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女提刑》女法医穿越乱世皇朝.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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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在概率论中,发生概率无限接近于零的事件,被称为小概率事件。举例而言,一个二十八岁的女法医,平平常常就可以把车“开”到某个前所未有的“碧落朝”,并成为十八岁的萝莉,就绝对是小概率事件。只是我的人生啊,就是一个和小概率事件不断重逢的历史,上一个“十八岁”,我与双亲死别,决定更改志愿,从中医转成法医;而在这个“十八岁”,确切地说,在来到这架空王朝的第七天,终于下定决心与过去作别的我,又一次遭遇不可置信的“小概率事件”救美的初见(1)天很蓝,水很清,没有城市的喧闹、全球变暖以及被尾气污染得一塌糊涂的空气,没有尸体,也没有成堆的报告。这里是遗失在浩瀚史籍中的碧落王朝,村庄、森林、瀑布、温泉和环抱的群

2、山,还有小乖一只才满三个月的小*。它是我从昏迷中醒来遇到的第一只活物,正躺在灌木丛中饿得奄奄一息,我用后备箱里存的食物救下了它,从此它便一心认我做娘,黏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只是这里太安静了,回忆总是纠结在脑海之中不肯离去。我憋了一口气钻进水中,让自己慢慢放空。隐约听见小乖在岸上咆哮,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凶恶。我心下警觉,赶忙破水而出,才直起身,就觉得背后有劲风裂空而来,之后便是扑通一声巨响,小乖的吼声更大了,血腥的味道瞬间蔓延。我打了个激灵,两步滑到岸边,取了衣服裹在身上,朝血色漫开的地方潜去。水压迫着我的双眼,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形,伸出手去拉他,他却突然向我挥了一刀。我急忙向后退去,他挥空之后已

3、是强弩之末,我赶紧游过去,拾起那件凶器,将他拖上岸来。一番急救之后,他痛苦地咳了两声,呼吸平顺了许多。我翻过他的身体,倒吸了一口冷气。倾城倾国一妖孽!这般容貌风姿,想来女娲娘娘果然是偏心的,用了全副的心思造就这个人出来。他头顶白玉冠,身穿织锦袍,腰系九龙佩,一看便知是“天潢贵胄出品”。这样的男子,如果不是有“背后的故事”,怎么可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荒郊野外?传说中的美男,不,是“麻烦”从天而降,上上之策,是置之不理。可我毕竟不能见死不救。肩上的箭伤还好没有伤到主动脉血管,可腹部的刀伤就不容乐观了,匕首被他胡乱拔出,血肉模糊狼藉一片。角度再差一些,真就变成开膛破肚了。我从随身的针灸包里拿出长针,

4、对准穴道刺了下去,暂时止住了其腹部和肩部的血,可是这还远远不够,我需要的,是他的意志力和我的穿越好“伙伴”医用器械箱。戴上手术专用的白口罩,手起针落,片刻后便听见他闷哼一声,猛地睁开双眼,心理防线在与他四目相交的一瞬间,全都破功了。时间静止,那是我平生所见最锐利的双眸,里面正熊熊燃烧着千年不化的寒冷光芒。好漂亮的眼睛,好恐怖的眼神。那种奇异的违和感,比他那难以描画的绝世美貌更惊心动魄。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只怕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看着我,声音微弱却清晰,仿佛碎玉一般,“针,是你下的?”这样的情况下也可以安之若素,他的涵养功夫和镇定功夫真是了得!我低头翻出干净的白口罩让他咬住,以免待会儿受不了

5、缝合的痛楚伤到自己,他却摇头拒绝,反问我道:“你,不会说话?”我点点头,装哑巴也是逼不得已,碰到像他这种全身散发着“复杂又危险”味道的男人,我不指望他知恩图报,相忘江湖就好。为了避免他对我使用工具的质疑,我翻出医用纱布,想蒙住他的双眼,却遭到他的坚决抵抗。我只得拔下头上的木簪,在他的手心写道:“你在水中刺我,我仍肯相救,便不会害你。”好在从小在我那位中医圣手的爷爷的熏陶下,我能写一手看起来足够唬人的繁体字,不至于一到古代就成了“半文盲”。他用比我的手术刀还犀利的目光从内到外“解剖”了我一遍,终于放弃了抵抗,说道:“在下袖中尚有金创药,姑娘尽可取用。”救美的初见(2)我平时多在尸体上动刀,现在在

6、活人身上动刀,下手的轻重自是有些拿捏不准。然而他却神色如常,仿佛我正在“修理”的根本不是他一样。当年关圣人刮骨疗毒还要饮白酒以壮声色,他却在清醒的状况下,面对缝合之痛不吭一声,这份气魄,让人不得不油然生出敬意。洗去手上的血腥,我收拾好一切,解开蒙住他眼睛的布条。古代的医疗条件简陋,器械也没有办法彻底消毒,若他伤口感染的话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姑娘,白玉瓶中有红色丸药,请递与在下!”我倒出一粒药丸,这味道连我这个半吊子中医闻了都想吐,他却细嚼慢咽后方才吞下!从疗伤到服药,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平日里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吃过药之后,他就开始闭目养神。我转身背对他站在温泉边,初夏的微风带来阵阵荷花的香气

7、。蜜蜂和蝴蝶依旧穿梭在花叶之间,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个世外桃源,如今看来,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小乖咬着一只倒霉的兔子,志得意满地回来了。我赞赏地摸摸它的头,看着它一口气狼吞虎咽。兔子的血溅得四处都是,掩盖了我为他手术的痕迹。我彻底放下心来,转过头看向他,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只蝴蝶从我们中间悠悠飞过,隔断了我们之间的对视。他的目光又回复了那种高深莫测的深邃沉静。我走过去,打算扶他离开这里,他已经摸着石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太强悍了!他外表看上去如白玉雕成,美得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般,可是他的神经线却足以让无数“铁汉”相形见绌,肃然起敬。只是这样的强悍,足以为他的危

8、险系数再加个N次方既然决定救人,就要冒一定的风险。好在我为寻找“回家之路”而“碰壁”时,发现这温泉瀑布之后别有洞天,我就将这里当做了“狡兔三窟”的“第二窟”。“在下长安谢瑱,承蒙姑娘相救,敢问该如何称呼姑娘?”他躺在被褥之中,向我客气地询问。我想了一下,先在他的掌心上写了我名字“凤君”的“君”字,再继续写道:“卧床静养,七日拆线,日后可痊愈。”“原来是君姑娘。在下有些口渴,能否烦请姑娘”他点点头,气色比刚刚好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恢复如常。那大补丸还真是卓有成效。我倒了一杯牛奶给他。小乖呜呜地叫了两声,对它的口粮被人侵占表示不满,我也只有抚摸它两下以示安抚。“君姑娘,只怕接下来这几日,在下就要拖

9、累姑娘了。”他喝完牛奶,叹了口气,道,“危难相救,恩同再造。在下不敢言谢,来日自当结草衔环”我做了个手势打断他的话,只盼他出了这个地方,将今日之事忘在脑后才好,在他手上写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我容貌粗鄙,不敢现于人前,公子见谅。”“姑娘太过谦了,若非姑娘临危不惧妙手回春,在下只怕已经不在人世了。适才姑娘为在下缝合伤口,下针手法不同凡俗,不知师承何门?”他的伤口深,又是在容易活动的部位,所以我下意识地使用了近远远近缝合。只是没想到在那种剧痛的状态下,他又蒙着眼睛,这样也感觉到了。“出师以来毫无建树,唯恐辱及师门,无颜相告。”过去的终究过去了,我不想再回忆,只有给出这武侠小说的“标准答案”。救美

10、的初见(3)“姑娘何必如此自谦!”他浅浅一笑,我却莫名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背脊爬上一股凉意。他的笑容很美,用尽我所知的所有的溢美之词,都不能形容那璀璨光华之万一。只是我有一种诡异的直觉,我宁愿见到他冷脸的拒绝,也不想看到他的笑容。我现在只有每天祷告,希望这尊瘟神能快点儿好,从此再不相见。这一天发生的一切,耗费了我们所有的精力,我摸了两包泡面出来,解决了温饱问题。他耗尽了全部的体力,昏沉沉地睡去,我就在地毯上枕着小乖守了他一夜。清晨的气息,随着光线的渐渐转变悄然侵入。我站在瀑布边,接水洗了把脸,深深呼吸。“君姑娘,早!”听到身后的呼唤,我迅速戴上了口罩,走到床边帮他换药。他伤口处的皮肤已经有了好转

11、的迹象,愈合速度令人瞠目结舌。我长出一口气,在他手心写道:“三日后可拆线。”“君姑娘医术精湛,在下得遇姑娘,是在下的运气。”我摇摇头,继续写道:“公子的药好,我需去村中取些衣物。”他看着我,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光亮,还未等我琢磨出其中的意味便转为平静。我刚到洞口,身后却突然发出一声脆响。水碗摔碎在地上,他看着我,表情带着一点儿歉意。我只好走过去收拾一地残渣。他轻声说道:“姑娘若是为了在下,便无须着急。三日后,在下与姑娘一同去。”他垂下眼帘,阳光打在他脸上,纤长的睫毛在眼角投下一圈阴影,继续说道,“姑娘是个聪明人,那些人定然还会再来。你一夜未曾合眼,不如小憩一下。”生死攸关之事,他却可以如此轻描淡

12、写,让人更觉森冷。我听从他的劝告,坐下来,翻出村中大婶送我的那套书来打发时间。村中之人都是目不识丁,这部书据说是祖传之物,遇到我才算“得遇明主”。“君姑娘喜欢读史书?”他的声音将我从书本的世界中带出来。我读书时最讨厌人打扰,被他这么一问,险些应声。见我看他,他继续说道:“晏大人为相二十载,辅佐光武帝清党政、平四藩、安天下,堪称碧落第一相。这史镜虽说只是他闲暇时游戏之作,其境界胸襟较之史官所治,高出不知凡几。此书不曾为史馆编列,但却是爱史之人案头必备。”既然他也喜欢就再好不过了,丢了这本书的第二卷给他,两人各据一方,正好相安无事。瀑布之外日薄西山,光线渐渐转暗,我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裙角被拉了一下

13、。小乖的虎头蹭着我的腿,在它的旁边,有一只四脚朝天的野兔。温暖的火光轻轻地舔着锅底,汤咕嘟咕嘟滚了起来,兔肉混合着蘑菇的香味,慢慢在空气中释放。感受到了令人垂涎的味道,小乖的耳朵动了一下,撒娇般地扭动起身体来。谢瑱也下了床挨着我坐下,慢悠悠地问道:“想当年在下读这本书时,也如姑娘这般不忍释卷。姑娘可知史镜二字语出何典?”“以史为镜”我有一半思绪还沉在书中,条件反射地用烧火棍在地上写出这几个字才发现不对。“以史为镜”语出旧唐书,碧落朝接在南北朝之后,哪有可能有太宗皇帝和魏征?“姑娘竟也知此典故,难得难得!史镜之名,取自文圣光武皇后谢氏为此书题字以史为镜,可知兴替。光武皇后是碧落朝唯一薨后有谥的女

14、子,群臣公议以文,可窥其才情于一斑。可惜所著文稿皆毁于祝融,传世者不过凤毛麟角。”救美的初见(4)光武皇后谢明月?她也知道这句话?这代表了智慧都是相通的,还是她也与我一样,是个穿越女?“姑娘是从何处得知此典故?”他停了一下,转而问道。“家师。”我随便推给我“虚构”的师傅,心思早就飘到光武皇后那里去了。如果她是个穿越女,是否找到了回家路?“尊师果然是世外高人,医道之外,竟也对历史掌故如此熟悉!”“谢公子夸奖。能得入家师门墙三生有幸。”我收敛心神,他并不是三心二意就能打发的对手。“在下倒是有一事不明,姑娘救了在下性命,却从未问及在下缘何负伤落崖,难道姑娘不担心在下是个无良恶徒?”“思前想后又该如何

15、救人?医者父母心,我只管救人,若公子是恶徒,也该由衙署治罪,与我有何干系?”我干脆地写道。“姑娘和令师心存善念本是好的,可这世间来来去去,只有八个字是真的人心险恶,以利之为。骨肉至亲,也不过”他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改变,但是我却分明从那“骨肉至亲”中,听到了嘲讽味道。又听他接着说道,“请姑娘莫怪在下唐突,纵使利人亦先应利己。”“多谢公子提醒。”我赶忙应着。权贵之家,又有几个能兄友弟恭?想必他这次的负伤,也与他口中的骨肉至亲脱不了干系。我想要一个亲人也不可得,偏偏有人骨肉相残。这世间的荒谬,莫过于此!伤口愈合出乎意料的好,拆线之后,三天多的尴尬相处终于可以结束。我在他手心写道:“

16、休息半日,下午可下山。”“多谢姑娘!这次落难多承姑娘援手,谢瑱铭感五内。可否摘下面巾,在下自认并非那等以貌取人的孟浪之徒”不待他说完,我死命地摇头。他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在下”话音还未落,他便抬起手一把拉下了我的口罩。我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挥了过去,只听到啪的一声,他的脸偏到了一边。我窘迫地转身,将口罩拉回脸上。还好我在脸上涂了紫药水装成胎记,这才没有穿帮。镇定了情绪,我再看向他。玉白的“花容”上,鲜红的掌印更加触目惊心。我被他看得浑身发冷,却还是得“输人不输阵”地回瞪他。“公子,奴婢莺簧、蝶板给您请安。”我们还僵持着,有甜润的女声从洞口传来,打破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张力。两位容貌衣饰一模一样的

17、美人走了进来,一起向他行礼。他何时联络到了自己人?我还未及深想,便听他说道:“是在下得罪了。姑娘请宽心,在下定然不会再犯。”我拾起烧火棍,在地上写道:“既然公子的家人到了,我也不敢再留。若有相逢之日,请公子只当我是陌路之人,不必相认。公子请吧!”他将一块玉牌放在了石榻之上,说道:“姑娘相救之恩无以未报。这玉牌请姑娘收下,将来姑娘若有不便之处,便到长安谢府,在下许姑娘三件事,不问缘由,有命必达。”我背过身去不予回应,半晌又听他说道,“姑娘要回村中,不妨与在下同行。”回村?只怕从今天起,我再也回不去了。虽然不告而别很对不起那些善良的村民,可若当断不断,只会连累到他们。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下定决心

18、,绝不回头。终于,他又开了口,“是在下唐突姑娘在先,姑娘不能谅解,在下亦无话可说。请姑娘保重,谢瑱就此告辞。”感觉背后已经无人,我这才转过身。在他躺过的石床上,放着一套女装,还有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我将这些东西都收进包裹中,离愁别绪涌上心头。蹲下身子摸摸小乖的头,天长日久也终有一别,我还是不得不一个人上路女法医的第一案(1)“唯愿皇上忆及臣妾,仍是绮年芳华。光武帝只得驻足殿外,偌大的凤仪宫鸦雀无声。母后只听得仁和帝撕心裂肺一声哭喊,那光武皇后芳魂一缕,竟就此去了”我安静地坐在人群之中,听着台上的说书人道尽古人的离合悲欢。这段故事的女主角,正是我最好奇的碧落朝千古一后光武文皇后谢明月。这大半年的时

19、间,我从史书和传说的蛛丝马迹中,追寻她的踪迹。她编撰的蒙书、只言片语的诗词,都指向一个事实:她和我一样,都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她和光武帝那段被神话了的爱情,是碧落人最喜爱的故事。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说书人讲到皇帝抱着皇后尸身慨然赴死、碧落黄泉不离不弃的一段,必会引得听者伤心、闻者流泪。毕竟“同是碧落穿越女”,虽然相隔百年,于她的心思,我总有种异样的“通感”。这段感情在盛名之下,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才能使得一个女子至死都不愿见爱人一面!时光荏苒,我到碧落朝已经半年有余。这半年发生的事,完全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现在的我,身份已是“凤大人,来活儿了来活儿了,刺史大人传您呢!”苏州府衙的柳捕

20、役冲进了茶馆,见到我异常地“激动万分”。这半年之中,我女扮男装,参加了江南道的“专业资格考试”儒吏试结案科,最终被录取为苏州司法参军。这份工作和我在二十一世纪的法医工作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到半旬,我已经勘验过二十具尸体,十具属正常死亡,五个自缢,三个投水,还有两个是割腕,尚未碰到真正的考验。我随他走出茶馆,“跟班”仵作小马拎着工具木箱,在马车旁边绕来绕去,一见我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自动自发地打开了话匣子,“女湖边上那映香院真姑娘家,被人灭了满门。报案的是观前街角上每日给映香院送菜的王麻子,听他说里面没一个活口,满地都是血,吓得他几乎尿了裤子”映香院的真姑娘,在苏州城是鼎鼎大名。十六岁成花魁

21、,十八岁脱离乐天楼,是苏州有名的“独立”*,颇有些碧落朝男子们心中“饭岛爱”的意思。一路上听他口沫横飞如数家珍,直到映香院方才偃旗息鼓。一众衙役飞奔而来,夹带着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的顶头上司苏州刺史林冲已经先一步抵达。不知是碧落朝风水好,还是我的“美男运”到了这里就彪悍爆发,这位林大人虽然没之前那位谢公子般“妖孽”,却也颇有帅绝人寰之势,玉色的儒生长袍,衬得秀颀的身形如一竿翠竹般挺拔秀逸,眉目之间光华流转,还有那“春风再美也比不过”的必杀笑容,*之处,不遑多让。而且,他的才华也足以与外表相当。二十岁就中了恩科甲榜第三,被授以“起居郎”皇帝机要秘书的职位。据坊间传言,当朝三公主为他“情不自禁

22、”,欲招其为驸马,却被这位仁兄一句“士庶有别,齐大非偶”顶了回去,更上书皇帝要求外放地方任职。虽然没给皇家面子,但是皇帝却升了他的品阶,并把他派到这“人稠过扬府,坊闹半长安”的苏州主政。然而,温润如玉的外表,只是他“目光如炬”与“心思细密”两项特质的装饰品,昨天在卷宗库他为我准备的“别致”欢迎仪式,“推心置腹”的交谈,足够我在这数九寒冬,完成一场汗如雨下的“三温暖”。女法医的第一案(2)那时我正躲在卷宗库中,查阅过去的案卷,完全未察觉他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他从我手中抽走案卷,我仓促抬头。油灯清光摇曳,为这斗室平添了一份朦胧之美,他的微笑,“一半是阴影,一半是纯白”。“这么晚了,翔之还在用功,实

23、在难得!”“大人过誉了,下官不敢当。”我定了定心神,恭谨回应。“翔之无须如此拘束,这苏州府中,唯你我年龄相当,又都是异地为官,正该好好亲近。闲暇时,不妨以表字相称,唤我致远便可。”他微微停顿,貌似不经意地翻了翻手上的案卷,又顺势问道,“翔之籍贯岐山,可与前大理寺卿凤贤大人同宗?”他手上的案卷,都是凤贤大人旧年的案例,我被他抓了现行,还要如何否认?只有硬着头皮回答,“凤君忝与那位大人同宗,服制却在九族之外。今夜不得成眠,想到凤贤大人曾为苏州刺史,便到此翻查旧案,追忆先人。”没错,他所提到的凤贤大人,正是我走上这条为官之路的原因。根据官方冠冕堂皇的记载,他畏罪自尽,死于狱中。但是有一个人,却始终坚

24、信着他的清白,那就是他的女儿前江南花魁凤兮。我在离开燕来去往江南的旅程中遇见了她。全亏她将已故族弟的户籍送与我,我才得以堂而皇之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两个月前,她在没有能够为父亲昭雪的遗憾之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我无以为报,唯有承担起身为“凤氏男子”的责任,在这条雪冤路上继续前行。而我进入苏州府为官,一个最大的目的,就是查清凤贤大人获罪的“苏州刺史任上错判之案”。他将案卷交还与我,说道:“难怪翔之如此精于勘验,原来是家学渊源。凤贤大人素有青天神断之名,却不想行差踏错,让人扼腕。到任之初,我亦翻过卷宗,凤贤大人错判之案,唯有鬼使神差四字。今后苏州府刑案,还要多多仰仗翔之之力。”今天这个案子,算不算被他

25、不幸言中?余音尚在绕梁,他就用得上我的专长了!我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建设。不过才朝他的方向踏出一步,就见他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我道:“翔之,快过来。”我紧走了几步到他身旁,眼前的雪地上晕开红色的血花,而我要勘验的第一具尸体护院犬置身其间,已出现了大面积尸僵。“一刀封喉,由下至上,利落非常。犬尸身量较小,很难判断死去的时辰。不过昨夜风雪最紧是在子时三刻,周围足迹皆无,案发当是前半夜。”我翻动它的身体,迅速作出判断。“翔之所言有理。由下至上使刀,那凶手应该是站在这里。昨夜雪下得不多,不足以盖过足印,除非此人有踏雪无痕之能,行凶之时可确定是在落雪之前。”他的推断很有道理,手法娴熟一击而中,这凶手就算

26、不能踏雪无痕,也是功夫高手,精于杀人。“左右邻里可有人察觉异常之处?有贼人出现,护院犬竟无示警?”“衙役都问过了,没有人听到犬吠之声,可以推断,若不是熟人犯案,便是蓄谋已久。”他回答道。我将狗仰面翻过来,用刀切开了它的食道。食管里有肉糜和骨渣,可以推断凶徒是用肉“贿赂”了护院犬,这才一击得手。看来凶手有可能没有我与林冲想象的厉害。我放下解剖刀在雪中摸索,果不其然有了收获。“小马,黄字袋。”我将雪地里剩余的骨肉放入证据袋中。女法医的第一案(3)林冲皱起眉,说道:“这凶徒动手之前,已谋划周详。一门九口无一生还,太过狠毒。翔之,你我要早日将其捉拿归案,以告慰逝者,安抚生者。”我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向真

27、正的“案发现场”真姑娘的香闺。才掀开帘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小马经验尚浅,生生倒退了一步,林冲倒是神色自若,和我一起走进屋中。现场有三具女尸,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一个俯卧在屏风之上,另外一个脸朝外倒卧在床脚下,摔碎了的瓷杯散落在她身边。而那位艳冠苏州的真姑娘,则是穿着单衣仰面死在床上。床幔、床沿以及墙上都有喷溅的血迹。简单地看过屋内的环境,我绕过压着屏风的女尸,检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在那堆女装之中,有一条男用的腰带,一大半被她压在了身下,若不是仔细看,我几乎忽略掉了。“小马,玄字袋,将这些衣裳分别装了。”我吩咐跟着的衙役,“遣人去看看,是否还有新洗的衣服,一件不漏统统拿过来。”林冲也走到我身边

28、,看着我手上的腰带,“果真有古怪。刚才孙头来报,因真姑娘夜里受了寒,这映香院有十来日没有接客了。这腰带又是何来历?”如果是旬余不曾接客,就算有男人的东西,也早该收起来了,怎么还和日常所穿的女装混在一起?我提出自己的疑问,道:“真姑娘是苏州名花,无论罗带相结与谁,都无须称病遮掩,避人耳目,想来此事别有内情。”“我已命人去寻来过映香院的大夫。如果有人寄居于此,真姑娘称病,极有可能是为了隐藏他的行迹。如果灭门案是为了这个人,他只怕是有大麻烦了。”“大人,这鸳鸯枕并排而放,那人昨夜应该是宿于此处。还有床幔上的血迹,是锐器从伤口处拔出,血液飞溅所致,血迹自此处断开,到这里又出现,正好是一个人躺在这里的距

29、离。锦被一半被拖曳在地,可以推断床上之人是被凶徒拉下来。”我示意一个衙役躺在床上,演示了一遍,“真姑娘虽然盛名在外,但是这样穷凶极恶又身怀武功的仇敌,不是那么容易结下的。这灭门惨案,极有可能与这被掠走的男子有关。”“既然与这男子有仇,为何不索性杀了他,却要将人掳走?如今可能知情人等全数灭口,想来此事还不算完。那两具尸身可有什么发现?”“屏风边上的女尸,系被人扭断脖颈而亡,虽然压在屏风之上,然而这琉璃屏面却未破裂,想必是有人在屏风倒下时扶了一下。真姑娘与这位丫鬟,都是被人用锐器割断颈脉而亡,伤口薄厚长短走势极为相似,可确定是同一凶器。手中有刀又何必徒手杀人?虽然这屋中并无脚印,但凤某以为,进入此

30、屋的凶徒至少应有两人。”“来人,速去左右邻里寻访,这真姑娘平常都与谁知近,又有谁见过这些时日以来出入院中的男子。”他展开眉头,吩咐左右。我走到左侧的书桌旁,梨花木的条案上摆着文房四宝,那砚台上的墨汁还有一滴未干,狼毫蘸着墨汁放在笔洗之上,桌面上有几滴墨迹,有一滴的形状明显不自然。我另取了一张纸铺在桌子上,发现与那墨迹整齐的边缘恰巧吻合。我往墙上书架比较接近阳光的位置搜索,一般而言,经常被阳光照射的位置相较背阴的位置木头上的漆色较浅,尤其是长期摆放的位置,深浅对比度会更鲜明,也会有印记残留。书架上的盆景很显然是被人动过了,与它原本的位置相差不少。“凶徒应是在寻找某物。”林冲向我点点头,然后吩咐道

31、,“吉利,待勘验图绘好之后,着人将此屋再细细搜索一遍。”一口气将所有的尸身看完,这满户的人,只有一个丫鬟为那徒手凶徒所杀,其余都是那持刀人的血腥杰作。“灭门惨案发生的时辰应是在戌时三刻至亥时三刻之间,以血迹滴落的方向而言,凶徒先将狗杀死,便直入主屋。那徒手凶徒在门口处将丫鬟小红杀死,持刀凶徒闯入屋中,杀死了真姑娘与另外一个丫鬟翠浓,并将不明男子从床上拖曳下来。接着那持刀凶徒一路向后院仆役房而去,由东向西而去,其杀人顺序分别是护院齐三、齐四,龟公老刘,管事杨勇,最后遇害的是老王夫妇园丁和厨娘,所有人等皆是正面一刀毙命。只是,这些人明明应该呼救了,为何周围之人皆未曾听到任何声响?”我顺着血迹一直追

32、查下去,提出心中最大的疑点。“这有何难,只要有认穴的本事,便是一颗石子,也能让人无法发声。”对于武功,我是个大外行,既然他这个内行如此说,那我也只有信了。我蹲下身,拾起在齐三尸身旁边的一颗腌梅,转头叫小马:“将黄字袋子拿来。”在第一个现场血泊之中也有一颗腌梅核,齐三的尸身旁又有出现,难道这就是用来点穴的暗器?那龟公、管事、园丁都是倒毙在走廊之上,身边应亦有腌梅,我在齐四身边寻找,却未曾找到。“以尸身位置而论,齐三较远而齐四较近。齐三见到兄弟被杀,必然呼号出声。齐四并未被点穴,一刀毙命,而齐三目击兄弟被杀却并未呼叫,可以推断这话梅应是那徒手凶徒所射。”林冲沉吟半晌,然后说道,“如此看来,昨夜来此

33、的恐怕还有第三人。”他说得没错,有第三人在的可能性的确很高。这两人从主屋出来杀人,如果将那被掳走之人一同带出来,必然多有不便,风险极高。但若是将人放在主屋之中无人看守,就有“万一”之忧。以他们的行事风格而论,虽然凶残却很谨慎,明显是pro级别的,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将我们引向凶徒的线索并不多,法医学方面能做到的也有限。只可惜我只选修了一个学期的行为分析学,对于古人的思维方式也是一知半解,没有办法做精确的侧写犯罪心理学术语,根据罪犯的行为方式推断出他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只希望林冲和捕快们搜索的证据能够帮我弥补不足。女法医与妖孽男(1)事

34、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正当苏州府上下为了“地毯式搜索一无所得”而一筹莫展之时,线索却自动送上门来了。我带着仵作小马正在刑房填验状,就听见皂班的王头扯着脖子在屋外喊:“凤大人,曲姑娘来了,大人请您忙完便去花厅一趟。”曲姑娘?哪个曲姑娘?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发现小马正用因嫉妒而狂热的眼神看着我,我才反应过来。苏州城里能有几位曲姑娘?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苏州花魁曲玲珑!我净了手,又回房中换了一套衣服,这才往花厅进发。才掀开帘子,便听到细微的啜泣声,如春风拂过百花般轻柔婉转。接着,林冲的声音响起“曲姑娘,我们定当早日破案,为真姑娘洗冤,还请节哀顺变。”我略微放重脚步,转过屏风。林冲率先发现了我,朝我点

35、点头,说道:“翔之,来得正好,曲姑娘有关于真姑娘相近之人的消息。”我转向客席,那位传说中的曲姑娘袅袅婷婷站起身,向我盈盈一礼,那风情绝对是“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妾身曲玲珑,见过凤大人!”“曲姑娘不必多礼,请坐。”我选了她对面的位子坐下,她待我坐了,才颔首坐下。出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貌,我偏过头不去正视她的面容,但那隐隐在鼻端浮动的清馨兰香、在耳边萦绕的黄莺出谷之音,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不愧是苏州城的花魁。“曲姑娘,请你将适才所述之事,再讲与翔之听听。”“是!”曲玲珑抬起头看着我,不施脂粉的清艳面庞上泪痕犹在,平日决不能现于人前的苍白与憔悴,反为她平添了几分动人之意,我见犹怜。她开口,声音

36、带着痛苦的颤抖,“大人有所不知,其实苏州城里也几乎无人知晓,我与真真是金兰姐妹。我与她结识于五年前秦淮花魁夜宴,言语颇为相投,又皆来自苏州,便结为金兰。嬷嬷以为官私有别,严禁我与她来往。虽然宴席之上亦有相逢,也只能在背人处匆匆交谈几句,所以这几年来,我们只有互通鱼雁。这半年来,真真寄信于我,说起她终于觅得良人,称呼此人为三郎,说是与她同乡,皆为蓟州人士。”“曲姑娘,你与真姑娘的信件现在何处?可否借给本官一阅?”“玲珑知道兹事体大,真真的信都在此处,请大人过目。”曲玲珑将随身带着的琴盒打开,里面装了一厚摞的信件。我和林冲同时伸手去拿,手指相碰,我急忙缩回手。案子当前没细思量,和上司抢东西可是官场

37、大忌!“曲姑娘,真姑娘最后一次来信,是什么时候?”我装着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继续问曲玲珑。“半月之前。”她回答道,“十日前我回信给她,之后便再无消息。”十五日之前,看来从曲玲珑这里也无法挖到太多内幕了。我们说话间,林冲已经看完了那些信,交到我手中。我展开信纸,仔细阅读。信中真姑娘提到了她在三月初九日赏春会上,遇到了这位被她称为“三郎”的男子。这“三郎”与那等轻狂孟浪之徒并不相同,对她颇为体贴怜惜,虽非青年才俊或社会名流,却沉稳可靠,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可惜这信中的确如曲玲珑所言,只提到了这男子与真真同乡,并没有提供别的信息。“凤大人,真真生于妓户之中,母亲早亡,世上已无半个亲人。大人若验看

38、完毕,可否将真真交与玲珑?”曲玲珑站起身,向我们跪下,泣不成声,“玲珑不过风尘中一弱女子,挚友蒙此大难却无能为力,唯有恳请二位大人明察秋毫,为真真洗冤。”女法医与妖孽男(2)我看了林冲一眼,他一甩袍袖,曲玲珑竟好似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有武功傍身果然方便许多。只听他温言道:“曲姑娘请起,姑娘高义令林冲汗颜。姑娘且放心,林冲为一方父母,为百姓洗冤本是职责所在,敢不尽心竭力!天寒地冻,请起吧!”在二十一世纪,我便见惯了生离死别,然而那些被害人亲属的悲哀,却还是让我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别人,只有推脱了两句起身告辞。回到物证房,看着桌上的物证腌梅干,若能找到这家干果店,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没有现

39、代分析仪的帮助,难道真的要寻找专业人士效法神农氏尝百草?“凤大人,好消息!”我还在一筹莫展,就听到捕快班张头“嘹亮”的声音,一路进了刑房,“观前街的许记的师傅说,这话梅多半自扬州来,里面有一味调料是江都特产,除了江都,没有一间干果店铺用这个调料。”我站起身,这也算是一个突破了,如今至少可以确定,这些杀手与扬州方面有关。能请得动如此级数的杀手来此,这藏镜之人的身份只怕也不简单。“小的已经报给大人,大人说请凤大人早做准备,一刻钟后在府门之前见面,同去拜访程潜公子。”这个时候去拜访传说中的江南第一才子程潜?我心下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出门的正装,来到府门口,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候,

40、小厮荼蜜打起帘子,林冲已经坐在车上。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直接解释道:“赏春宴是苏州各楚馆的盛事,若少了程大才子这位精彩人物,宴如何成宴?”到底林冲口中的精彩人物到底有何精彩之处,见了程潜我方明白。我们到达程潜所住的怀园的时候,才过辰时。出来应门的门子看到林冲,连通报一声的程序都省略了,直接挥手放行。林冲倒也不恼,熟门熟路地领着我绕过正堂,直接往后园去了。还未进园门,便听到丝竹之音破空而来,那吴侬软语声声妩媚,仔细一听,只得了两句,竟是“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我皱起眉,放缓了脚步,终于那歌声停了,便听得男人得意的笑声与女人暧昧的骂声交杂在一起,十足的淫靡。在门外候着传召的小厮丫鬟们

41、看到我们,忙过来向林冲问安,然后殷勤地打起帘子,一股浓重的脂粉味道夹着暖意扑面而来,我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控制不住身体反应,打了一个喷嚏,急忙用手帕擦干净,这才随林冲进去。屋外是冰天雪地,这屋内却是满室春意,活色生香。说是“春意”还有些不足,这屋里分明是“夏日炎炎”。侍宴女子薄纱襦裙,胸前一抹雪色交相辉映,让人眼花缭乱。至于男子们的打扮都走阮籍嵇康的“路线”,袒胸露背,或坐或卧,有人三两成群在讨论着“游心寂寞,以无为贵”的玄学命题;有人窝在角落,正嗑着类似“五石散”的东西;也有人旁若无人地与身边的女子调笑,动作之亲昵,让受过二十世纪文明洗礼的我,也忍不住面红耳赤。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

42、对,我还真以为自己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夜店。而这碧落版“夜店”的老板程潜则不需要介绍也不会错认,用句时髦的话来形容,这位仁兄气场太过BH,不需要刻意说什么或做什么,其本身就是一种压倒性的存在。此刻他身着红色的单衣,懒散地躺在白色的狐裘躺椅之中,那红与白的对比那么的鲜明浓艳,更衬得随意披散着的长发漆黑如墨,他半闭着眼睛,享受着由身边的侍女送入口中的蜜瓜,仿佛正沉醉在那曲子之中女法医与妖孽男(3)“洞里泉生方寸地,花间蝶恋一团春”不论其他,这位公子的喜好还真是这淫词艳曲听得我满头黑线,他却怡然自得,真乃神人也!林冲也不急躁,拉了我在他旁边选了个位子坐下,侍女殷勤地送上蜜茶又退下。好容易等到一曲终了,那

43、位程大公子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扫了过来,与我们正面相对,那乌黑的双眸清冷自若,在这一片繁华糜烂之中,更显得深邃明澈,让人心中一颤。“来啦!”他懒洋洋地开口。“来了!”林冲的回答也是同样简单,为我们相互介绍,“程潜,字光隐;凤君,字翔之。”“在下凤君,见过程公子。”我站起身,简单说道。大牌果然是大牌,那位程公子只哼了一声,算是对我的回应。我随意坐下,等着他们进行BOSS对BOSS的谈话。“难得你带人到我这里来。凤君倒也有几分冰清玉润之意,勉强算是个人物了。如今你这苏州府越发出息了。”他一点也不礼貌地瞥了我一眼,说话时却只看林冲,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般。“翔之他”还未等林冲把解颐的话说出口,我便拉了

44、拉他的袖子,对他摇摇头。林冲有些歉疚地看着我,终于还是长出一口气,口气之中都是无奈,“也罢,来日方长,闲事也可容后再叙。光隐,如今事态紧急,借一步说话。”程潜还未开口,便听到角落里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公子”我循声望去,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客厅的西北角上,记得进来的时候,角落里的那些人正在“嗑药”。林冲与程潜已经到了人群之外,我急忙跟了过去,人群分开了一条通路,让我们三人进去。地板上躺着一个几近*的男子,满面赤红,唇色雪白,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很显然是嗑得太high的后遗症。“大夫何在?”程潜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沉稳。“回公子,说是出恭去了,外头人已经去茅房里寻了。”等大夫回来也错过了最佳的

45、急救时间,我当机立断蹲下身,将他的身体拉平,迅速扯下头上束发的丝带卷成卷,垫在他的上下齿之间,将他的头偏向另一侧,一边说道:“散开,不要围观,所有门窗洞开,将他的鞋子脱掉。”众人皆是一愣,我身边的林冲接着开口,不高不低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威严,“还不快去,荼蜜,照着翔之的吩咐,快!”众人轰然而散,我对旁边一个表情呆滞的侍女说道:“去取些热湿布来,若他唇边有呕吐之物,迅速抹去。还有你,托住他的下颔,莫让呕吐之物堵塞了他的气管。”我看向蹲在我身边的程潜,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瞬间瞪大,仿佛没听懂我在讲什么。好在很快反应过来,按照我的要求一一做了。一切准备就绪,我从袖中取出针灸包,向他的人中、合谷、足三里、

46、涌泉一一刺了下去。癫痫很快平复了下来,那人睁开了眼睛。我收起长针,对他做了最简单的检验,还好刚刚那一倒有地毯吸收了震荡,吃些安神的药物就好了。他对我千恩万谢,我实在无言以对,由毒品引发的悲剧我看得多了,害人害己有之,家破人亡有之,只望他能自醒,回头是岸。我谨慎地挑选措辞,“那五石散既是神仙药,便不是我们一干凡俗之人承受得起的,公子的病由何而来,想必心中已有计较,凤君言尽于此,好自为之。”气氛有些沉重,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我转向林冲,说道:“大人,请恕凤君仪容不整,进退失据之罪,凤君先行告退。”女法医与妖孽男(4)“你先去吧,今日也辛苦了。”林冲眼眸轻垂,温柔的声线有些不同寻常的低哑。“凤公子且

47、留步。”我几乎已经走到门口,身后却传来挽留的声音。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程潜目光精湛仿若有实质一般,穿越空间的屏障锁定我,好似要将我看个通透。我故意骄傲地昂起头,毫不迟疑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心里很清楚,这两个人都是人精,若此时哪怕只是露出半点不自在,埋下怀疑的种子,搞不好就会后患无穷。“舍下安排失当,若非翔之临危不乱已酿成大祸,还请翔之赏面,使程潜能聊表寸心。若不嫌简陋,且先以这支玉簪绾发。”程潜已经从指尖到发梢,都挂上士族公子的“标准配备”,果然是风姿优雅,俊美无匹。“公子的好意,凤君心领了。我碧落律法受所监临。一尺笞四十,一匹加一等;八匹徒一年,八匹加一等;五十匹流两千里。”我礼貌地微笑,“所以

48、这玉簪凤君是万万不敢收的,若公子方便,请借凤君丝带九寸,明日必当奉还。”我话音将落,屋中已是一片死寂。苏州城里敢如此摆明了驳程潜程大公子面子的,想必我是第一人。林冲好似不自觉地向我这边动了一下,究竟还是停在了原地,一脸欲言又止。“如此说来,竟是程潜唐突了。春九,速去取九寸织玉锦来。”出乎我的意料,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像我的反应尽在他掌握中,这种感觉真的非常讨厌。锦带很快就被送来了,他在里里外外近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步步向我走来。乳白的飘带盘着花样繁复的缂丝,在空中轻扬,与他的衣裳交相辉映。我也没和他多客气,直接将丝带取来,将长发简单的绑成马尾,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我在中间,他们谈起事来,应该会更直接和深入吧。从温暖的屋内到冰冷的马车,温差之大让我忍不住瑟缩。我刚将身上的披风拉紧,帘子就被人掀起,荼蜜清秀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塞给我一只银炉,轻声说道:“凤大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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