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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耶利内克钢琴教师中的女性意识关键词：耶利内克钢琴教师女性意识异化寻找与求证引言埃尔弗丽德?耶利内克是200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她或许不是德语文学最重要的作家，但无疑是最具争议的一位，指责她、漠视她的人与支持她、赞美她的人几乎一样多。有人作过初步统计，截至2004年10月，她获得的文学创作重大奖项达三十五种。与此同时，“很多人对她称赞有加，另外不少人则对她骂声载道，有人指责她是狂野的女权主义者，乃至网络污染源”。1引起毁誉的焦点在于作者对女性的关注及其表达。耶利内克1946年10月出生于奥地利的米尔茨楚施拉克。父亲是化工专家，一个犹太人的后裔。母亲出身于维也纳名门望族，一心想要将自己的独生女
2、儿培养成音乐家，因而耶利内克从小便开始学习钢琴、管风琴、小提琴等乐器，接受音乐的熏陶。就读于文理中学的同时她还去维也纳音乐学院学习管风琴、钢琴和作曲。中学毕业后她在维也纳大学学了六个学期的戏剧理论和艺术史，随后因心理状态失衡而辍学在家。1968年父亲死于精神病院，这使她经历了一次精神危机，她幽闭了自己达一年之久，好转后便在管风琴方面继续深造，1971年毕业，以“优”的成绩拿到硕士学位。尽管耶利内克最终还是选择了文学，但她在音乐方面的造诣给她的艺术生涯带来了许多好处。她从小就开始写诗，1967年发表处女作莉萨的影子，开始在文坛崭露头角。1969年后她参加了当时遍及欧洲的学生运动，文风开始发生变化
3、，逐步形成了个性反叛的创作特色和嘲讽尖刻的语言风格。在将近四十年的文学道路中，她创作了各类作品近50部，被认为是奥地利文学界最重要的现代作家之一。她的许多作品，如孩子，我们是诱鸟（1970）、情人（1975）、娜拉出走以后（1979）、克拉拉（1982）、钢琴教师（1983）、情欲（1989）、贪婪（2000）和死亡与少女（2002）等等都是从女性的视角来描写女性的，且以爱为切入点。耶利内克因其尖刻的讽刺和貌似严肃正经的对主流社会的批判被视为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她又因其对变态、赤裸裸的情欲近乎恶作剧式的摹写被指责为有伤风化。的确，“耶利内克有一种才华，她善于把爱描写得那么无望、那么恶心。在我阅读
4、过的作家里，没有人能够做得到。”2这是一个文学教授做出的评语，也道出了许多人的阅读感受。在她的笔下，一个个女性形象的无奈被描绘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立体画面，展现在读者的面前。她通过对这个暧昧、畸形、充满女性歧视的社会的解构与颠覆，以唤起现代女性对实际生存状态的正视，从而才能获得重拾尊严的希望。钢琴教师是耶利内克的获奖作品。小说叙述了一位女钢琴教师在母亲极端变态的管束下导致心灵扭曲的这样一个故事。过于严格而且自私的母亲用不太切合实际的办法希望女儿能够成为跻身于上流社会的伟大的钢琴家，从小就让她学习各种乐器。进入青春期后，母亲不许她穿漂亮的服装，想要一双高跟鞋都不行。由于埃里卡在音乐学院的钢琴考试中
5、以失败告终，母亲的梦想破灭，她对埃里卡的管制更是变本加厉。母亲的极端控制使她心理变态。在正常性生活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她到色情场所观看表演，一个人出入黄色电影院，甚至到公园的野合场地偷窥。而在欲火受到压抑时，她竟然用刀片切割自己的阴部，以此来释放自己的痛苦。在她的学生中有一个叫克雷默尔的男子出于种种原因向她求爱，但她由于长期受压抑慢慢形成的变态心理，她一会儿虐待克雷默尔，然后又给克雷默尔写信，请求他在性爱中毫不留情地虐待她。但在虐待中她并没有得到快感，得到的只是暴力的摧残。她拿刀想报复克雷默尔，但当她看到克雷默尔与一群女孩子有说有笑地走过时，却把刀子刺进了自己的肩膀。她捂着伤口，一步一步地回到
6、家中从文本的角度看，钢琴教师是一部典型的女权主义作品，在这部小说中弥漫着浓厚的女性意识。何为女性意识呢？要解释“女性意识”这一概念，必须得说说女权主义。女权主义运动兴起于20世纪初，接着就涌现出一大批女权主义文学批评家。如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法国作家西蒙娜?德?波伏瓦、以及美国的凯特?米勒特等人。同时也出现了大批的女权主义代表作品，如简?爱、呼啸山庄等。尽管这两位作者都是典型的女权主义代表者，但她们又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夏洛蒂.勃朗特的女权主义多是政治意义，她立足于现实，是对现实生活中男权秩序的颠覆，为实现男女平等、女性解放做出了贡献；呼啸山庄的作者艾米莉.勃朗特的女权主义则是诗学意义，其
7、主要成就在于在文学艺术领域消解男权诗学，重建女性诗学传统。女权运动的兴盛，极大地唤醒了妇女的“女性意识”。在肖瓦尔特看来，女性意识的成长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由此，整个女性文学的发展也经历了相应的三个历史进程：女子气阶段模仿占统治地位的方法，使传统艺术的标准及关于社会作用的观点内在化；女权主义阶段反对上述标准和价值，要求自主权，提倡少数派的权利和价值；女性化阶段自我发现，寻求自身价值，从反对派的依赖中挣脱出来的内在转变阶段。3从肖瓦尔特的论述来看，她将女性作家的自我意识作为了一个硬性的参数，以它来规定整个女性文学的发展及成败，并强调了这一信念。毫无疑问，“女性意识”的提出以及被强调重视，是妇女解
8、放运动发展的历史必然，它有其巨大的价值。从妇女解放的角度看，它有助于妇女去自觉地发展自我、实现自我。从现实人生角度看，它也向女性提供了一种妇女对人生价值的认识与选择的理性依据。具体而言，“女性意识”蕴含着复杂而多层次的妇女人生的价值取向；对职业或性别角色的看法，以及对它们所体现的女人的价值的看法；对女性权益的要求；对女性人生意义的认识；对女性人生感受和体验的张扬与肯定等等。4耶利内克被认为是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她的作品多是对女性生存境遇的一种思考与探索。或许借助于瑞典学院常任秘书赫拉斯恩格道尔教授撰写的颁奖辞对我们认识这一点有启发意义：“用黑格尔的话说，女人是社会的反讽，你的写作把一种新的媒介惠
9、赠给异端的女性传统，拓宽了文学艺术，你既不与社会妥协，也不与时代妥协，你不媚悦读者，如果说文学就其定义而言是一种不屈服于任何事物的力量，那么，在我们的时代，你就是最真诚的代表者之一。”5本人试从女性视角分析研究钢琴教师中所体现出来的女性意识。一、性爱的扭曲“性”是耶利内克作品中一个不变的主题。许多人很难理解耶利内克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写性爱。她将性提升到政治、文化的高度，性在她的小说中几乎占据了中心地位。探究其原因，耶利内克是受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奠基人弗洛伊德的影响，认为“性爱的内驱力为一切精神活动的能量来源”。6耶利内克对病态的性爱的描绘，以及对施虐与受虐的分析，显然有着弗氏的影响。同时，另一位精
10、神分析学派大师荣格也对她产生了重要影响。性爱本身积淀着社会的集体无意识，它实际上是男女两性之间最为激烈的战场，而男性无一例外地成为成功者。在情人一文中，作者向我们传达了这样一个观点：在金钱至上，男人至尊的社会中，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人要想改善生活，提高社会地位，就只能靠漂亮的脸蛋和肉体去取悦男人，而最后的结局是，女人要么忍受没有爱情的婚姻，要么走向堕落。性爱就成为了男女之间各取所需的中介。欲望则说的是由于爱滋病盛行，工厂厂长放弃寻花问柳，把妻子当作泄欲的对象。贪婪继续了男性对女性施暴的情节，乡村警察库尔特利用职权，寻找女人泄欲，霸占她们的财产。在这些作品中耶利内克都花了大量的篇幅去描写充满暴力的
11、性爱，而在这场较量中男人始终占据了上风。在钢琴教师中，埃里卡曾数度阻止了男主人公的情欲，在性爱方面拒绝成为男性被动的附庸，企图在性爱活动中自己占有主动地位。她甚至通过写信件来发命令的方式试图控制克雷默尔的行动。但这种颠覆男性话语的方式失败了，埃里卡最终被自己的情人强暴。耶利内克在小说中一反传统的性爱的写法，而着重写性扭曲、性变态、不和谐，甚至让读者产生一种恶心的感觉。目的就是要揭示在西方现代社会里，男女之间不可能真正的沟通，灵与肉呈现分离状态。在男性话语占统治地位的情况下，女性不可避免地呈现出一种失语的状态。这是一种悲剧性的命运。（一）极端压抑下的自我宣泄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当极度的压抑
12、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的爆发力也是不可限量的。这时候人类就往往会做出许多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来宣泄心中的情感。埃里卡出生于一个父亲缺席的家庭。来自母亲的影响和意志成为她生活的主要力量。她的全部生活完全在母亲的掌控和主宰之下。“每个月，当埃里卡去趟咖啡馆坐坐时，母亲便会知道她在哪家咖啡馆，并且可以往那里打电话，她到处滥用这个权利。”“回家。每当有人在外面遇到埃里卡时，她几乎总是走在回家的路上。”7母亲随时都在监视着埃里卡，不让她穿漂亮衣服，不让她穿高跟鞋，甚至不让她与陌生男人交往。于是导致了埃里卡到了三十多岁还没有交男朋友，她对正常性爱的需求也得到了压抑，因此埃里卡只能通过另类的途径去排遣自己的欲
13、望。实际上这也是埃里卡寻求自我作为女性存在所应有的价值的一种方式，即通过偷窥去发现和实现自我，通过自残去发泄自我。1.偷窥对埃里卡的偷窥，作者花了大量的篇幅去描写，它包含了三种方式：即观看色情表演、在色情电影院观看色情电影、在公园的野合场所偷看男女性交。在偷窥过程中，埃里卡明显地表示出女性性别意识的模糊和弱化。尤其是在观看色情表演时，作者对埃里卡和周围的人和环境的格格不入作了许多的暗示和铺垫。首先是环境的恶劣：每一个人都与其他人严格地隔开。带木栅栏的小屋刚好和他们的身材尺寸相配。这些小屋又窄又小，它们暂时的住户都是些矮个子。在同一时间里，每个小屋只允许进一个人。在那儿只有他自己，只要把钱投进去
14、，漂亮女人就在窥视孔里出现了。小屋里充满消毒水的难闻味道。可不一会儿，像混凝土一样结成一团的纸巾就又扔得到处都是。埃里卡走进这个地方，完全一副女教师的模样。8来这里的人通过投币的方式在一个个被分隔开来的小屋子里观看色情表演，但这里肮脏、低劣的环境与埃里卡的身份表现出明显的不协调。其次是性别上的差异，色情表演这个带有浓厚商业色彩的项目应该是针对男性设计和开发的，事实上来这里观看表演的也几乎是清一色的男性，埃里卡是个例外。第三是社会地位的差异，来观看色情表演的人大都是远离家乡，以土耳其工人为代表的外籍工人，也就是埃里卡的母亲极力要她远离的底层劳动者。事实上这些差异都还只是外在的，而内在的、本质的不
15、同是在观看色情表演时她和周围人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的反应：在她的左右充满快乐的呻吟、狂叫。埃里卡.科胡特对此的反应是，我本人对此无法理解，我期待得更多。9埃里卡的冷静、克制、漠然和周围人的疯狂、投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说明两者在此获得的体验是完全不同的，男性们在此获得的是一种满足和实现，而埃里卡则不过是借偷窥的方式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研究自己。在这里同时表现出作者的女权主义思想。在一次采访中耶利内克无比激动地说：“埃里卡变成观淫癖者，但就拿观淫来说，也是男人的特权。因为在那儿她是惟一不做表演的女性。女人只有被观看的义务，没有观看的权利。”10小说强调女性的自主意愿，它们不应该永远是色情的目标，被男
16、性的目光肆意地侵袭。2.自残埃里卡发泄自我情欲的另一种方式就是自残，而自残的工具就是父亲遗留给她的惟一的东西剃须刀。这个意象在文中出现了许多次。这是埃里卡的复仇工具，但她每一次的复仇都是砍向自己。当埃里卡感到极度的压抑和苦闷时，她就自己切割起来，并且是一种麻木的没有疼痛感的对肉体的切割。这成了她解脱情欲纠缠的最佳方式。她不能置身在外边而渴求爱情，她只有进入女性内部才做得到，可是她却置身事外。于是，她拿起父亲留下的刀片，切割自己私处的血肉，之后又露在母亲面前给她看。流淌着受伤情欲的鲜血，让母亲惊愕绝倒。就用这把刀片，埃里卡实施着自残，她自残的目标，是她包裹着女人性器官的活生生的血肉。她的血肉是母
17、亲给予的，自残实际上是他残，残害着来自母亲的女性物质，并且由此一举有了感觉了，女人的感觉！当埃里卡将刀锋无不快意地切向女性性器官时，我们读到了如下触目惊心的文字：一瞬间，被切开的两半肉，因突然出现了原来并不存在的距离而震惊地目不转睛地互相注视着对方。多年来，他们同甘共苦，而现在人们却把他们互相分离开来！被切开的两半肉看到自己在镜子里的方向是反的，他们谁也不知道，哪一半是自己。11（二）情人性爱的变态场景在正常的情况下，恋爱是一支温润、明丽的小夜曲，而性爱则是男女之间灵与肉的结合，是感情的升华。而在作品中，作家给我们描述的是一对变态的情人，他们在性爱中都企图控制对方，从而使得他们的交往带上了另类
18、的色彩。和年轻学生克雷默尔的交往是三十多岁的埃里卡人生道路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带有男女情爱色彩的交往。从表面上看，这也是埃里卡作为一个女性真正实现自己女性价值的惟一机会。作者一反传统的写法，埃里卡和克雷默尔的交往无论是外在因素，还是在其交往的内涵模式上都充满了“异类”色彩，被世俗认可的男女关系应该是“男强女弱”式的，但埃里卡和克雷默尔的关系却正好与此相反。从身份地位上讲，埃里卡是大学教授，而克雷默尔是学生；从年龄上讲，埃里卡三十六七岁，而克雷默尔才十七岁，虽然在男女交往中年长并不是有优势，但埃里卡的年龄、身份和专业上的优势结合起来，则使得她在这场爱情中首先就处于一种绝对的强势地位。因此克雷默尔在
19、埃里卡身上发现的外貌上的缺点反而成为他的欣慰，她的上半身太瘦和下半身太胖，“正是这小的美中不足才使埃里卡女士成为值得这个长大了的学生追求的人，因为她是可以企及的。”12不对等则体现在两人的交往方式上，虽然克雷默尔是最初的主动追求者，但在更深入的交往中，包括对两人关系的定位，交往的“进度”“节奏”“形式”，甚至是在进一步的身体接触中，埃里卡实际上都占据了绝对主动的地位，她是操纵者和安排者，克雷默尔则成了她的实验对象，她别出心裁地以写信的方式来命令克雷莫尔在性爱中的方向，并在交往时要求克雷默尔按照她在信中所提到的受虐狂的种种变态要求去满足她，而她无法像一个正常女性那样去考虑克雷默尔的感受和要求，她
20、“不付出，只索取”，表现了她虽然有爱的要求，却没有爱的能力和意识，这就使得她在克雷默尔的心目中的形象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并使得克雷默尔最终选择绝望地离去。1.音乐学院厕所里的荒唐闹剧埃里卡是怀着对年轻女性的嫉恨、对母亲的不满、对男性的征服意识来开始她的爱情的。克雷默尔的出现，打破了埃里卡与母亲的二人世界。同时，克雷默尔英俊的外表、热情开朗的性格触动了埃里卡心里最深处被压抑住的情感。当克雷默尔向她示爱时，她其实是感到高兴的，这是对她作为女性存在价值的一种肯定。但随即她又对克雷默尔若即若离。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她害怕这个男人的出现会破坏她们母女之间的那种关系，但同时她出于正常女性的需要又渴望被爱，最
21、终还是后者占了上风。在音乐学院顶楼的厕所里，当克雷默尔突然闯入时，埃里卡表现得出奇的冷静。尽管她因为克雷默尔对她作出越轨的事情而感到羞怯，但她潜意识里是喜欢这种感觉的。照这种情形来看，他俩之间的第一次性爱应该是和谐的，应该以完美的结局收场。但这时埃里卡却下达了命令：“等一下！”而且“她暗示他，就此打住，否则她就离开他。”13埃里卡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可以理解为，埃里卡一直是在母亲的严格管束下长大，母亲操纵着她的一切，她从一出生就处于被母亲控制的地位。这激起了她的反抗情绪，但这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在克雷默尔将要进入时，她阻止了他。那是她发自肺腑的呼喊，她不甘心一直处于被控制的地位，于是企图在性
22、爱中控制克雷默尔。这里可以看作是一个女人对男权世界的反抗，但埃里卡要为这次反抗付出代价，她甚至后悔这次反抗。2.信件要求下的性虐待克雷默尔是抱着美好的幻想与埃里卡交往的。他向往着他们的爱情是充满柔情蜜意的，但是，埃里卡打碎了他的梦。他成了一个被指挥棒牵引的情人，在性爱中他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后来甚至发展到埃里卡采取写信的方式来命令他的地步，作品中提到了信的内容：她招惹克雷默尔惩罚自己，而且用那样的方式，作为一种享受，用她收集来的绳子，用皮带，甚至用链子结结实实、完全、彻底、熟练、残酷、极其痛苦地把她捆住，扎紧，扣在一起，像他能作到的那样。“你让我几个小时躺在里边，并且在保持各种可能的姿态的情况下
23、打我，踢我，甚至用鞭子！”为了使我不会因为疼痛而哀求，请把尼龙布和连裤袜及类似的东西当成堵口物津津有味地塞到我嘴里。橡皮筋（在专业商店可以买到）和更宽的尼龙布巧妙地给我把嘴封住，使我不能把那团东西吐出来。此外再穿一条露着比遮住的地方多的黑色小三角裤。14在这里，作者丝丝入扣地描述了一个性受虐的场景。然而，反常的地方是，受虐待者要想指挥性虐待者，而不是像通常那样，应该是相反的情况。拉康的一名追随者贝哈迪在对词间的漫游一书中，对这种心理反常情况有很深刻的论述。他认为，施虐者往往尽力地编制成方案，以便强制实施。所以，说埃里卡是被虐者不如讲她实际上是被虐型的更妥当。钱定平先生认为这是一种神经官能症状，
24、主诉人们常常想要将自己琐碎的心理压抑表演出来。在埃里卡来说，这种心理压抑就是被虐型。她经常去观淫，也是一个道理。这种表演性心理压抑的愿望已经固化成固定的程式，时时重复，常常以自虐的形式表现出来。实际上，埃里卡对待自己的身体正像她对待别人，完全不加区别，简直就像一件器具一样，不考虑生命，凭本能行事，这就是为什么她要求克雷默尔，要那年轻人把她的性欲从死神手里救出来的原因。埃里卡用乞求的语气详细地规定情人应该实施对自己的惩罚，但是又担心克雷默尔真的实施上述惩罚。从另一方面来讲，埃里卡不是受情欲的驱使，而是向男性索取“绳索”和“枷锁”。这说明在她的潜意识深处存在着一种受虐的情结，极端渴望男性对她进行折
25、磨甚至摧残，这反应了女性潜意识存在的受虐心理。“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形成的。”15一句话道破了女性在其生成发展过程中所负载的漫长而沉重的历史制约，也隐含了女性的土地在觉醒之后，传统社会依旧有着巨大的精神制约。父权社会给女性精神上造成的伤害是难以磨灭的。正是埃里卡以极端的方式揭示了男女两性的真实状况。这封信典型地体现了埃里卡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愿望，是她的潜意识的一次集中亮相，也是女性对自身意识的一次深刻反省的深思。3.被压抑的男性怒火的爆发正是女性命令男性这一具有颠覆性的抢夺男性话语权的挑战举动，才激起了克雷默尔的怒火。他被埃里卡唤醒了潜意识里的施虐心理，当克雷默尔无法从埃里卡那里获得他所需要的“
26、爱”，当他的性欲望数次在埃里卡那里遭到挫折，遭到压抑后，克雷默尔开始心理失衡。他深夜闯进埃里卡的家中，以他一个年轻的、男性的、运动员的强健体质，首先用武力使埃里卡屈服，接着又在埃里卡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实施了强暴。事后克雷默尔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和心情离开了现场：他果断地飞快跳到旁边，年轻而且快捷，克雷默尔能和任何人相比！他说，今天夜里我可以拔起一棵树！他现在安心了，他感觉比刚才好多了。他朝着树撒了一大泡尿。16与此相反，埃里卡在这个事件中感受到的都是屈辱和迷惘。第二天，她怀揣着那把剃须刀，来到克雷默尔的学校。当她看到克雷默尔和他的同学一起谈笑风生时，“没有人把手放到她身上，没有人从她那儿拿走什么。
27、”17埃里卡感到了自己存在的多余和无意义，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把刀子刺向自己的肩膀，再一次上演了自残的一幕。这是女性的懦弱！也象征着女性的悲剧宿命处境。二、人际关系的高度异化弗吉利亚?伍尔夫说过，女性意识不只是单一地停留在女性的自我意识上面，而应该看到更为广泛的问题关于我们的命运及人类意义的各种问题。在耶利内克的作品中，除了探讨女性命运这个主题，也包含了对大自然的关注和对作为同类的人的深沉关怀。她的作品大多以阿尔卑斯山为背景，“自然”在这些作品中是道具，雪野的寒冷使社会景象与自然景管融为一体。在戏剧魂断阿尔卑斯山中，“自然”从幕后走出，出演了主角。该剧以山地列车失火事故为背景，通过死难中和救援人员
28、对话的方式，引出了作者的观点：人对自然的掠夺和蔑视必将带来难以救赎的灾难。在小说啊，荒原中，“自然”也成了主角，贯穿全篇。作者通过对与人为敌的自然的反讽，将批判的矛头直指为了更好地猎杀动物，砍伐树木，以破坏生态环境来发展旅游的人。贪婪也是通过描写旅游开发者掏空山的“五脏六腑”，改造人工湖，导致自然以塌方、泥石流、洪水、雪崩等方式向人类报复，有力地推出了人必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主题。而在她的获奖作品钢琴教师中，则表现了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对人物感情的异化和扭曲，从而引发享乐现代人的生存危机。钢琴教师中，作者采取了一个极端的近乎冷酷的叙述方式，撕毁了一个文明高度发达的西方现代社会的虚假的表象，展示给我们
29、一个冷漠、无情、无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的只是高度异化的人际关系和无处不在的权力与控制。这主要体现在以下三种关系上，即母女关系、恋人关系、师生关系。（一）母女关系“母亲被人一致公认为是在国家生活和家庭生活中继中世纪异端裁判所的审讯官和下枪决命令于一身的人物。”18文章一开头，母亲就以这样的处于统治者地位的身份出现了。她把埃里卡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来管理，“妈妈的难题在于：为了使自己的财产不逃开，要尽可能使它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动。”19这种描写显然完全消解了传统的母亲形象，也表现了埃里卡成长环境的特殊性，埃里卡被母亲看成是实现自己功利的人生目标的工具。母亲从小就严格要求埃里卡学习钢琴，以便能跻身
30、于上流社会。所以，她的生活完全在母亲的掌控和主宰之下，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却还没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每天都得和母亲睡在同一张大床上。母亲不准她穿高跟鞋，不准她穿漂亮衣服。面对母亲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她表露出一系列自己未曾意识的反控制的行为。先是埃里卡在母亲反对她穿鲜艳耀眼的衣服出门，甚至把她刚刚买回来的新衣服撕成碎片的情况下，仍然有着强烈的购买欲望。她宁愿挨打也不愿意抵制它的诱惑。美丽的衣服是女性身份的标识。母亲和埃里卡之间关于衣服的斗争正是表现了两种意识（理性和感性）不共戴天的矛盾，也展现了正常人性要求摆脱理性桎梏无声的呼唤。衣服的最终被拒绝意味着母亲的胜利，同时也意味着人性的被压抑。耶利
31、内克的叙述在这里充满了悲伤与无奈：“时装款式变换迅速。尽管衣裳还好好的，但是没有人再穿它了。没有人要求过来看看它。在它最好的年华没有人穿它，时光一晃就过去，而且一去不复返。”20母亲一直把埃里卡当作是自己的私人物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当母亲看到克雷默尔注视埃里卡的眼神变得炽热时，她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危机，她害怕自己的物品被别人抢走。因而，她坚决反对埃里卡与克雷默尔走得太近，她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他们的交往。埃里卡开始的时候也躲避着克雷默尔，但她最终还是未能抗拒年轻的肉体的诱惑，默许了克雷默尔的求爱。我们可以把这看作是埃里卡对来自母亲压迫的又一次反抗。这种反抗到头来仍以失败告终。埃里卡在失败的爱情
32、中身心疲惫，最后还是回到了母亲的身边。（二）恋人关系在传统的文学作品以及现实生活中，恋人间应该是和谐、温馨的。就算偶尔的不愉快，但那也只是爱情的催化剂。而钢琴教师中，上演的是两性间施虐与受虐，以寻爱起始以暴力摧残告终的活剧。爱情在这里成为两性的战场。女主角埃里卡因畸形的母爱而导致心理变态，只能靠观看黄色电影、偷窥他人作爱和自我虐待来发泄性欲望。埃里卡就在这样的情形下与学生克雷默尔产生了恋情。在常态中，它可能是一支温润、明丽的乐曲、韵律。但在异态中，它却成为惊心动魄令人恐惧的噩梦。克雷默尔爱上了大他接近二十岁的钢琴教师，但他并不想走向婚姻的殿堂，他只是想享有她、占有她，从她那里取得“性”的经验，
33、“他想通过与一个老太太的交往（和这样的女人交往不必小心翼翼）学习如何对付那些不太讨人喜欢的年轻姑娘。”21克雷默尔想从中赢得占有者、成功者的快乐。但他又确实有不能遏制的爱欲在。而长期受到母亲控制的埃里卡把母亲的不幸遭遇当成了爱情教科书，意欲如法炮制，驾驭自己的情人。在两个人第一次肉体的接触中埃里卡如愿以偿，她强迫克雷默尔按照她的指令行事，不让他达到性高潮，接下来，她在自己家里向克雷默尔展示了她收藏的性虐待用具和绳索，以书面形式向他提出要求，命他在做爱时捆绑她、抽打她、凌辱她。这一切令克雷默尔大为震惊，困惑不已，甚至感到恶心，所以他断然拒绝。意欲控制对方失败之后，埃里卡又转而妥协。她苦苦纠缠克雷
34、默尔，屈膝求爱，驯服他听从他的指令同他一起来到学院清洁工的小屋子里然而，强迫与妥协、控制与屈从无法擦出性爱的火花，两个人此次的苟且之事以失败告终，恋情也匆匆收场。男子汉性经历失败的羞愧加上埃里卡的羞辱令克雷默尔愤懑难耐，他在漆黑的夜晚来到埃里卡家，强迫她打开门，粗野地强暴了她。在小说的末尾，埃里卡持利刃前去报复克雷默尔。当她看到克雷默尔时，却在茫然之中戛然而止，将利刃刺入了自己的臂膀。这是两个违反常态的“爱者”，尤其是女主人埃里卡在男女关系中的“异化”是可怕的，这注定了他们恋情只能是失败。而在耶利内克的另一部小说情人中，男女间的“爱情”就是一种经济关系，完全按照市场规律在运作。由于父权制度的存
35、在造成了男女立场的不同。从男性的角度看，女人是商品，男人是买家；女性的角度看，女人是投资方，男人则是投资对象。投资方所期待的回报就是获得安全感和确保物质生活。从这个意义上讲，所有的人物，无论男女，实际上都是带有一定“市场价值“的客体，而最能体现客体“市场价值”的因素就是金钱与财富。（三）师生关系教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他们有着博大的胸襟、渊博的知识以及美好的心灵。而耶利内克却颠覆了传统的教师形象，塑造出一个心胸狭窄、变态畸形的女教师形象。埃里卡从小就学习音乐，母亲希望把她培养成一位天才的音乐家。但由于在考试中发挥失常，她最终只做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的一名钢琴教师。她表面上是一位一丝不苟、端庄严
36、肃的教师，富有艺术才华且受人敬重，但内心世界却在欲望与控制的极度痛苦中苦苦挣扎。她将这种痛苦转嫁到学生身上，以母亲对待自己的方式来对待学生。她从不称赞他们，对他们的才华视而不见，对他们进取的愿望不仅不鼓励支持，反倒加以讽刺、斥责、泼冷水。为了得到一位女学生的崭新的法兰绒套装，埃里卡一连数天地跟踪这位学生。后来当她发现这位不到16岁的女学生在一家酒吧做非法生意时，将其告发。埃里卡甚至开始对她的学生实施监督的手段，如文中所叙述的：在音乐学院前，埃里卡已经在侦察几条小巷，像她习惯的那样，四处寻找，像在这条路上一只有经验的猎犬一样到处嗅个不停。今天她抓得住一个男学生或女学生吗？他们没有音乐课，有太多的
37、时间，将会用于私人生活。埃里卡想挤进这片不受她监督，虽被分成一块一块的，却还在继续扩展着的空旷地带，有血有肉的山，生命的田野，应该紧紧抓住不放。老师有权利这样做，因为他代替家长的位置22在这里，埃里卡显然是把自己置身于母亲的位置，而学生成了她监视、控制的对象。当她发现这位男学生在电影院门口欣赏女人的裸体照片的时候，她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但在钢琴课上，男学生受到有意的冷遇，别人的目光都回避他。埃里卡也对他的演奏加以奚落、嘲讽。最后，“学生决定，尽可能不再到裸体女人的照片跟前去。”24克雷默尔也是埃里卡的学生。当埃里卡看到一个十分漂亮的女生跟他在一起时，强烈的占有欲使她做出了残忍的报复。她将碎玻璃偷
38、偷地放到姑娘的大衣口袋里，毫无人性地毁坏了年轻的女长笛手。这是工业社会给人类最好的馈赠。人与人之间变成一种权力与控制的关系。而所谓的亲情、爱情都变得残忍而现实。三、女性自我意识的寻找和求证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西方，妇女问题一直都是大家注意的焦点。随着妇女的解放、女权主义的兴起，各界对女性的关注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体现在文学作品中就是对女性生存状态的展示，对女性价值的肯定，从而寻求一条能够实现男女平等的道路。耶利内克也不例外。而在这部被称为“女权主义代表作”的钢琴教师中，作者投入强烈的情感，通过埃里卡的寻找与求证，展现了作者对女性道路探索的心路历程。在作品中埃里卡的寻找和求证可以分为四个发
39、展阶段，我们把这四个阶段分别称之为自我封闭期、自我求证期、自我实践期和自我否定期。23（一）自我封闭期这时期埃里卡的女性意识受到了极大压抑，处于潜伏期和朦胧期。这种女性自我意识，作者主要是借助母女关系来表现的。实际上，母亲一开始就是扮演了父亲的角色。她为埃里卡设定和规划了未来的路，希望她在音乐上能够出人头地，为家庭带来更多的荣誉和利益，而对她的其他需求则加以干涉，尤其漠视她作为一个女性的存在，使她的女性意识受到极度的压抑。母亲对女儿生活的粗暴干涉和侵入也正代表了男性对女性的压抑和占有。母亲的异化和母亲的暴力使母亲本身抹杀了她的女性性别特征，也使埃里卡在成长的过程中找不到可以直接效仿的对象；而母
40、亲的强势地位则使埃里卡必须在永远顾及母亲的感受中不得不一再地压抑和扭曲自己的欲望和爱好，借助于音乐去满足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成为母女间的惟一共同的契合点。但遗憾的是母亲和女儿都没有在音乐中获得真正的满足。音乐学院考试的失误使埃里卡变成了一位钢琴教师，这样的工作性质使埃里卡的优越感荡然无存。这样从某种意义上讲，在埃里卡的生活中，她作为一个真正的女性去生活和作为一个真正的音乐家去生活的权利从一开始就被母亲的强权观念和世俗观念所剥夺，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在一开始就没有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因此埃里卡也就无法健康成长，对自我的迷失使得她最终用一种扭曲的方式来求证自我的存在。（二）自我求证期因为没有获得完成
41、其性别意识成长，成熟的必要环境和氛围，也因为在应该享受爱情快乐的青春期却成为其人生旅途上性的禁猎期，因此埃里卡只有通过另类的途径去证实自我的存在。即偷窥和自残。在偷窥过程中，埃里卡明显地表现出女性性别意识的模糊和弱化。她是惟一去观看色情表演的女性，而她在观看表演时表现出跟周围人完全不同的反应。但在这个过程中她并没有获得真正的满足和快乐，这无疑不应该成为她存在的一种终极方式，这也注定埃里卡的寻找和求证会以另一种更加深入的方式进行下去。而她的自残，即面对镜子用父亲的刮胡刀片来切割自己的私处，这是她想进一步求证自我存在的一种方式。（三）自我实践期和克雷默尔的恋爱是埃里卡作为一个女性真正实现自己女性价
42、值的惟一机会。但事实上埃里卡和克雷默尔的交往无论是从外在因素，还是在其交往的内涵模式上都充满了“另类”色彩。埃里卡从主观上是想恢复和实现自己女性的价值的，但自身的缺陷却使得她无法在真正的男女交往中获得和实现自我。女性意识的缺失使得埃里卡在具体的性爱实践中舞曲像一个正常女性一样获得和付出，她只能以一种变态的方式去实现和满足自己，而她实现和满足自我的方式归根结底是长期自我封闭和自我压抑后的一种极致表现。她企图借助于性爱，来反转女性在现实生活中的弱势地位，进而试图去控制男性世界。但事实证明，她的表演无法得到男性社会的认可和配合，因此也就无法真正改变她的生活，她的寻找和求证只能再一次以失败而告终。（四
43、）自我否定期对埃里卡来说最大的失望、最大的打击莫过于最后克雷默尔对她的强暴。埃里卡和克雷默尔两人关系的发展模式最终并没有向着埃里卡所设定的方向发展，虽然埃里卡似乎曾一度处于一个强势地位，但最后事情的演变却与埃里卡的愿望相违背。当克雷默尔无法从埃里卡那里获得他所需要的“爱”，当他的性欲望数次在埃里卡那里遭到挫折、遭到压抑后，克雷默尔开始心理失衡，他深夜闯入埃里卡的家中将其强暴，然后扬长而去。埃里卡在这个事件中再一次迷失了，她感到屈辱和迷惘，她的寻找和求证又一次回到了原点。当她最后将利刃刺向自己，这宣告着埃里卡整个人生的失败。她试图通过对男性的控制来夺取在生活中的自主权，但她的力量是微弱的，她无力
44、跟这个强大的社会抗争。所以说她的悲剧是注定，是整个女性世界的悲剧。结语在钢琴教师中，作者颠覆了传统的男女关系。在传统的文学文本中，男性大都是作为先行性的、本体性的力量而存在，女性则作为男性的补充体和客体而存在，因此女性不管是其扮演的社会角色，还是其体貌、生理角色总是在男性所认可的界限内被设定，而这部作品中女主人公埃里卡的意识、视角则成为主宰作品发展，构成作品基本元素的一种决定性的东西。作品描述了女主人公埃里卡在扭曲的性爱和高度异化的人际关系中对自我存在的一种求证，揭示了在工业文明发达的今天，人类的生存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而埃里卡求证的失败也证明了在西方父权制度的控制下女性的悲剧命运是不可避免
45、的。很明显的，钢琴教师带有明显的自传性因素，作者既在女主人公身上投射了自己的一些情感和经历，同时又是借女主人公来对自己进行剖析。在耶利内克的幼年时代，父亲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她从小在母亲的严格管束下学习弹奏钢琴。在钢琴教师中，同样有一个患有精神病的父亲，后来也被送进了疯人院，而母亲更是一个对女儿从肉体到精神进行全方位控制的暴君型人物，文中第一段就这样写道：“母亲被人一致公认为是在国家生活和家庭生活中集中世纪异端裁判所的审讯官和下枪决命令者于一身的人物。”24同时，耶利内克在写作钢琴教师时是三十七岁，而小说中的女主人公的年龄也是三十六七岁。还有小说女主人公忧郁、内向、封闭的个
46、性以及对音乐的独特感受和她高居于庸众之上的优越感也跟曾获得管风琴硕士学位的耶利内克有着惊人的一致。毋庸质疑，耶利内克在钢琴教师中倾注了自己最热烈、最真挚的情感，融进了自己的生命。生活中的耶利内克从小就对女性的弱者身份有着强烈的体验。在家里每次进餐时，作为家长的外祖父高高在上，家里的女人只能坐在他脚下的矮凳上，吃他剩下的饭菜。许多童年生活中刻骨铭心的烙印致使她后来回忆说：“这可怕的童年显然在我的心中种下了如此深刻的仇恨，以致在我的一生中它都像一枚火箭一样贯穿于我的文学创作中。”25在后来的多次访谈中，耶利内克常常提到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的附属地位，并对男性话语控制下的女性命运作了深刻的洞察与剖析。这
47、是理解她大部分作品的一把钥匙。尽管妇女解放了这么多年，但男权社会给女性肉体上和精神上套上的枷锁仍未消解。耶利内克自己也说过，“如果女人不自己来掌握自己，而把自己的命运放在男人手里，那一切就像是六合彩，全凭运气了。”26钢琴教师通过埃里卡对自我意识的寻找与求证表现了作者对女性生存悲剧的一种思考与探索。钢琴教师中耶利内克对现代文明的批判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她深刻地揭示了现代人的生存状态遭遇了极大的危机媒体对人的意识的塑造，当代音乐等艺术样式对人的意识的严格控制，无所不在的权力与控制甚至深入了男女性爱这一生命的原动力之源。在西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下，亲人之爱也变成了一种可以量化和计算的经济学公式，母女关系变成了控制与反控制的关系；爱情成为两性的战场，性爱没有愉悦和快感，做爱的双方都在想着许多做爱之外的因素，男人只是受利比多的驱使而急于排空那些液体，女人只是被动的容器，稍有反抗便会遭受悲剧性命运。作者展现给我们一个丑恶、充满暴力的血腥世界。但耶利内克不是悲观主义者，她希望人们能正视自己生存的处境，正视一切邪恶的东西，她让我们感受到了真实的生活，真实的人生，从而让我们珍惜现存的爱和美，呼唤真正的爱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