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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留侯世家这是一篇关于张良的传记。文中围绕张良一生的经历，描述了他在复杂的政治斗争和尖锐的军事斗争中的超群才干，以及他在功成名就之后不争权求利的出世思想和行为，生动地刻画了张良的为人及其性格特征，使这一历史人物活生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青年时代的张良是一个血气方刚的豪侠人物，他不惜家财为韩报仇，行刺秦始皇。但司马迁又通过张良遇见圮上老人的情节，刻画了张良的隐忍，这是早年张良性格的又一个侧面。张良追随刘邦以后，处处表现出了他的政治远见和高超谋略，如设计击败秦军，劝谏刘邦撤出秦宫，争取粽布、彭越，笼络韩信，进而灭楚等。刘邦称帝后，他建议封赏与刘邦有宿怨的雍齿，从而安定了人心，加强了内部团结。他是刘邦智
2、囊团中的核心人物，为刘邦出了很多主意，刘邦对他则言听计从。刘邦对张良的评价“运筹策帷帐中，决胜千里外，成了对古今高明军师的共同赞语。明哲保身是张良后半生性格的重要组成部分。张良深知“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道理,在群臣争功的情况下，他不敢当三万户”；刘邦对他的封赏，他极为知足；他称病杜门不出，行“道引、“辟谷”之术；他扬言“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处处表现得急流勇退。因此,在汉初“三杰”中，韩信被杀，萧何被囚，张良却始终未伤豪毛。司马迁通过上述情节，把张良刻画成了一个城府极深、明哲保身的典型。我们如果把张良和淮阴侯列传中那位工于谋天下、拙于谋自身的韩信相比，就可看出司
3、马迁笔下刘邦的两位大功臣形成了多么巨大的反差。此外，司马迁在本篇的写实中夹杂了一些传奇性的描写，如张良“东见仓海君、得力士，遇圮上老人授书，十三年后取谷城山下黄石祭祀，张良“学辟谷，道引轻身，欲从赤松子游”等，扑朔迷离，亦真亦幻，为本篇抹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史记留侯世家留侯张良者，其先韩人也。译文：留侯张良，先祖为韩国贵族。大父开地，相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译文：张良的祖父张开地担任过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三任韩王的相国。父平，相厘王、悼惠王。译文：张良的父亲张平，担任过韩釐王和韩悼惠王两任韩王的相国。悼惠王二十三年，平卒。译文：韩悼惠王二十三年（前250）,张良的父亲张平去世。卒二十岁，秦
4、灭韩。译文：张良的父亲去世后二十年，秦国攻灭韩国。良年少，未宦事韩。译文：韩国灭亡时张良年纪还小，没有在韩国公室内做官。韩破，良家僮三百人，弟死不葬，悉以家财求客刺秦王；译文：韩国灭亡后，张良家有奴仆三百人，张良的弟弟去世，张良也没有安排厚葬礼仪，而是用全部财产寻求勇士谋划刺杀秦王；为韩报仇，以大父、父五世相韩故。译文：为韩国报仇，张良这样做的原因，是他的祖父、父亲任过五代韩王之相的缘故，张良的家族与韩国有着特殊的感情。良尝学礼淮阳。东见仓海君。译文：张良曾经在淮阳学习礼法，在东方认识了仓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译文：张良寻访到一个大力士，造了一个一百二十斤重的铁锤。秦皇帝东游，良与客
5、狙击秦皇帝博浪沙中，误中副。译文：等到秦始皇出咸阳到东方巡游时，张良与大力士在博浪沙埋伏袭击了秦始皇的车驾，可是此次刺杀行动没有击杀始皇，而是误中了始皇的副车。秦皇帝大怒，大索天下，求贼甚急，为张良故也。译文：秦始皇因此暴怒，下令在全国大肆搜捕，催促一定要尽快捉拿到刺客，这正是张良所引起的。良乃更名姓，亡匿下邳。译文：张良于是改名换姓，逃到下邳躲藏起来。良尝闲从容步游下邳圮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圮下；译文：张良闲暇时在下邳一座桥上散步，遇见一个老人，穿着粗布衣裳，老头走到张良跟前，故意把自己的鞋甩到桥下;顾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鄂然，欲殴之。译文：然后老头看着张良对说：小子，
6、下去把鞋捡上来！张良一听有些惊讶，准备打这老头一顿。为其老，强忍，下取履。译文：可是看这人又是个老头，便勉强地忍了下来，下桥捡来了老头的鞋。父日：履我！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译文：老人说：小子，给我把鞋穿上！张良既然已经替老头把鞋捡了上来，也就强忍着跪下替老头穿上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译文：老头把脚伸出脚穿上鞋，笑着离去了。张良被弄得一脸懵逼，随着老头离去的身影注视着老头。父去里所，复还，日：“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与我会此。”译文：老头离开了约有一里路，又返回来，说：“你这个孩子，值得老夫来教导教导。五天以后天刚亮时，你来这与我相会。良因怪之，跪日：诺。五日平明，良往。
7、译文：张良觉得这件事必有蹊跷，便跪下来说：“嗯。五天后的拂晓，张良来到与老头相约见面的地方。父已先在，怒日：与老人期，后，何也？”去，日：“后五日早会。译文：可是老头已经先到了，老头生气地说：“跟老年人约定见面，反而后到，为什么呢？”说完老头便转身离去，并留下话说：“五天以后早早来会面。五日鸡鸣，良往。译文：五天后鸡一叫，张良便赶到与老头约定见面的地方。父又先在，复怒日：“后，何也？去，日：后五日复早来译文：老头还是先到了，老头又生气地说：你又来晚了，这是为什么？老头再次转身离开说：五天后再早点儿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日：当如是。译文：五天后，张良不到半夜前往与老头约定见面的地
8、方。这次张良先到了，过了一会儿，老头也来了，老头很高兴地说:就应当像这样才对嘛。出一编书，日：“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后十年兴。译文：老头拿出一部书，说：“读了这部书的人就可以做帝王的老师了。十年后定有所发展。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译文：十三年后你小子到济北见我，谷城山下的有一块黄石就是我。遂去，无他言，不复见。译文：说完后老头便走了，没有留下更多的话，从此以后,张良也没有见再到到过这位老人。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良因异之，常习诵读之。译文：天明时，张良一看老人送的书，原来是太公兵法。张良因而觉得这部书非同寻常，经常学习、诵读这部兵书。居下邳，为任侠。项伯常杀人，从良匿。译文
9、：张良在下邳隐居时，行侠仗义。项羽的小叔项伯曾因杀人犯罪，前来投奔张良，张良也将项伯藏匿起来。后十年，陈涉等起兵，良亦聚少年百余人。译文：过了十年，陈涉发起反秦首义，张良也聚集了数百个青年。景驹自立为楚假王，在留。良欲往从之，道还沛公。译文：景驹自立为代楚王，驻军在留县。张良计划前去投靠景驹，却机缘巧合的在半道上遇见了沛公。沛公将数千人，略地下邳西，遂属焉。沛公拜良为厩将。译文：此时沛公率领数千人，刚刚攻取下邳以西的领土，张良便归附了沛公。沛公任命张良为厩将。良数以太公兵法说沛公，沛公善之，常用其策。译文：张良不断根据太公兵法向沛公献策，沛公也很赏识张良，常常采用张良所谋划的计策。良为他人者，
10、皆不省。译文：张良对其他人讲术太公兵法时，一般人都不能领悟其中道理。良日：“沛公殆天授。故遂从之，不去见景驹。译文：张良说：“沛公大概是有天命的人吧。”所以张良现在跟随了沛公，不再去投奔景驹。及沛公之薛，见项梁。项梁立楚怀王。译文：等到沛公到达薛地与项梁会见后。项梁拥立了楚怀王。良乃说项梁日：“君已立楚后，而韩诸公子横阳君成贤，可立为王，益树党。译文：张良于是劝说项梁道：“将军已经拥立了楚王的后人，而韩国诸公子中横阳君韩成最为贤能，可以拥立其为韩王,这样也能增加楚国同盟的力量。项梁使良求韩成，立以为韩王。译文：项梁听从了张良的建议，便派张良前去寻访韩成，拥立韩成为韩王。以良为韩申徒，与韩王将千
11、余人西略韩地，得数城，秦辄复取之，往来为游兵颍川。译文：同时项梁任命张良为韩国司徒，随韩王率领一千多人向西攻取原韩国故土，韩王和张良夺得了几座城邑，可是不久后秦军又重新夺回了这几做城邑，韩军只能在颍川一带往来游击作战。沛公之从雒阳南出蟆辕，良引兵从沛公，下韩十余城，击破杨熊军。译文：沛公从洛阳向南穿过蟆辕山时，张良率兵前来投靠沛公，随后配合沛公攻下韩国故地十余座城邑，击败了秦将杨熊所率的秦军。沛公乃令韩王成留守阳翟，与良俱南，攻下宛，西入武关。译文：沛公于是安排韩王成在阳翟留守，自己则携张良一起南下进军，攻打宛县，之后又西进，进入武关。沛公欲以兵二万人击秦崂下军，良说曰：秦兵尚强，未可轻。译文
12、：沛公计划用两万人的兵力攻打秦朝崂关的守军，张良劝告沛公说：“秦国的实力依然还很强大，不可轻视。臣闻其将屠者子，贾竖易动以利。译文：我听说崂关的守将是个屠户的儿子，市偿之人容易以金钱相诱。愿沛公且留壁，使人先行，为五万人具食；译文：希望沛公暂且留守军营，只需派人先去，给五万人预备吃的；益为张旗帜诸山上，为疑兵，令郦食其持重宝啖秦将。译文：在各个山头上多增挂旗帜，作为疑兵，然后命郦食其带着贵重的宝物利诱秦军的崂关守将。秦将果畔，欲连和俱西袭咸阳，沛公欲听之。译文：秦军崂关守将果然叛变，还打算随沛公联合一起向西袭击咸阳，沛公想听从秦军崂关守将的计划。良曰：“此独其将欲叛耳，恐士卒不从。不从必危，不
13、如因其解击之。译文：张良劝沛公说：这只是崂关守将个人想反叛罢了，恐怕其部下的士兵们不会真正听从他的命令。士兵不从必定会带来危害，不如趁着他们懈怠时袭击他们。沛公乃引兵击秦军，大破之。遂北至蓝田，再战，秦兵竟败。译文：沛公于是率兵攻打秦军，大败秦军。然后追击败军到蓝田，第二次交战，秦兵最终崩溃。遂至咸阳，秦王子婴降沛公。译文：沛公进入咸阳，秦王子婴向沛公投降。沛公入秦宫，宫室帷帐狗马重宝妇女以千数，意欲留居之。译文：沛公进入秦王宫，秦王宫里的宫室、帐幕、狗马、贵重的宝物、美女数以千计，沛公的意图是想留下住在秦王宫里。樊哙谏沛公出舍，沛公不听。良日：夫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译文：樊哙劝谏沛公不能
14、住在秦王宫内，沛公不听樊哙的劝谏。张良劝沛公说：“正是因为秦朝的暴虐无道，沛公才有机会能够来到这里。夫为天下除残贼，宜缩素为资。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译文：沛公替天下铲除凶残的暴政，应该以清廉朴素为本。现在刚刚攻入秦都，就要安享其乐，这正是俗话说的助桀为虐，。且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愿沛公听樊哙言。沛公乃还军霸上。译文：况且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希望沛公能够听进樊哙的意见。沛公听从了张良的劝谏，这才回军驻在霸上。项羽至鸿门下，欲击沛公，项伯乃夜驰入沛公军，私见张良，欲与俱去。译文：项羽率军来到鸿门下，计划进攻沛公所部，项伯于是连夜急驰来到沛公的军营，私下与
15、张良会面，想让张良跟他一起离开。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乃具以语沛公。译文：张良说：“我是替韩王伴送沛公的，如今情况紧急,自己逃走是不合道义的。于是就将情况全都告诉了沛公。沛公大惊，日：为将奈何？良曰：沛公诚欲倍项羽邪？”译文：沛公非常吃惊，说：“我该怎么办呢？张良说：沛公果真想背叛项王吗？沛公曰：“鳏生教我距关无内诸侯，秦地可尽王，故听之。译文：沛公说：“浅薄无知的小人诱导我封锁函谷关不要让诸侯们进来，说这样秦朝的土地就可以全部都由我来主宰，所以我就听从了这种意见。良日：沛公自度能却项羽乎？译文：张良说：“沛公自己揣度一下，以沛公的现有实力能够与项王抗衡吗？沛公默然良久，曰
16、：“固不能也。今为奈何？”良乃固要项伯。译文：沛公沉默了后一会儿，说：“当然是不能的，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呢？张良于是坚决邀请项伯面见沛公。项伯见沛公。沛公与饮为寿，结宾婚。译文：项伯与沛公见面。沛公与项伯同饮，为其敬酒祝福,并承诺要与项目结为亲家。令项伯具言沛公不敢倍项羽，所以距关者，备他盗也。译文：沛公请项伯向项羽详细说明沛公不敢背叛项王，沛公之所以封锁函谷关，是为了防备其他的强盗进入关中。及见项羽后解，语在项羽事中。译文：等到沛公与项羽会面以后，双方取得了和解，这些情况记载在项羽本记中。汉元年正月，沛公为汉王，王巴蜀。译文：汉元年（前206）正月，沛公被册封为汉王，统治巴蜀地区。汉王赐良金百
17、溢，珠二斗，良具以献项伯。译文：汉王赏赐张良黄金百镒，珍珠二斗，张良把这些赏赐都赠送给了项伯。汉王亦因令良厚遗项伯，使请汉中地。项王乃许之，遂得汉中地。译文：汉王也因此安排张良厚赠项伯，请求项伯代自己请求项王将汉中地区也分给自己。项王应允了汉王的请求，汉王于是得到了汉中地区。汉王之国，良送至褒中，遣良归韩。译文：汉王前往封国，张良送汉王到褒中，汉王让张良返回韩国。良因说汉王日：“王何不烧绝所过栈道，示天下无还心，以固项王意。”译文：张良便劝告汉王说：“大王为何不烧断所经过的栈道，向天下表示不再回来的决心，以此稳住项王。“汉王便让张良返回韩国。乃使良还。行，烧绝栈道。译文：汉王在前往封地途中，烧
18、断了所经过的的栈道。良至韩，韩王成以良从汉王故，项王不遣成之国，从与俱东。译文：张良回答韩国后，因为韩王成之前安排张良跟随汉王的缘故，项王没有让韩成回到封国，而是让他随自己一起东归楚地。良说项王日：“汉王烧绝栈道，无还心矣。译文：张良向项王解说到：汉王烧断了栈道，已经表明没有返回的意愿了。乃以齐王田荣反，书告项王。项王以此无西忧汉心，而发兵北击齐。译文：张良便把齐王田荣计划反叛之事上书报告给了项王。项王由此不再担忧西边的汉王，因而率军北上进攻齐国。项王竟不肯遣韩王，乃以为侯，又杀之彭城。译文：项王始终不肯让韩王回韩国，而是将韩王贬为侯，之后又在彭城借故杀害了韩成。良亡，间行归汉王，汉王亦已还定
19、三秦矣。译文：韩王成被杀后张良选择了出逃逃跑，张良抄小路，隐秘地回到了汉王那里，汉王此时也已回军平定了三秦了。复以良为成信侯，从东击楚。至彭城，汉败而还。译文：汉王又封张良为成信侯，随自己东征楚国。汉军与诸侯联合攻入彭城，后来汉军战败而归。至下邑，汉王下马踞鞍而问日：“吾欲捐关以东等弃之，谁可与共功者？译文：行至下邑，汉王下马倚着马鞍问道：“我打算舍弃函谷关以东的部分土地作为封赏，谁能够同我一起建功立业呢？”良进曰：九江王鲸布，楚枭将，与项王有那；译文：张良进言说：“九江王鲸布是楚国猛将，同项王有隔阂；彭越与齐王田荣反梁地：此两人可急使。译文：彭越与齐王田荣在梁地反楚。这两个人可立即利用。而汉
20、王之将独韩信可属大事，当一面。译文：汉王的将领中唯有韩信可以托付大事，独当一面。即欲捐之，捐之此三人，则楚可破也。汉王乃遣随何说九江王布，而使人连彭越。译文：如果大王愿意拿出这些地方作为赏赐，就把这些土地赐给这三个人，那么楚国就可以被击败了。汉王于是派随何前往游说九江王粽布，又派使者前往联络彭越。及魏王豹反，使韩信将兵击之，因举燕、代、齐、赵。译文：等到魏王豹反汉，汉王派韩信率兵进攻魏豹，韩信乘势率军攻占了燕、代、齐、赵等国的领地。然卒破楚者，此三人力也。译文：而最终汉王之所以能一举击溃楚国，也是依靠这三个人的力量。张良多病，未尝特将也，常为画策，时时从汉王。译文：张良体弱多病，不曾独立带兵作
21、战，一直作为出谋划策的谋臣，时时跟随在汉王左右。汉三年，项羽急围汉王荥阳，汉王恐忧，与郦食其谋挠楚权。译文：汉三年（前204）,项王率军将汉王围困在荥阳，汉王惊恐忧愁，与郦食其商议削弱楚国的对策。食其日：“昔汤伐桀，封其后于杞。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译文：郦食其说：昔日商汤攻灭夏桀，封夏后氏的后人于杞国。周武王攻灭商纣，封商朝后人于宋国。今秦失德弃义，侵伐诸侯社稷，灭六国之后，使无立锥之地。译文：如今秦朝丧失德政、抛弃道义，侵伐诸侯各国，消灭了六国的后代，使他们没有一点立足的地方。陛下诚能复立六国后世，毕已受印；译文：陛下如果能够重新封立六国的后裔，使他们都接受陛下的印信；此其君臣百姓必皆戴陛
22、下之德，莫不乡风慕义，愿为臣妾。译文：这样六国的君臣百姓一定都感戴陛下的恩德，无不归顺服从于陛下，仰慕陛下道义，甘愿做陛下的臣民。德义已行，陛下南乡称霸，楚必敛衽而朝。译文：随着恩德道义的施行，陛下就可以面南称霸，项王一定整好衣冠恭恭敬敬地前来朝拜了。汉王日：“善。趣刻印，先生因行佩之矣。”译文：汉王说：“好。寡人立刻安排人去刻制印信，趁先生这次出行的机会就给他们带去。食其未行，张良从外来谒。译文：郦食其还没有来得及出行，张良正好外出归来拜见汉王。汉王方食，日：子房前！客有为我计挠楚权者。译文：汉王刚好在吃饭，说：“子房你上前来！食客中有人能帮助我出谋划策削弱楚军。其以郦生语告，日：“于子房何
23、如？”译文：于是将郦食其的计划都告诉了张良，并询问张良说:“子房你看这个计谋怎么样？良日：谁为陛下画此计者？陛下事去矣。译文：张良说：“这是谁给陛下筹谋的计策？假如陛下真的按照这个机会实施的话，那么陛下的大事就全毁了。汉王日：“何哉？张良对日：“臣请藉前箸为大王筹之。”译文：汉王说：为什么这么说呢？”张良回答说：请允许我借助陛下面前的筷子来打个比方，为大王阐述一下当前的形势。日：昔者汤伐桀而封其后于杞者，度能制桀之死命也。译文：张良接着说：“昔日商汤讨伐暴桀而在杞地分封夏后氏的后裔，是因为商汤估计到依自己的实力是可以置夏桀于死地的。今陛下能制项籍之死命乎？日：未能也。“其不可一也。译文：如今这
24、个形势陛下觉得以自己的实力能将项籍置于死地吗？汉王说：不能。张良说：“这就是陛下不能分封六国后代的第一个原因。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者，度能得纣之头也。今陛下能得项籍之头乎？译文：昔日武王伐纣而在宋地分封商的后代，是因为周武王估量着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能得到纣王的人头。如今陛下有把握得到项籍的人头吗？日：“未能也。“其不可二也。”译文：汉王说：“不能。张良说：“这就是陛下不能分封六国后代的第二个原因。武王入殷，表商容之闾，释箕子之拘，封比干之墓。译文：武王进入商都后，在商容所居住的闾巷口表彰商容,释放了被囚禁的箕子，重新修建了比干的坟墓。今陛下能封圣人之墓，表贤者之闾，式智者之门乎？曰:未能也。译文：
25、如今陛下可以重建圣人坟墓，在有贤能之人的家门口表彰圣人，在有智慧之人的家门口低头扶按车前木对其表示尊敬吗？汉王说：不能。“其不可三也。发银桥之粟，散鹿台之钱，以赐贫穷。译文：张良说：“这是陛下不能分封六国后代的第三个原因。周武王曾经发放镇桥仓的粮食和鹿台府库的钱财给穷人。今陛下能散府库以赐贫穷乎？曰：未能也。译文：如今陛下有这个能力将府库里的钱粮散发给穷人吗？汉王说：不能。“其不可四矣。殷事已毕，偃革为轩，倒置干戈，覆以虎皮，以示天下不复用兵。译文：张良说：“这是陛下不能分封六国后代的第四个原因。周武王消灭商朝以后，废弃了战车，将战车修改成载人的车，将战争武器全部倒着堆放，用虎皮把武器遮盖起来
26、，告诉全天下的人从此不再打仗。今陛下能偃武行文，不复用兵乎？曰：“未能也。译文：如今陛下能放弃武力崇尚文治，不再打仗吗？汉王说：不能。“其不可五矣。休马华山之阳，示以无所为。今陛下能休马无所用乎？译文：张良说：“这是陛下不能分封六国后代的第五个原因。周武王曾经将所有的战马都放到华山南面去牧养，以此来表示自己不再打仗。如今陛下能让战马休息不再使用吗？日：未能也。“其不可六矣。放牛桃林之阴，以示不复输积。译文：汉王说：“不能。张良说：“这是陛下不能分封六国后代的第六个原因。周武王曾经将运粮草的牛放到桃林的北面去牧养，以此表示自己不再需要运输和积储军粮。今陛下能放牛不复输积乎？日：“未能也。其不可七
27、矣。译文：如今陛下将运输用的牛群放掉而不再用它们运输和积储粮草吗？”汉王说：不能。张良说：“这是陛下不能分封六国后代的第七个原因。且天下游土离其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游者，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译文：天下的游土远离他们的亲人，放弃了他们的祖坟，告别了自己的故乡朋友，随陛下四处征战，日盼夜盼只是渴望能够得到一块封地。今复六国，立韩、魏、燕、赵、齐、楚之后；译文：现在陛下重新分封六国后代，大王立韩、魏、燕、赵、齐、楚的后代为诸侯王；天下游土各归事其主，从其亲戚，反其故旧坟墓，陛下与谁取天下乎？译文：天下的游土都回去侍奉自己的君主，和他们久别的亲人团聚，回到他们的老朋友和祖坟所在的故乡，那么陛下
28、依靠谁去夺取天下呢？其不可八矣。且夫楚唯无强，六国立者复挠而从之，陛下焉得而臣之？译文：这是陛下不能分封六国后代的第八个原因。而且目前楚国的实力无敌于天下，大王重新分封的六国后代就会全部屈服于楚国，陛下又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臣服呢？诚用客之谋，陛下事去矣。汉王辍食吐哺，骂日：竖儒,几败而公事！令趣销印。译文：假如陛下真的采用了那个食客的计谋，陛下的大事就全毁了。汉王停止吃饭，将嘴里的饭吐了出来，骂道：“这个没见识的东西，险些坏了我的大事！”立即下令赶紧销毁印信。汉四年，韩信破齐而欲自立为齐王，汉王怒。译文：汉四年（前203）,韩信率军攻下齐国后，准备自立为齐王，汉王得知后大怒。张良说汉王，汉王使良
29、授齐王信印，语在淮阴事中。译文：张良劝谏汉王，汉王才派张良前往授予韩信“齐王信”的印信，此事记载在淮阴侯列传中。其秋，汉王追楚至阳夏南，战不利而壁固陵，诸侯期不至。译文：这年秋天，汉王追击楚军到阳夏以南，因为战事失利而退兵坚守固陵营垒，诸侯到了约定的日期也没有赶来与汉王汇合。良说汉王，汉王用其计，诸侯皆至。语在项籍事中。译文：这时张良向汉王献计，汉王采用了张良的计策，诸侯才都率军赶来与汉王汇合。此事记载在项羽本纪中。汉六年正月，封功臣。良未尝有战斗功，高帝日：“运筹策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自择齐三万户。译文：汉六年（前201）正月，高帝封赏功臣。张良不曾有战功，高帝说：出谋划策于营帐之
30、中，决定胜负于千里之外，这就是子房最大的功劳。汉王让张良自己从齐国选择三万户作为封邑。良日：“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译文：张良说：“当初臣在下邳起事，在留县与陛下相遇,这是上天把臣交给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译文：陛下采用臣的计谋，侥幸有预料对了的时候，臣只愿受封留县一县就足够了，不敢承受三万户的封赏。乃封张良为留侯，与萧何等俱封。译文：于是汉王封张良为留侯，同萧何等人一起受封。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其余日夜争功不决，未得行封。译文：高帝已经封赏大功臣二十多人，其余的人日夜争功,不能决定高下，未能进行封赏。上在雒阳南宫，从复道望见诸将往往相与坐沙
31、中语。上日:此何语？”译文：高帝在洛阳南宫，从桥上望见一些将领常常坐在沙地上彼此议论。高帝问左右说：“这些人在议论什么？留侯日：“陛下不知乎？此谋反耳。上日：天下属安定,何故反乎？”译文：留侯说：“陛下不知道吗？这是在商议如何造反呀。高帝说：“天下已接近安定，为什么还要谋反呢？”留侯日：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取天下，今陛下为天子，而所封皆萧、曹故人所亲爱，而所诛者皆生平所仇怨。译文：留侯说：“陛下以平民身份起事，靠着这些人取得了天下，现在陛下做了天子，而所封赏的都是萧何、曹参这些陛下所亲近宠幸的老友，所诛杀的都是一生中陛下所仇恨的人。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不足遍封，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恐又见疑平生过失
32、及诛，故即相聚谋反耳。译文：如今军官们都在计算自己的功劳，认为天下的土地不够一一封赏的，这些人怕陛下不能全部封到，恐怕又被怀疑到平生的过失而至于遭受诛杀，所以只能聚在一起图谋造反了。上乃忧曰：为之奈何？留侯日：上平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谁最甚者？译文：高帝于是忧心忡忡地说：“那我该怎么办呢？留侯说：“陛下平生最憎恨的人，群臣都知道的，属谁最突出？上曰：“雍齿与我故，数尝窘辱我。我欲杀之，为其功多,故不忍。译文：高帝说：“雍齿与我有宿怨最深，曾多次使我受窘受辱。我原想杀掉他，可是怜其功劳多，所以不忍杀之。留侯日：今急先封雍齿以示群臣，群臣见雍齿封，则人人自坚矣。译文：留侯说：“现在陛下可以尽快封赏
33、雍齿来给群臣看看，群臣见雍齿都被封赏，那么每人对自己能受封就坚信不疑了。于是上乃置酒，封雍齿为什方侯，而急趣丞相、御史定功行封。译文：高帝还摆设酒宴，正式册封雍齿为什方侯，并催促丞相、御史评定其功劳，施行封赏。群臣罢酒，皆喜日：“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译文：群臣参加完册封雍齿的酒宴后，都高兴地说：“雍齿尚且能被封为侯，那我们这些人就不担忧了。刘敬说高帝日：“都关中。上疑之。译文：刘敬劝告高帝说：“要以关中为都城。高帝对此心有疑虑。左右大臣皆山东人，多劝上都雒阳：“雒阳东有成皋，西有毅量，倍河，向伊雒，其固亦足恃。译文：因为高帝身边的大臣大多都是关东人，这些关东重臣多数劝高帝定都洛阳，他们说：
34、洛阳东面有成皋，西面有靖山、濯池，背靠黄河，面向伊水、洛水，洛阳地形的险要和城郭的坚固也足可以依靠。留侯日：“雒阳虽有此固，其中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也。译文：留侯劝高帝说：洛阳虽然城池坚固，但是洛阳中间的境域狭小，不过几百里方圆，土地贫瘠，四面受敌，这里不是用武之地。夫关中左骰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译文：关中东面有靖山、函谷关，西面有陇山、岷山，肥沃的土地方圆千里，南面有富饶的巴、蜀两郡，北面有利于放牧的胡苑，依靠三面的险阻来固守，只需控制东方一面的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
35、以委输。译文：如果诸侯安定，便可由黄河、渭河运输天下粮食，往西供给京都；如果诸侯发生变故，便可顺流而下，足以运送物资。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刘敬说是也。于是高帝即日驾，西都关中。译文：这正是所谓的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刘敬的建议是对的。于是高帝当即决定起驾，往西入关定都关中。留侯从入关。留侯性多病，即道引不食谷，杜门不出岁余。译文：留侯随高帝入关。留侯天生体弱多病，便修行道术,不食五谷，整整一年多闭门不出。上欲废太子，立戚夫人子赵王如意。大臣多谏争，未能得坚决者也。译文：高帝想废掉太子，立戚夫人所生的儿子赵王刘如意为太子。很多大臣都进谏劝阻高帝，但是都不能改变高帝废太子的想法。吕后恐，不知
36、所为。人或谓吕后日：“留侯善画计策，上信用之。译文：吕后因此非常恐慌，不知该怎么办。有人提醒吕后说：“留侯善于出谋划策，陛下也很信任他。吕后乃使建成侯吕泽劫留侯，日：“君常为上谋臣，今上欲易太子，君安得高枕而卧乎？译文：吕后就指派自己的哥哥建成侯吕泽前往威胁留侯说：先生一直是陛下的谋臣，现在陛下打算更换太子，先生觉得自己能高枕无忧吗？留侯日：“始上数在困急之中，幸用臣策。译文：留侯说：“当初陛下多次处在危急之中，采纳了我的计谋。今天下安定，以爱欲易太子，骨肉之间，虽臣等百余人何益？”译文：如今天下安定，由于个人偏爱的原因想更换太子，这些都是陛下至亲骨肉之间的事，即使同我一样的有数百人进谏又有什
37、么用呢？”吕泽强要日：“为我画计。留侯日：此难以口舌争也。译文：吕泽竭力要挟说：“先生一定得给我出个主意。留侯说：“这件事是很难用口舌来争辩的。顾上有不能致者，天下有四人。四人者年老矣，皆以为上慢侮人，故逃匿山中，义不为汉臣。译文：陛下不能招致而来的，到是有四个人。不过这四个人已经上了年纪，他们都认为陛下对人态度傲慢，所以逃避躲藏在山中，他们按照道义不肯做汉室的臣子。然上高此四人。今公诚能无爱金玉璧帛，令太子为书，卑辞安车，因使辩士固请，宜来。译文：但是皇上很敬重这四个人。现在君侯若能不惜金玉壁帛，让太子写一封信，言辞一定要谦恭，并预备安车，再派有辩才的人恳切地聘请他们出山，他们应当会答应前来
38、的。来，以为客，时时从入朝，令上见之，则必异而问之。问之，上知此四人贤，则一助也。译文：这四位高人来了以后，君侯把他们奉作上宾，让他们时常跟着入朝，叫陛下见到他们，那么陛下一定会感到惊异并询问他们。一问他们，陛下知道是这四个人，那么这对太子是一种帮助。于是吕后令吕泽使人奉太子书，卑辞厚礼，迎此四人。四人至，客建成侯所。译文：于是吕后安排吕泽派人携带太子的书信，用谦恭的言辞和丰厚的礼品，迎请这四个人。四个人来了之后，就安排他们在建成侯的府第中为客。汉十一年，粽布反，上病，欲使太子将，往击之。译文：汉十一年（前196）,粽布起兵造反，此时高帝病重,打算派太子率兵前往讨伐叛军。四人相谓日：凡来者，将
39、以存太子。太子将兵，事危矣。译文：这时商山四皓互相商议说：“我们之所以来，是为了要保全太子，太子如若率兵平叛，事态就危险了。乃说建成侯日：太子将兵，有功则位不益太子；无功还,则从此受祸矣。译文：于是便劝告建成侯吕泽说：“太子率兵出战，如立了功，那么权位也不会高过太子之位；如无功而返，那么从这以后太子就会遭受祸患了。且太子所与俱诸将，皆尝与上定天下枭将也，今使太子将之，此无异使羊将狼也，皆不肯为尽力，其无功必矣。译文：再说跟太子一起出征的将领，都是曾经同陛下平定天下的猛将，如今让太子统率这些人，这就好比让羊去指挥狼,这些功臣将领决不肯为太子卖力的，所以太子不能建功是必然的了。臣闻母爱者子抱，今戚
40、夫人日夜待御，赵王如意常抱居前，上日，终不使不肖子居爱子之上明乎其代太子位必矣。译文：我们听说爱其母必抱其子，现在戚夫人日夜侍奉皇上，赵王刘如意常常被抱在皇上面前，皇上说终归不能让不成器的儿子居于我的爱子之上，显然，赵王如刘意取代太子的宝位只是时间问题了。君何不急请吕后承间为上泣言：惊布，天下勘将也，善用兵；译文：君侯何不赶紧请吕后找机会向皇上哭诉说：惊布是当世之猛将，很会用兵；今诸将皆陛下故等夷，乃令太子将此属，无异使羊将狼，莫肯为用，且使布闻之，则鼓行而西耳。译文：现今的各位将领又都是陛下过去的同辈猛将，现在陛下却让太子去统率这些人，这和让羊指挥狼有什么两样，这些人是不会真心为太子效力的，
41、而且如果让粽布听说这个情况，就会大张旗鼓地向西进犯。上虽病，强载辎车，卧而护之，诸将不敢不尽力。译文：皇上虽然患病，还可以勉强地乘坐辎车，躺着统辖军队，众将不敢不尽力。上虽苦，为妻子自强。于是吕泽立夜见吕后，吕后承间为上泣涕而言，如四人意。译文：皇上虽然受些辛苦，为了妻儿还是要自己奋发图强一下。吕泽听完后，立即在当夜晋见吕后，吕后便找机会向皇上哭诉，向高帝说了四个人授意的那番话。上日：“吾惟竖子固不足遣，而公自行耳。译文：高帝听完后说：朕就想到这小子本来不能派他前去平叛，老子自己去吧。于是上自将兵而东，群臣居守，皆送至浦上。译文：于是高帝亲自带兵东征，留守的群臣，都送到潘上。留侯病，自强起，至
42、曲邮，见上日：“臣宜从，病甚。译文：留侯患病，自己勉强支撑起来，送高帝到曲邮，然后谒见皇上说：“我本应随陛下前往，但病势沉重。楚人剽疾，愿上无与楚人争锋。”因说上日：令太子为将军，监关中兵。译文：楚国人马迅猛敏捷，希望陛下不要跟楚国人正面交锋。留侯又趁机规劝皇上说：陛下还是下令让太子做将军，监守关中的军队吧。上日：“子房虽病，强卧而傅太子。是时叔孙通为太傅，留侯行少傅事。译文：高帝说：子房虽然患病，也要强撑身体在卧床养病时辅佐太子啊。当时叔孙通做太傅，留侯任少傅之职。汉十二年，上从击破布军归，疾益甚，愈欲易太子。译文：汉十二年（前195）,高帝随着击败惊布叛军的大军归来，病情进一步加重，更换太
43、子的想法更加急切。留侯谏，不听，因疾不视事。叔孙太傅称说引古今，以死争太子。译文：留侯劝谏，高帝也不听了，留侯便托病不再理事。叔孙太傅引证古今事例进行劝说，死命争保太子。上详许之，犹欲易之。及燕，置酒，太子侍。译文：高帝假装答应了叔孙通，但还是计划着换太子。等到安闲的时候，高帝设置酒席，太子在旁侍候。四人从太子，年皆八十有余，须眉皓白，衣冠甚伟。译文：商山四皓跟着太子前来，这时他们四人的年龄都已八十多岁了，须眉洁白，衣冠非常壮美奇特。上怪之，问日：彼何为者？四人前对，各言名姓，日东园公，角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译文：皇上感到奇怪，问道：“这四个老头是干什么的？四个人向前对答，各自说出姓名，叫
44、东园公、角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上乃大惊，曰：吾求公数岁，公辟逃我，今公何自从吾儿游乎？译文：高帝大惊说：“朕访求四位好几年了，四位都逃避着朕，现在你们为何自愿跟随朕的儿交游呢？四人皆曰：“陛下轻士善骂，臣等义不受辱，故恐而亡匿。译文：四人都说：“陛下轻慢士人，喜欢骂人，我们讲求义理，不愿受辱，所以惶恐地逃躲。窃闻太子为人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欲为太子死者，故臣等来耳。译文：我们私下闻知太子为人仁义孝顺，谦恭有礼，喜爱士人，天下士人都想为太子拼死效力。因此我们便前来为太子效力。上日：烦公幸卒调护太子。译文：高帝说：“烦劳诸位始终如一地好好调教保护太子吧。”四人为寿已毕，趋去。译文：商山
45、四皓敬酒祝福已毕，小步快走离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示四人者曰：“我欲易之，彼四人辅之，羽翼已成，难动矣。吕后真而主矣。”译文：高帝目送他们，然后召来戚夫人，指着那四个人给她看，说道：“朕想更换太子，可是这四个人愿意辅佐太子，这说明太子的羽翼已经形成，难以更动了。吕后就是你的主人了。戚夫人泣，上曰：“为我楚舞，吾为若楚歌。译文：戚夫人哭泣起来，高帝说：“你为朕跳一支楚舞吧,朕为你唱楚歌。歌曰：“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翩已就，横绝四海。译文：高帝唱道：天鹅高飞，振翅千里。羽翼已成，翱翔四海。横绝四海，当可奈何！虽有磨缴，尚安所施！译文：翱翔四海，当可奈何！虽有短箭，何处施用！歌数阕，戚夫人嘘唏流
46、涕，上起去，罢酒。译文：高帝唱了几遍，戚夫人抽泣流泪，唱完高帝起身离去，酒宴结束。竟不易太子者，留侯本招此四人之力也。译文：高帝最终最终没有更换太子，这原本是留侯招致商山四皓发生了效力。留侯从上击代，出奇计马邑下，及立萧何相国，所与上从容言天下事甚众，非天下所以存亡，故不着。译文：留侯随高帝进攻代国时，在马邑城下出了妙计，以及劝皇上立萧何为相国，留侯与高帝平常随意谈论的事务有很多，但由于不是关于国家存亡的大事，所以未予记载。留侯乃称日：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辘强秦，天下振动。译文：留侯宣称道：“我家世代为韩相，到韩国灭亡时，我不惜耗费万金家财，替韩国向强秦报仇，天下为此震动。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译文：如今凭借三寸之舌为帝王统师，封邑万户，位居列侯，这对一个平民是至高无上的待遇了，我张良已经非常满足了。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乃学辟谷，道引轻身。译文：我愿丢却人世间的事情，打算随赤松子一起遨游天下。张良于是学辟谷学术，行道引轻身之道。会高帝崩，吕后德留侯，乃强食之，日：“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何至自苦如此乎！”译文：正值高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