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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清代“涉倭小说”的思想内涵及其展现的文人心态Japanese-ConcernedNovelsinQingandScholarlyStateofMind作者：霍现俊作者简介：霍现俊（1961-），男，河北邯郸人，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小说戏曲研究。河北石家庄050024原文出处：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石家庄）2018年第20183期第68-72页内容提要：清代的“涉倭小说”体式、类型不一，但对“倭患”的反映却采用了大体相同的书写方式，即将“倭患”发生的背景放置于明代，尤以嘉靖朝为多，“抗倭”成为小说主人公事功的重要组成部分。清代“涉倭小说”内容丰富多彩
2、，具有多重思想内涵和一定的认识意义，同时也展现了清代文人复杂的心态。TheJapanese-concernednovelsvaryinstyleandtype,butmakeuseofthesamewayofnarration.ThebackgroundisplacedinMingdynasty,especiallyinthereignofEmperorJiajing.ThoseantiJapaneseheroesbecometheimportantcomponentofthenovels.期刊名称：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复印期号：2018年12期关键词:清代“涉倭小说”书写特点/思想内涵/文
3、人心态/writingCharaCteriStiCSOfJaPaneSe-COnCernednovelsinQing/ideologicalContent/scholarlyStateOfInind标题注释：河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项目（项目编号：SD151111）o中图分类号：1207.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5587（2018）03-0068-05一、清代涉倭小说概述笔者在论晚明涉倭小说”的书写特点及其思想内涵一文中曾对晚明反映倭患”的小说做过这样的分析：综观这些小说，其反映彳委患的程度不-,有的完全写的是彳委患及抗倭斗争，而有的则是故事发生的背景或仅仅是片段偶涉彳委患，故学
4、界对这批小说也冠以不同的称谓，有称之为彳委寇小说的，有称之为涉倭小说的，亦有称之为抗倭小说的。本文则一律称之为涉倭小说口。这个定义同样适用于清代反映倭患的小说。本文所谓的清代，遵从学界一般的时间断限，指的是清初到道光二十年Q840年）这段时期。清代反映倭患的涉倭小说主要有：鸳鸯针，全称拾珥楼新镌绣像小说鸳鸯针，题华阳散人编辑，蚓天居士批阅，卷首有序，后署独醒道人漫识于蚓天斋。残存第一卷。华阳散人为明遗民吴拱宸，明末清初小说家。女仙外史，清吕熊著。署古稀逸田叟。熊，明末清初人,字文兆，号逸田叟，昆山（今江苏昆山）人。博学有才，一生未仕，年八十余卒。女仙外史一百回，初版于康熙五十年（辛卯1711年
5、）前后。歧路灯，清李绿园著。李绿园（1707-1790年），名海观，字?瞠,号绿园，别署碧圃老人，宝丰（今河南宝丰）人。绿园游历颇广，曾任贵州思南府印江县知县，后辞官归里。绿园42岁开始写歧路灯，后中断，于71岁时始续成，前后历时30载。未梓行，向以抄本在河南境内流传。今通行本为1980年中州书画社出版的栾星校本，凡108回。野叟曝言，20卷154回，夏敬渠著。夏敬渠（1705-1787年），字懋修，号二铭，江阴（今江苏江阴）人。诸生，一生不得意于科场。聪慧多才，深通经史，并旁及诸子百家。好游历，足迹几遍海内。野叟曝言约成于乾隆末年，在作者生前未得刊印，以抄本流传。光绪年间，始出现刊本。绿野仙
6、踪，清李百川著。关于李百川，其字号、生平事迹皆不详,主要活动于康熙、乾隆年间,大约是江南（今江浙一带）人。该书存百回抄本和八十回刻本两种版本系统。抄本首有自序及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陶家鹤序和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侯定超序。至于八十回刻本，则是道光中期以来坊间通行本，或云是作者改定本。雪月梅传，题镜湖逸叟著，实则为陈朗，朗字苍明，号晓山（或日字晓山，号苍明）。生平事迹无考。此书十卷五十回，成书于乾隆四十年（1775年），由德华堂刊行，卷前署镜湖逸叟陈朗晓山编辑，介山居土董孟汾月岩评释，颍上散人邵松年鹤巢校定。绮楼重梦，不题撰人，据第一回所叙,知作者姓王。又据书末于是兰皋主人搁笔而笑，不
7、复再续云云，知作者号兰皋居士、兰皋主人，余不详。或云名兰波，西泠（今浙江杭州）人。清乾隆年间居京师，后官福建寿宁县知县，调台湾赤嵌，又至福州，晚年以军事失机罢官。有清嘉庆间写刻本，题绮楼重梦，又题红楼续梦。又有清嘉庆乙丑Q805年）坊刻本。除以上几部主要小说外，其他间或涉及倭患的小说还有豆棚闲话顺治过江玉蟾记等。二、清代涉倭小说”的书写方式上述清代“涉倭小说”除鸳鸯针豆棚闲话属于话本小说外，其他基本上都是长篇白话章回小说，就其所属小说类型来看，有的可归之为世情小说，如歧路灯；有的可归之为神魔小说，如女仙外史绿野仙踪；而有的则糅合多种类型于一身，如野叟曝言就是如此，它兼有明代小说四大奇书三国演历
8、史、水浒传英雄、西游志神魔、金瓶写世情的特点，炫耀展示学问,杂取各家，自成一体，与拟话本小说大有不同。与晚明涉倭小说相较，可以说，清代“涉倭小说没有一部像戚南塘剿平倭寇志传一样完全叙写的是“倭患及抗倭斗争。倭患只是这些小说复杂丰富内容中的一个“插曲”而已，因而其书写方式也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究其原因,主要是与明世宗嘉靖时倭患最为严重密切相关。据日本学者田中健夫倭寇一海上历史的统计，从嘉靖二年到嘉靖四十四年倭寇扰边次数共543次，其中主要集中在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至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共525次。上述小说所叙背景为嘉靖年间，基本指的就是这段时期,也正是严嵩专权误国的那段时期。另外，
9、清朝政府与日本国都实行闭关锁国、几不来往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清史稿卷一百五十八邦交六日本：康熙十二年，平南王尚可喜致书于长崎奉行，请通商舶。初有船百八十艘，后由七十艘迭减至二十余艘。然日本方严通海之禁，其国人或潜来台湾及各口贸易，事发辄罪之。及明治维新，始与各国开港通商。”2(P46174618)也就是说，从康熙晚年到19世纪60年代日本明治维新，两国基本上处于隔绝状态，而东南沿海也没有遭受倭寇的骚扰。再者，清代“涉倭小说”的主人公都是虚构的人物，“抗倭”只是其事功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如此看来，这些小说的“倭患及抗倭”描写并不是要真实地反映历史，不具备明确的补史意识，其历史认识价值就要大打折扣
10、了。其次，清代涉倭小说对倭患的书写常常采用移花接木的手法，将某些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等进行了完全的置换，典型者如野叟曝言绿野仙踪和歧路灯。野叟曝言第一百三十二回：日本关白木秀夫妇，奇淫极恶，将倭王囚起，日夜练兵，欲雪败降之耻。3(P1597)小说中的“木秀实即丰臣秀吉，书中朝臣、外臣名氏，皆与正史关合。有合二人之名为一人者，有分一人之名为二人者。相臣安吉，即万安、刘吉也。太监靳直，即汪直、刘瑾也。日本木秀宽吉夫妇，即关白丰臣秀吉也。4(P163)明神宗万历壬辰(1592年)丰臣秀吉调动军队数十万人入侵朝鲜，史称壬辰之乱。万历丁酉(1597年)再次入侵朝鲜。他原本打算入侵中国，后由于日本国
11、内形势恶化作罢：初，秀吉广征诸镇兵，储三岁粮，欲自将以犯中国。会其子死，旁无兄弟。前夺丰后岛主妻为妾，虑其为后患。而诸镇怨秀吉暴虐，咸日：此举非袭大唐，乃袭我耳。各怀异志。由是，秀吉不敢亲行。5(P5598)后丰臣秀吉病死，兵祸始休东南稍有安枕之日矣。小说所叙倭患，实是把丰臣秀吉入侵朝鲜置换为对我国东南沿海的侵犯。清代的涉倭小说”大多采用这种书写方式,再如绿野仙踪，将胡宗宪的抗倭功绩完全置换给了虚构的抗倭英雄朱文炜。而歧路灯则把胡宗宪诱杀徐海的功劳移植到了王怪头上。三、清代涉倭小说”的思想内涵及其展示的文人心态清代的“涉倭小说尽管类型不一，其反映倭患”的方式和叙事策略也不尽相同，但却反映了大体
12、相同的内容，具有多重的思想内涵和一定的认识意义，同时展示了清代文人复杂的心态。揭露倭寇的残暴，倭患对我国造成的严重灾难，这是清代“涉倭小说”反映的普遍内容之一。清人对明代的倭乱没有深受其害的切身体会，随着时过境迁，那段惨痛的历史也逐渐模糊，故在书写倭患时，使用了几乎完全相同的概括式的语言，如绿野仙踪第四十回恨贫穷约客商密室走江湖被骗哭公堂就很具有代表性：不几年，倭寇即日本国也，由大隅岛首犯象山县，文武失守，致令攻破城垣，任情杀戮,其时尤魁钻在一地板下躲避，饿了两日一夜，旋即火发。尤魁从地板中扒出，倭寇到去了，家中男女一个也不见，房屋烧的七零八落。放眼四望，满城烟火迷天，号哭之声，振动山岳，不但
13、自己家属不知存亡，连谷大恩家男女，也没见一个。痛哭了几天，本城内外，寻访不见。又传闻倭寇有复来之信，没奈何奔走苏州。盘费告尽，便与人相面，每天混几文钱度日，满心里还想夫妻父子重逢，不意得一翻胃病，起初吃了便吐，次后一物不能下咽，硬行饿死。6(P243)其他小说对倭患灾难的叙述也大体如此。比如鸳鸯针：倭寇作乱，浙江一带地方，并无宁宇。经过地方，鼠逃鸦散。未经过的地方，鹤唳风声。大小男妇，东边的走到西边，西边又走到东边。山谷之中，啼号不绝。所在地方，皆负担载锅而立。这样流离奔走之苦，真个说不尽的。(P3738)显然，其纪实性相较于明代的涉倭小说已有所削弱，未能真正揭示出倭患所造成的锥心之痛。但倭患
14、毕竟给中国人造成巨大的创伤，在百姓看来，倭寇就等同于烧杀抢掠，闻倭色变，小说准确描绘了草民百姓在听闻倭寇来袭时的惊恐情状：(文)素臣复待开导，只见一个将官，手拿令箭，带着四五个兵丁，飞抢入来，喊道：不好了!倭子杀来，城中百姓纷纷逃窜，都爷吩咐关了城门,百姓都往城上跳下,跌死无数。3(P791)后来查明真相，原来是城隍庙正在演出征东记：盖苏文大反辽东，番兵披发，领潴藤牌。”搬演结束后，里面的观众纷纷涌出，外面一个不知高低的人喊了一声：倭子杀来，还不跑吗？”结果引起了一场本不该发生的灾难：一人讹十，十人讹千，登时满街市中，雪片逃跑，俱说倭子杀来。愚民无知，竟有携妻挈子，出城逃避的。到得官府知道，闭
15、城禁约，便纷纷的跳城头，钻水关，跌死溺死，不知其数。鬼哭神嚎，满城雪乱。”而官府为了稳定民心，假传倭寇已被擒获，把几束藁草，捆缚几口肥猪，插着标旗，摆齐队伍，到教场中，三个大炮，将假倭处斩。百姓围看，何止万人。远远望见开刀时红血飞溅，那是真是假，何从而知？3(P793)这样才把事件平息，没有造成更大的恐慌。如果说明代的“涉倭小说在涉及倭寇形象时侧重揭示其残暴凶恶一面的话，那清代的“涉倭小说”则重点揭示其淫荡至极的性格，在清人的想象中，倭人无论男女老少皆为淫荡，原属性成，小说在这方面的描写更多也更为具体：且说这倭奴攻破崇明，大肆杀掠，巨商富室，罄掳一空。妇女三十以上，无姿色者杀戮无存，少艾者驱使
16、作役，青天白日，群聚裸淫，少不如意，挥刃溅血，群妇股裂受污，天日为惨。一日早辰，有数十倭奴聚集在一大宅院内，着众妇女与他造饭，其余各嬲一个，当众宣淫。8(P181182)倭寇侵袭中国，总是与掳掠奸淫妇女联系在一起。“俺们各处杀去，抢他小年纪的妇女满载而归，岂不逞俺们的意么？从来倭奴的性最淫，听了这样好话，齐和一声，各船就吹起波卢来，向西北进发.如飞蜂拥蚁扑奔向各村堡，搜寻妇女9(P480),被逮住的妇女有终被奸淫致死者。不仅倭寇如此，就连日本关白木秀夫妇、甚至倭女也是奇淫无比，毫无羞耻之感。野叟曝言第一百三十二回素父忽逃罗刹国联儿独上状元台叙述到：日本关白、木秀夫妇，奇淫极恶，将倭王囚起，日夜
17、练兵，欲雪败降之耻.对此，明廷采取先礼后兵之策，派遣文容、奚勒出使日本，关白则派宋素卿前来迎接。木秀首先关心的是中国来的使节长相如何，当他得知文容、奚勤貌美如绝色妇人时，顿时淫大炽，暗中使人将蒙药放入酒中，待二人醉倒不省人事时，又令将二人送入浴室洗净。那些倭女们面对文容、奚勤羊脂白玉般的赤裸身体时，不但没有任何羞耻之感，反而是啧啧称赏，心动不已：倭女们先脱文容衣裤，见浑身如羊脂白玉一般，啧啧叹羡道：怎天朝有这等妙人？国主今日才是受用!有的道：只不要被国母知道。”于是七手八脚，先把文容洗净，揩抹干了，扶在浴池边石槽里I尚好。转身去剥奚勤衣裤。谁知佛眼儿一探之后，早去报知宽吉。宽吉大怒道：有此美人
18、，如何不令我知，竟想独自受用？这没良心的乌龟，如此可恨!佛眼儿，你同佛手儿去，快把这两个天使扛扶进来，吩咐这班献勤的丫环，若有违拗，定行处死。3(P1598)倭女们竟然讨论起奚勤硕大的生殖器。而关白木秀、木秀之妻宽吉则分别霸占文容、奚勤，导致文容自刎而死，宽吉也在与奚勤的交媾中身亡。清代涉倭小说”中对倭寇淫欲不惜浓彩重笔地反复描写，实际是清代文人对倭寇极力丑化心态的形象展现。清代的“涉倭小说对抗倭斗争表现出明显的神魔化、娱乐化倾向,这一点，与明代的涉倭小说大不相同，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思想意趣，我们从两个层面加以分析：其一是部分小说将抗倭斗争神魔化。抗倭英雄往往会得到一本天书，有呼风唤雨、超越常人
19、的武功，使用神奇的法术，在念念有词的斗阵斗法中将数万倭寇立刻化为布粉。如女仙外史第四十四回十万倭夷遭杀劫两三美女建奇勋中所写抗倭斗争简直如同儿戏：却见城头上，有几个绝好的女子,者四奇着驴而走，只道是逃难的，众倭奴争先觅路上城。原来是各位仙姑，领了月君的计，将上得城的所在，尽行铲陡只见袖中飞出一股青气约十多丈长，盘旋天矫势若游龙，竟卷到众倭奴身畔，揽腰一截，霎时千百人都做两段，血喷如雨。倭奴急欲退走，无奈挤在狭道之中，后面的尚自涌将上来，一时进退不得，都伏在地下。那青气就从地一刮，都片去了小半对身子，得命的转身乱跑。那道青气忽从顶上过去，当前揽住一旋，个个血肉糜烂，与支解腰斩无异。零零星星尸首堆
20、积满路，共有数千。只说聂隐娘与公孙大娘，是剑仙的剑，都能长短变化。一斩亦可数百人。至范飞娘，但随着公孙大娘行事，所杀倭奴或洞胸贯脑,或剁落肢体，或截断腰腹，亦共有数千人。9(P480481)这场抗倭斗争中，十万倭寇除遭遇飓风溺死八千五百多人、被登州各州县火炮打死一万二千多人外，只有数百人逃回日本，其余几乎全部死于六位女将之手。这种超凡入圣的神魔化叙事，与明代历史上真实的抗倭斗争相差甚远，只是清代小说家的幻想而已。其二是部分小说将残酷的抗倭斗争娱乐化，绮楼重梦则最为典型。该书是红楼梦的续书之一,叙写贾宝玉投身于贾家，为薛宝钗之子，取名小锌。幼即好武，又颇知文，值倭寇犯山东沿海地方，大肆劫掠，被害
21、兵民无数，抗倭官军伤亡70多万。无奈朝廷只得开科选士,小铳拔得头筹，中了文武状元，被朝廷任命为平倭大元帅，时年十岁。并命碧箫为左副元帅、蔼如为右副元帅，三人领兵征倭。皇上龙颜大悦，便问小锌：须得带多少兵将？小锌如此回禀：“臣等平倭，全仗自身本事，无需兵力。只带一百员武将，一千名兵丁，卫从守了便够了。还乞拨三千民夫随营差用，并乞多拨粮饷，专员押解。“皇上说：这很容易，只是一千兵太少些。小锌道：连这一千的兵并不要他冲锋打仗，不过壮壮军威，若多了反觉累赘。口0(P74)一个十岁的元帅，带着两个“十分柔媚的女孩儿”副将，抱着“切些倭脑袋下来麻有趣”的目的,仗着仙法、飞刀，捏诀念咒，将“足智多谋、用兵如
22、神的倭帅，具有万斤之力、所使刀斧各重八九百斤的八大狮子和十二虎将、二十四狼将以及个个英雄的倭兵倭将”打得落花流水，望风而逃，战利品硕果累累，割下几十个贼将脑袋，数万只耳朵，抢回被倭贼劫掠的四千万两银子和八九百万粮米，等等。用皇后娘娘的话说：他三个小孩子，平了十万凶倭。当然，皇上也不忘赏赐三人，传旨封12岁的小钮为平海王，丹书铁券，加九锡，赏银三千万，食邑二十县。碧箫、蔼如为燕国夫人、赵国夫人。一场严峻的抗倭斗争就这样被完全娱乐化了。同时，抗倭的过程也伴随着不少神魔化的描写。平定倭寇并不是清代小说家的最高理想，让逆恶滔天的倭国悔罪自新”、心服口服、甘心情愿地完全臣服、赴阙乞恩”，匍匐在天朝脚下才
23、是最终的旨归。野叟曝言叙征倭大将军文龙在彻底平定倭乱，生擒倭寇最高统帅木秀之后，又率领大军，直捣倭国东京。而倭国民众在听闻木秀被俘、天兵全胜后，无不翘首盼望中朝天兵。待文龙进入东京时,老幼男女，欢声雷动，伏地磕头，高兴得呼叫跳跃，响应山谷”。而文龙则顺应倭国民意，将宽吉尸体劈作几段，又将木秀逆党一网打尽，剿杀为难的喇嘛，消除了倭国大害，还J顺势拿下琉球“扶桑二国，至此，全倭皆为中国所有矣。而绮楼重梦甚至虚构了倭寇战败后，倭王以罪犯的身份到中国求和谢罪的场景。第三十二回老尼携徒弟募化倭王率妻子来朝就写到倭王率妻子儿女晋见小锌的场面，而小锌细细审问后才得知倭国与我原本是一家：倭王祖上原是隋朝宗室。
24、江都之变，躲在民间，入了金陵的籍。到五代时，见天下纷乱，渡海逃到倭国。倭王姓李，也是唐朝宗支，招他做了驸马。后来倭王无子。禅位给了女婿，子孙相继有多代了。这花氏却就是李姓的外玄孙甥女。现在儿女两个通读过五经四书，都会做诗做文。不但不加罪责，还要优未L待。10(P156)并通过倭女之视角交代说究交是中华大地方，比外国不同。而皇上对倭王妻女也极为优待，不时赐宴，赏斐甚厚。皇后更是恩未L待,甚至收倭女为干女儿，赐赏许多珍宝绸缎，待遇视同公主。小说的作者还探究了倭国风俗荒淫、倭寇之所以作乱的原因是因为圣教不行：景大元师志在四海，常欲洗荡秽浊，由东而西，使欧罗巴洲亦奉圣教，可惜一时志愿不遂日本古称三神山
25、，然山水灵秀之气，必多钟毓，何以国俗荒淫，至于若是!可见圣教不行，虽清淑之区，亦同芜秽耳!3(P16161617)小说的作者希冀用儒家之仁义道德、礼乐文化来教化这些野蛮之地的人民，用中国治国的方法去治理日本，而文龙率领的大军到达日本后，就是按中国之礼法处理倭国之事务，恩威并重，赏罚分明，使得倭国之民”无不欢喜感颂”。不惟如此，如真正使倭国之民知礼明礼的话，还要经过长期的教化才能达到这样的目的。注释：详参霍现俊等论晚明涉倭小说”的书写特点及其思想内涵，载中国文化研究2017年夏之卷。学界对清代文学近代文学有不同的看法和表述。袁行需中国文学史第八编“清代文学时间断限为16441840年鸦片战争止。
26、第九编近代文学则”以1840年鸦片战争为开端，到1919年五四新文化运动兴起为止。参见袁行需中国文学史，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351页。而张俊清代小说史下限则为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萧相恺中国小说的近代化一一试论古近代小说史的分界认为庚予国变后，中国小说才真正近代化了，时间应在1900年。参见张俊清代小说史，浙江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4-5页。参见绿野仙踪校点后记，齐鲁书社1995年版。参见朱一玄等中国古代小说总目提要，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626页。豆棚闲话，清初短篇白话小说集，艾衲居土著。艾衲居士生平事迹不详，或称艾衲道人、艾衲老人。赵景深中国小说丛考认为是清初浙
27、江人。而胡士莹话本小说概论则认为：或云为范希哲作，希哲别号四愿居士，著有传奇多种。写作年代，当在清初，可能出于明代遗民之手。”此书十二卷，每卷一则，有原刊本、乾隆间书业堂刊本、乾隆间三德堂刊本。顺治过江，又称盛世鸿勋等，有多种异名。二十回，清顺治间清云楼刻本，首有顺治辛卯（1651年）蓬蒿子序。孙楷第中国通俗小说书目谓清崔象川撰。题通元子黄石著钓鳌子校阅餐霞外史参订，卷首有种柳主人序，六卷五十三回，有清道光七年（1827年）绿玉山房刊本。参见王汝梅野叟曝言前言，长春出版社1993年版。详参田中健夫倭寇海上历史，武汉大学出版社，1987年，114-115页。参见万晴川明清抗倭小说”形态的多样化呈现及其小说史意义，载文学评论2015年第6期。原文参考文献： 1霍现俊等.论晚明“涉倭”小说的书写特点及思想内含J.中国文化研究，2017,夏之卷. 2赵尔巽等,清史稿国.北京:中华书局，1977. 3夏敬渠.野叟曝言M.长春：长春出版社，1993. 4钱静方.小说丛考M.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 5张廷玉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2000. 6李百川.绿野仙踪M.济南:齐鲁书社，1995. 7华阳散人.鸳鸯针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5. 8陈朗.雪月梅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9吕熊.女仙外史口.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