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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与明治维新相比,戊戌变法的失败是因为维新派没有实权吗?观念转变为现实需要权力和制度的支撑,再好的观念如果没有付 诸实践变成制度,也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对现实无法发挥切实有效 的作用,而观念转变为制度中间需要的桥梁则是权力。在明治维新的过程中,倒幕派通过暴力夺取了政权,但对政权的 改革和建设早在明治维新之前就开始了,并且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奠定了基础。具体而言,从19世纪30年代开始,一些实力强大的西 南强藩在当时的“幕藩体制”下就着手进行了 “藩政改革”。藩政改 革的核心力量就是日本的维新志士,他们同藩主联系紧密,试着夺取 藩政实权并推行多项改革措施,在此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并建 立起
2、自己的活动据点。1868年1月3日,倒幕派发动政变,同时日 本内战爆发,即著名的戊辰战争。通过战争这种暴力形式,日本最终 实现了政权的更替。夺取政权以后,倒幕派立即开始了政治、经济、 文化等方面的改革。例如,针对政权,他们抛出政体书,主张“建 立议会制度”,实行三权分立,对官员进行公开选举,部分官员实行 轮换制。他们抓住一切机会对政权进行强化,通过废藩置县来加强中 央集权,设立警察,建立近代常备军。此外,维新派人士亲自掌管着 政府各个要害部门并控制着人事组织大权。木户孝允、岩仓具视、大 久保利通、西乡隆盛、山县有朋以及伊藤博文全都大权在握。可见, 日本的维新派不仅掌握了实权,而且运用手中的权力
3、将维新成果迅速 转变成制度固定下来。同时,日本的保守势力大多已经在倒幕战争中失势。中国的维新派与日本倒幕派的处境完全不同,他们不仅没有掌握 权力,而且还要面对朝廷内部强大的握有实权的反对派。其领袖康有 为和梁启超在戊戌变法之前没有在政府任职的经验,也没有经过政治 实践的锻炼。另一位领袖谭嗣同虽然阅历广泛,但也不是政治家。此 外,康梁两人在戊戌变法前都没有出过国,对西方制度和文化的了解 仅限于书本和听闻,不太可能真正领会西方的制度和文化。具体到康 有为个人,他更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和思想家,而不是一位政治家。 他不懂得玩弄政治权势,天真地认为得到光绪帝的支持就有了改革的 权力来源和合法性来源,没有
4、认清楚当时真正掌握权力的人是慈禧太 后,甚至在戊戌政变后仍然坚持“唯有一策,尊皇而已”。密切关注 戊戌变法的英国人早就看出,“康有为是一位富于幻想而无甚魄力的 人,很不适宜作一个动乱时代的倡导者,变法很难“深刻地感动中 国的官僚们,因而不可能实现预定目的和计划。后来梁启超这样评 价康有为:“谓之政治家,不如谓之教育家;谓之实行者,不如谓之 理想者。一言以蔽之,则先生者,先时之人物也。”而李鸿章对维新 派的评价更为直接:“书院经生、市井讼生之流,不足畏也。”维新 派从未掌握权力导致的后果是,戊戌变法期间,尽管奏议无数,但光 绪颁布的法令几乎没有一条能够切实得到贯彻执行,维新派的变法成 果当然就无
5、法转化为制度固定下来。变法无法得到贯彻执行的原因就 在于地方实力派很清楚,真正的国家权力并不在光绪帝手中,他们对 戊戌变法采取了抵制的态度。因而,与日本的维新派相比,中国的维 新派还有一个欠缺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没有联合地方实力派,没有像 日本倒幕派那样与强藩藩主保持密切的联系,导致形势稍有不对,地 方实力派就全都倒向了守旧派。虽然大权在握的慈禧太后也主张变法, 但“怎么变”,她跟光绪皇帝的想法并不相同,光绪皇帝实行的戊戌 变法在她看来是企图夺取权力的手段,比如光绪帝提议开设懋勤殿, 在慈禧看来就是对她本人权力的一种挑战。为什么呢?因为懋勤殿这 类议政机构设于宫中直接对皇帝负责,表面上是政治咨询
6、机构,实际 上是政治决策机构,原本具有负责咨询和议政功能的军机处及总理衙 门等机构将会变成单纯的执行机构,这将实质性地削弱慈禧的政治权 力,于是变法被精于权术的慈禧视为帝后之间的权力斗争。最终慈禧 太后发动了戊戌政变,变法宣告失败。在内的维新志士手中握有实权,可以将维新观念和改革措施变成 具体的制度固定下来,在制度的保障下,日本走上了一条快速现代化 的道路。反观中国,戊戌变法的领导人并没有通过武力夺取政权来为 自己变法创造前提,他们幻想在旧政权的基础之上,依靠毫无实权的 皇帝,利用和平合法的手段实现自上而下的变革。例如,康有为当时 曾尝试在清朝既有政治体制之外设立议政机构,但都被驳回,最终也 没能掌握实际的政治权力。尽管变法得到了光绪皇帝的支持,变法法 令也是由皇帝亲自颁发的,但无奈皇帝虽然亲政,其权力有限,真正 的大权在慈禧手中,光绪帝只是傀儡。他们在中央遭到握有实权的守 旧派和慈禧太后的抵制,在地方也没有争取到地方实力派的支持,从 而使得涉及政治经济改革的变法法令全都变成一纸空文,戊戌变法没 能改变清王朝衰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