国家合法地垄断国内的所有武装力量。德国当代学者乌尔里希贝克()则认为近
6、代的民族国家主要建立在以下三个原则之上:(1)领土原则:国家拥有确定的边界,这些边界划定并确立国家的统治范围。在边界以内,国家可以制定并行使法律。(2)主权原则:国家及其代表拥有采取行动和实行统治的主权。这部分地是通过暴力垄断和税收垄断,部分地是通过民主合法性形式来实现的。与此同时,国家不承认任何凌驾于它之上的权威。也就是说,国家、政府、议会是合法的政治权力与权威的最终源泉。任何其他国家不得进行干涉。(3)合法性原则:主权国家之间的关系可以成为国际协议与国际法的对象,但是,国际协议与国际法要产生效力,则必须得到各个国家的同意。任何约束国与国之间关系的法律权限都比不上民族国家内部的法律权限。只要
7、国际法缺乏制裁个别国家的能力,它就只能有条件地生效。直到现在,这样的民族国家仍然是现实政治生活的中心,因而也是人们政治想像的基本依托所在。然而,不可阻挡的经济全球化进程已经对领土、主权和人民三要素构成了重大的挑战,正在从根本上动摇人们心目中的国家形象。正如英国学者罗伯特吉尔平()所指出的:“无论是支持全球化的人还是批评全球化的人都认为,各国的日益一体化导致了民族国家在经济、政治和文化上独立程度的降低或者国家主权的丧失。各种团体和个人都说全球化引起经济独立的结束、政治民主的消融和文化趋同的衰落。他们甚至指责说,各国经济一体化意味着本国团体,甚至整个社会,不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而要受制于外部强大的经
8、济和技术力量。”乌尔里希贝克也说:“人们既可以否定、攻击全球化,也可以为它欢呼,但是无论人们如何评价全球化,涉及的都是这样一种强势理论:以领土来界定的社会领域的时代形象,曾在长达两个世纪的时间里,在各个方面吸引并鼓舞了政治、社会和科学的想像力,如今这种时代形象正在走向解体。” 英国研究全球化问题的专家戴维赫尔德()教授对全球化给民族国家所带来的挑战做了比较系统和全面的概括,他认为全球化对现代民族国家的深刻影响集中体现在以下五个方面的分离。第一,民族集体自决的观念不再仅仅局限在民族国家的边界内。就其活动和动力而言,很多最根本的、能够决定政治利益和政治结果性质的经济、社会、文化和环境力量与过程现在
9、已经超越了单一政体的范围。第二,我们不能再把有效政治权力的核心等同于国家政府和民族国家;民族国家和国家政府都被限制在自由区域和全球范围内的政治权力所形成的复杂网络中。第三,当然,虽然许多国家的权力是高度集中的,但它们经常体现和包含在不断变化的新政治权威形式中。国家主权并没有崩溃,但这种权力的实质国家进行统治的实际能力正在改变其形式。一种新的政府和治理形式正浮出水面,它用不可分割的、领土上排他的公共权力形式取代了国家权力的传统概念。第四,公共物品的培育和强化越来越要求协调的多边行动。同时,跨国问题的解决可能经常需要国内的重大调整。由于政治权威的分散和多层治理的增加,国家政治的背景已经发生了变化。
10、第五,国内事务与外交事务、国内政治问题和国外问题的区别日益模糊。各国政府面对的诸如国际毒品交易、艾滋病、非再生资源的使用、原子能工业废料的治理、大规模杀伤武器的传播和全球变暖等问题,很多都无法确定其归属。而且,诸如跨国公司的设置和投资策略、全球金融市场规制、在全球劳动分工和资本缺乏控制的背景下单个国家的税基受到的威胁等问题,都对国家经济政策核心工具的延续性价值提出了质疑。实际上,几乎在政策的所有主要方面,处于区域和全球流动过程之中的国家这一政治共同体已经卷入了密集的跨国协调和规制之中。 论文论全球化与国家主权来自 赫尔德主要是从民族国家的治理权力来观察全球化对传统国家所产生的影响的,这一分析大
11、体上说是比较客观的。此外,我们还可以从领土、主权和人口这三个更加基本的方面就全球化对民族国家的挑战做出进一步的分析。经济全球化主要体现为资本全球化、产品全球化和通讯全球化。这些现代的经济要素日益要求冲破民族国家的壁垒,使其能够在全球范围内最大限度地自由流动,没有资本、产品和通讯在全球范围的自由流动,就根本谈不上经济全球化。资本、产品和通讯在全球范围的流动,既对全球性流动提出了客体的要求,又对这种流动提出了主体的要求。换言之,它要求一个相应的全球性的流动空间,这个全球性的流动空间就是世界市场或全球市场;又要求一个管理和协调资本、产品和通讯全球流动的世界性组织,这个世界性的管理和协调机构就是各种各
12、样的国际组织,尤其是跨国公司。所以,经济全球化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就是全球市场的形成和跨国组织作用的增大。全球市场和跨国组织在本质上与传统的国家领土观念是相冲突的,资本的全球流动和跨国公司的全球活动客观上都要求冲破领土的束缚。当国家的领土疆界与资本的全球要求相矛盾时,跨国公司和其他跨国组织就会想方设法使国家的领土要求从属于资本扩张要求。进一步说,当经济全球化与国家的领土发生冲突时,传统的领土观念正在越来越多地让位于经济全球化的要求。当经济的全球化冲破传统的民族国家的领土束缚时,我们便清楚地看到了它的政治后果:“全球化概念指出了一个方向,而且只有一个方向:经济活动的空间在扩大;它超越了民族国家的边界
13、,因此重要的是政治调控的空间也在扩大。”民族国家的领土要素与主权要素是紧密相连的,经济全球化既然对领土要素提出了挑战,也必然对主权要素提出挑战,甚至更明显、更严重。正如已经改变了的国家一书的作者所说:“在一点上,全球化拥有一种强大而复杂的影响:关于人权和民主治理的全球化的规范正在穿透国界,重塑传统的主权和自治概念。这种规范已经形成并且正在不断发展,它使制止严重侵犯人权和人类安全的国际干预具有合法性。”经济全球化对国家主权的挑战表现在许多方面。例如,跨国投资等全球性的经济活动,势必要求在有关的民族国家内有一个相应的政治环境。民族国家之间的政治经济制度千差万别,很难完全适应外来资本的制度要求。当全
14、球经济活动与民族国家原有的制度发生冲突时,后者往往做出必要的让步。在这种情况下,民族国家原有的决策过程和政治经济体制或多或少会发生一些实质性的变迁,这种制度性的变迁直接或间接地对其主权构成了挑战。又如,经济全球化导致了某些政治价值的普遍化,特别是自由、民主、人权、和平。当这些政治价值在一个民族国家内遭到毁灭性的破坏时,例如发生种族灭绝性的暴力行为,国际社会的干预就会得到越来越多的道义支持。再如,经济全球化使得许多原先的国内问题日益国际化,例如生态环境、资源短缺、贫困、犯罪、毒品、人口等问题,仅靠民族国家的主权政府很难有效地解决它们,而需要跨国性的国际合作,这种国际合作在许多情况下也会削弱传统的
15、国家主权。 经济全球化也对居住于固定的民族国家领土范围并效忠于国内政府的传统公民观和种族观提出了挑战。伴随着资本全球化的必然结果之一,就是劳动力市场的全球化。跨国公司的老板、高级经理人员、高级技术人员,直至普通的劳工,经常穿梭于设立在不同国家的跨国公司及其子公司之间。对于他们来说,效忠跨国公司往往甚于效忠国家或民族。此外,移民的人数也前所未有地增加。据国际移民组织统计,到90年代初,旅居国外的新移民已超过1亿,他们中间有少量的非法偷渡者,更多的则是合法的移民。对于这些移民来说,传统的那种绝对的种族认同基本上不复存在。即使是居住在国内的普通公民,传统的政治认同也在经受极大的考验。经济全球化、互联
16、网和生态环境的国际化,使越来越多的公民开始淡化原来的国家认同,而滋生出了全球意识,出现了所谓的“新认同政治”(),少数先锋派如国际环境保护主义者甚至已经以“全球公民”自居了。二、当代西方的新国家主权观国家理论与政治现实有着最为密切的联系,全球化挑战主权国家的现实,必然地导致了人们对传统的主权国家观念的重新思考,传统的国家理论因而也受到了严峻挑战。在民族国家遭受全球化的严重挑战后,许多新的国家观和国家主权观便应运而生。正如英国学者苏姗斯特兰奇()所说,全球化对国家理论提出了严重的挑战,“它直接宣告了:如果说基于将国家作为最重要分析单位的西方社会科学还没有完全过时的话,很大部分也已不合时宜了”。这
17、些新国家观不仅与传统国家观有显著的区别,而且它们相互之间也不尽相同,有时甚至针锋相对。从学术倾向上看,这些新的国家观对传统的国家理论,既有剧烈否定的,也有坚决维护的;从政治倾向看,它们对现实国家的发展趋势,既有激烈批判的,也有热情歌颂的。到目前为止,在经济全球化与国家主权的关系问题上,至少出现了以下几种有代表性的新国家主权观。“民族国家终结论”。鉴于经济全球化对民族国家的领土、主权和公民认同所构成的挑战,一些学者直接就把全球化的过程定义为“非民族国家化”的过程,认为全球化正在消除经济空间和政治空间的一致性。这种一致性的日益消失使民族国家的统治失效,“至少在西方世界倒退到民族国家的时代已经不再可
18、能”。这种“非民族国家化”正在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社会的非民族国家化,即经济的、生态的、文化的和军事的行为联系和作用联系的扩大,正迅速向前推进,而创建超民族国家的政治管理机构则是一个具有现实的重要性,但进展却非常缓慢的进程。”一些学者指出,全球化破坏了国家的自主性,一个“社会的世界”正在取代“国家的世界”,东西方冲突的结束削弱了民族国家存在的价值,因此,“民族国家已经过时”,“民族国家正在终结。”更有甚者,还有一些学者甚至认为,民族与国家的分离是全球性取代现代性的必然结果,是人类历史发展的自然历史过程。如英国学者马丁阿尔布劳()所指出的:“全球性的变迁必然导致国家理论的重建。它把民族精英
19、们想方设法建立的那种民族与国家之间的链结关系分解开来,并使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跨国层面上发生的种种实践活动的发展上面,集中在全球相关性在寻常百姓的日常活动中的运作上面。国家观与民族观脱钩,这是从现代时代向全球时代转变的最重要方面。” 待添加的隐藏文字内容1“国家主权过时论”。一些学者断定,传统的国家主权已经开始彻底崩溃,国家主权已经成为一个过时的概念,国际政治的“后威斯特伐利亚”时代已经来临。贝克说,国家主权现在遇到了困境:“在全球性时代,国家主权只有通过放弃国家主权才能实现。”民族国家式的现代性的地缘政治前提遭到削弱,对国家政治行动者而言,不是权力平衡的优先性,而是经济结算的优先性将成为决定性
20、的。 被公认为当代德国思想家的尤尔根哈贝马斯(櫣)实际上也认为传统的国家主权多少已经过时了。他说:17世纪欧洲才出现以领土内的主权统治为特征的现代国家,19世纪中现代国家作为民族国家开始采用民主制度为自己奠定合法性。二战后的少数模范民族国家发展成为福利国家。“然而,这种成功的组合随着全球化的经济摆脱这种国家干预而受到危害。显然,只有把民族国家的社会福利国家职能转让给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适应跨国经济的政治共同体,才能在迄今的水平上履行这种职能。因此,人们首先关注跨国机构的设立。”“欧洲统一过程极有可能证明,对这些放弃货币主权而坚持其他主权的国家来说,缺乏统一的社会福利政策和就业政策的货币联盟所带来的
21、问题将比它所解决的问题更多。原因在于,只有把各主权国家变成一个拥有民主立法权的共同体的成员,才有可能实行统一的社会福利标准和环境标准。” 有些学者虽然仍然主张民族在现代政治生活中的核心地位,但在国家主权问题上也同样对传统理论持完全否定的态度。例如简阿尔特斯科尔特()就认为,国家在资本主义的全球化进程中仍然起着关键性的作用,但传统的国家主权确实已经过时了。他说,正是跨地域的资本主义的发展使现代国家失去了主权这一首要的标志,也就是说,失去了对国家货币和相关的金融市场的彻底的、唯我独尊的控制。全球资本的许多具体形式也轻易地压倒了国家的主权。在资本主义的全球化条件下,主权消失了,现代国家也已失去了单方
22、面实行全面的宏观经济政策的能力。 “国家主权弱化论”。许多学者指出,国家主权遭到了全球化的强烈冲击,国家主权已经被严重地削弱了,它不再具有先前的那种绝对性和至高无上性,但国家主权依然存在,远没有消失,也没有过时,在国内政治生活和国际事务中依然处于核心和基础的地位。英国学者安东尼吉登斯()实际上就持这种观点。他指出:尽管最大的跨国公司的营业额可能比多数国家的还要多,但一般来说,民族国家仍然要强大得多,因为它们控制着领土,而公司没有领土;因此,民族国家仍然是国际舞台上最重要的行为体。但是,今天的全球体系已不能只在国家层次上加以描述或分析了,国家主权正在从根本上被重塑。因为全球市场和新的通讯技术的深
23、刻影响,以及全球公民社会的出现,传统的国家主权受到了很大的削弱。 美国学者、“新治理”论的代表人物詹姆士罗西瑙()的观点更具有代表性。他说:“国家主权的减退是当今世界一大潮流。当然,国家在自身领域内仍占主导地位,国家利益、国家之间的冲突、交涉和制度仍规定着政治、军事和经济外交方面的事务。但由于运输和电子技术扩大了多中心世界中不同联合体的自主权,国家的主导地位不断削弱,而在跨越边界的大量多种交易中,国家既不能参与其中也无法施加影响。” “国家主权多元论”。20世纪上半叶就有人系统地批判一元论的主权观,而倡导多元论的主权观,英国著名政治思想家哈罗德拉斯基()就是这种观点的代表。他认为,国家主权从来
24、就不是一元的,而是多元的;至高无上的、绝对的和不可分割的国家主权是一个现代的偶像和政治神话;实际上,国家主权从来就是多元的。 拉斯基的多元主义国家主权观强调的是,国家至高无上的政治权力实际上并没有绝对地集中于君王或政府手中,而是分散于国内各种政治力量,如工会、教会和利益团体中间。当代的一些西方学者则进一步指出,在全球化时代,国家主权尽管依然存在,但它不再具有传统的那种绝对性,它变得可以让渡和可以分割。国家主权开始在现实生活中变得真正的多元化,它同时向两个方向转移和让渡,一方面对内向国内的地方政府和民间组织转移,另一方面对外向国际组织和全球公民社会组织转移。例如,长期研究全球化与国家问题的英国学
25、者保罗赫斯特和格雷厄姆汤普逊()认为,在全球化时代,国家不可能像过去垄断合法使用暴力一样垄断所有治理权力。实际上,国家层次的机构远远不能提供足够的地方性知识和有效治理,各种超国家的国际组织、国内的各种民间组织,同样分担着国家的治理权力。他们说,国家仍然保持“主权”,但这种主权并非是指它们在其领土范围内是全能的或至高无上的,而是指国家仍然保持着领土的管辖权,它们在其边境内仍是居民的代表。所以这是一种新的“国家主权”,它可以分割和让渡。国家主权“向上”转移,指的是通过国家间协定建立和遵守各种形式的国际治理;“向下”转移,指的是国家对其领土内中央、区域和地方政府以及公民社会中得到认可的私人治理间的权
26、威与权力关系的宪法秩序进行调整。但是,当国家转让其传统的主权时,国家同时也获得了新的角色。 “国家主权强化论”。与当代各种流行的全球化理论和国家理论截然不同,一些学者认为,“民族国家的终结”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话,全球化不仅没有削弱民族国家的地位,没有使国家主权消失,没有改变国家主权的性质,甚至也没有使其弱化;相反,国家主权的属性和功能在全球化时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强。有些学者论证说,全球化本身就是国家推动的,这一过程恰恰就是国家功能得到强化的证明。资本主义全球化是一个借助国家的支持才得以发生的过程;国家赋予全球化以意义,在一些重要的方面甚至还创造着全球化;全球化包含了国家之间权力关系的转换,这
27、种转换经常体现为国家权力的集权化和集中化,它们是全球市场规则的必要条件和伴随物。跨国资本所引起的权力集中并没有减损国家的权力;相反,“国家恰恰介入了这一集中的过程。” 琳达韦斯()通过对国家历史作用的比较研究也发现,自由主义主流学者关于全球化导致国家及国家主权衰落的观点与历史的现实进程相违背:不存在某些全球主义者所断言的国家权力的衰落,不过是一种严格限定了的国家权力。民族国家不是无关紧要的,而是更为关键;它不仅不会阻碍世界经济,反而会促进世界经济的发展。不同国家体制变革的进程是国家的适应性不断发展的进程,而不是向新自由主义单一模式趋同的过程。 “世界政府论”。建立一个超越国家之间的“世界政府”
28、或“世界社会”,古往今来一直是不少人心目中的政治理想。特别是在两次世界大战后,许多和平主义者都积极倡导“世界政府”,英国哲学家赫伯特罗素就明确主张成立一个世界政府,以消除国家主权的影响。当代英国历史学家阿诺尔德汤因比也是“世界政府”的积极倡导者,他说:“必须剥夺地方国家主权。一切都要服从于全球的世界政府的主权。这是我的一贯主张。当然即或成立了世界政府,现在的地方国家还是作为地方行政单位,继续担负着有益的、确实不可缺少的地方自治任务正像联邦国家中各成员国所起的作用一样。” 在国家主权遭到重大冲击的今天,这种“世界政府”或“世界社会”论在新的背景下被再次提出。一些学者相信,全球化为世界政府奠定了深
29、厚的现实基础,也使“世界政府”和“世界社会”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必要,也更加具有现实条件。美国学者约翰迈耶()、约翰博利()、乔治托马斯(.)和福兰西斯拉米雷斯(.)确信存在着一种超越国家和民族的普世价值,这种普世价值奠定了全人类趋向一体化的“世界社会”和“世界模式”的现实基础。他们试图从世界社会与民族国家的互动中来理解民族国家的演变。他们首先假定:当代民族国家的许多特征都是从世界模式中衍生出来的,而后者又源自于全球文化和交往的发展过程。世界模式还决定着民族国家的结构与政策。他们认为,世界文化的同构性,决定了在经济、文化和政治方面有巨大差异的民族国家日益具有某些共同的特征。他们乐观地断定,一
30、系列证据支持他们的命题,即世界社会模式通过世界范围的文化与社团的作用形成了民族国家的认同、结构和行为。民族国家的同构性比大多数理论所预测的更大,不断地走向世界社会是民族国家发展的必然趋势。 还有一些学者认为,现在的联合国已经具备了世界政府的诸多职能,将它加以进一步的改造,“世界政府”就可以逐渐产生。保罗泰勒()通过冷战前后联合国职能的重要变化,对国家主权问题进行了独到的分析。他认为,自从20世纪90年代以后,国际社会存在着两种对立的主权观念:一种认为主权是一个私人世界,国际权威微乎其微;另一种认为得到许多国家集体授权的国际性特许,联合国可以像独立政府一样运作。他在深入研究这两种观念之间的相互影
31、响的基础上得出结论说,国际社会中的主权观念正在向后者转移。 “新帝国主义论”。帝国主义的传统意义,是指宗主国对附属国、殖民者对殖民地人民的统治和剥削。经济全球化使传统的帝国主义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一种“新帝国主义”正在形成之中。新帝国主义是传统帝国主义在全球化时代的最新发展,是全球化时代的帝国主义。所谓新帝国主义,实质上指的是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完全无视国家主权的客观存在,在通过全球化过程进行经济扩张和金融垄断的同时,想方设法将其文化价值、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推向广大的发展中国家。新帝国主义的重要特征,就是以“主权过时”、“反对恐怖”、“国家失效”等为名公开谋求国际霸权。新帝国主义的理论基础主
32、要有:1)人类利益高于国家和民族利益;因此,2)人权高于主权;3)国家主权已经过时;4)世界上存在着“责任国家”和“失效国家”。“911”事件后,新帝国主义公然成为一些西方学者的理论主张。保罗约翰逊()在华尔街杂志上撰文指出:对恐怖主义的回答将是殖民主义。对所谓的“恐怖国家”进行军事征服和管制,是美国的“政治责任”。 美籍日本学者大前研一()也明白无误地断定:全球化已经开始导致“民族国家的终结”,长期形成的民族国家这一基本政治单位很少再有什么贡献。相反,在推进整体经济福利的愿望驱动下,维护传统的国家主权实际上已经导致了相反的结果。他公开主张,应将弱小国家的自主权让与列强国家。他说,在今天的无国界经济中,随着经济在国界间的迅速流动,中央政府实际上只有一种选择可以抵消经济恶疾的形成;只有一种政策能够恢复连续的、自我强化的生命力;只有一种在道德上可接受而实践上又可行的、满足人民近期需求而不是向孩子们许诺美好前景的方法。这就是,将民族国家的自主权转让给那些创造财富的区域国家,促进这些区域国家努力寻求全球性的解决办法。他把从民族国家走向所谓的“区域国家”,看作是人类目前的“唯一希望”。1 2 3 4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