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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通識研究集刊 第 十五 期2009年 06 頁199 216開 南 大 學 通識教育中心國技的重量一九六年代末期少棒熱相關報紙新聞論述中的國族主義話語初探倪仲俊* 開南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助理教授。摘要本文以一九六年代末臺灣少棒熱包括紅葉少棒隊因擊敗來訪的日本少棒明星隊以及金龍隊榮獲世界少棒賽冠軍所引發的群眾狂熱延燒期間與少棒競技運動相關報紙新聞之論述進行耙梳,分析其中的國族主義話語,以一種微觀理解,去說明在少棒熱的過程中、棒球競技活動與國族意識或想像的發展之間的邏輯關係是如何初步被建構的。本文的研究指出,從少棒熱伊始,相關的新聞報導就確實充斥著國族主義的情緒與話語;而在這些話語中,則指向同一個中
2、國人的主體想像。同時,考察這些國族主義話與的論證脈絡,並非是植基於一種對於國族問題的全新理解,而是延續了過去源自於中國現代化過程中所產生的對身體文化的認知,適因新的社會情境的發生而大量地被重新生產。關鍵字: 少棒運動 國族想像 紅葉少棒隊 金龍少棒隊2 通識研究期刊 第十五期 A Preliminary Study on the Nationalist Discourses of the Newspapers Reports and Comments on Little League Baseball in the Late 1960sNi, Chung-chunAbstractThis pa
3、per examines the nationalist discourses of the newspapers reports and comments on games and achievements of Taiwans little league baseball sport in the late 1960s while the Team Hongyie defeated Japanese All-star Team and the Team Jinlong won the champion title of the 23rd Little League Baseball Wor
4、ld Series. Then, it explains how the logical relation between those baseball game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nationalist consciousness and national imaginations was initially constructed. There are two major conclusions. The first, at the beginning of Taiwans little league baseball fervor there wer
5、e lots of the nationalist discourses infiltrated into the relative reports and comments of newspapers. Within those discourses, only one imagined subject, Chinese, was found. The second, the arguments of those discourses are not theoretically built on a new perception of the nationalist problems. In
6、stead, they represented the same recognitions and contexts, which originated during the process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of the body culture and just reproduced when a new social condition happened.Key words: little league baseball, national imagination, Team Hongyie, Team Jinlong國技的重量一九六年代末期 少棒熱相關
7、報紙新聞論述中的國族主義話語出探 3 國技的重量一九六年代末期少棒熱相關報紙新聞論述中的國族主義話語初探倪仲俊一、前言棒球運動做為一種國家運動、或曰國球的地位,此時此刻早已受到此間的官方肯認。至於棒球運動之國球化過程,則始諸當年少棒熱時期的少年棒球運動被認知為一種國技, 這種官方肯認,最早來自二一年五月行政院體育委員會訂定的中華民國棒球振興計畫方案中指棒球乃我國國球。同年十一月,陳水扁總統在接見日本巨人職業棒球隊前監督長嶋茂雄時,也公開指陳:棒球是台灣的全民運動,也是我們的國球。(總統接見日本職業棒球讀賣巨人隊終身名譽教練長嶋茂雄總統府新聞稿,2001.11.12,http:/www.pres
8、ident.gov.tw/php-bin/prez/shownews.php4?issueDate=&issueYY=90&issueMM=11&issueDD=12&title=&content=&_section=3&_pieceLen=50&_orderBy=issueDate%2Crid&_desc=1&_recNo=3。)現任的馬英九總統於二九年四月六日接見世界棒球經典賽中華代表隊時,也表示:棒球是我國國球。(總統接見參加世界棒球經典大賽中華成棒代表隊新聞稿,2009.4.6,http:/www.sac.gov.tw/news/news-1.aspx?No=700。 )並且引發時人發
9、展棒球王國的想望。 佚名,再接再厲開創新局,爭取棒球王國榮譽,自立晚報,1969年8月25日,第五版。但是,此國球之國究竟何指,卻頗曖昧。由是,在棒球運動國球化過程中的一些與棒球運動相關論述中的國族想像軌跡,正好用於旁證自二戰結束迄今在臺灣的人們其族群想像之轉換與發展過程。事實上,棒球之為一種運動競技,而運動與族群建構之間的聯繫,早已受到運動社會學或文化研究的學者的關切。有學者則直接將此一論題直接連結至霍布斯邦(Eric Hobsbawm)與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等人初構的以社會建構論(social constructivism)或族群符號模式(ethnosymbolic
10、 paradigm)之國族主義形態學範式。霍布斯邦原就以為運動是建構與表現國家認同的一個場域。 Hobsbawm, Eric, Nation and nationalism since 1780: Programme, myth, realty.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0.安德森同霍布斯邦一樣,認為國族是一種文化的人造物,也以為國族認同(national identity)的形成是一個集體認知過程,但他不同意霍布斯邦以為國族係人為虛構、捏造、發明、或創造出來的的觀點,而強調國族是在現代化的過程中被想像(imagining)出來的。由
11、是,安德森把國族定義為一種想像的共同體被4 通識研究期刊 第十五期 想像為本質上有限的、但卻有主權的共同體。 Anderson, Benedict, Imagined Communities: Reflections on the Origin and Spread of Nationalism, New York: Verso, 1991, pp. 5-6.據此定義,馬圭爾(Joseph Maguire)等進一步指出,運動競技係是想像的共同體最主要的指標和象徵物之一,因為它能夠得到超越政治範疇的文化性、宗教性、和公民性等特質,透過認同這些特質,進而使族群內部成員能夠產生一種歸屬感以及對於他者
12、(the others)的差異感。 Maguire, Joseph, Grant Jarvie, Louise Mansfield, and Joe Bradley, Sport Worlds: A Social Perspective. Champaign, IL: Human Kinetics, pp. 137138.本文基本上同意安德森對於國族是一種想像的共同體的定義,並且認為臺灣棒球國族化過程的案例,正足以說明運動競技的成果如何被工具化地運用去成就特定的國族想像。至於研究史料之取徑上,本文同得益於安德森有關印刷資本與國族主義之關係之分析:渠以為包括報紙、小說等印刷資本的盛行,使特定族群
13、內的知識菁英得以交換彼此的想像內容,方使一個與原族群平行的、共時的族群想像之成立得而可能。此亦所以本文選擇報紙之新聞論述為研究對象的主因。本文即以一九六年代末臺灣少棒熱延燒期間與少棒競技運動相關報紙新聞之論述進行耙梳,分析其中的國族主義話語,以一種微觀理解與說明:在少棒熱的過程中,棒球競技活動與國族意識或國族想像的發展之間的邏輯關係是如何初步地被建構的。研究的具體事件指標有二。一是一九六八年以紅葉國校少棒隊擊敗來訪的日本關西明星少棒隊為高潮的紅葉熱潮。二是一九六九年,以臺中金龍少棒隊為名的中華少棒明星隊得到世界少年棒球聯盟(Little League Baseball)冠軍引發的金龍熱潮。而這
14、篇小品研究名之為初探,亦有期待能以此成果,為將來進一步研究後來三級棒球熱、和成棒熱中新聞論述中的國族主義話語時,提供可比較的基礎。二、一樹紅葉壓櫻花:紅葉少棒傳奇與當時新聞論述中的國族主義話語 一九六八年紅葉國校少棒隊所創造的連串傳奇故事,長期被認為是臺灣近數十年來棒球運動發展的重要關鍵。當然,故事的高潮是紅葉少棒隊於當年八月下旬連續兩次擊敗來臺訪問的日本關西明星少棒隊,但早在此項賽事之前,紅葉少棒隊早就在國內棒壇因彪炳戰績而有知名度。紅葉國校位於臺東縣延平鄉的紅葉村,當地係一原住民布農族的部落;該校棒球隊的成員,亦皆為原住民的兒童。紅葉國校棒球隊的成立,可溯及一九六三國技的重量一九六年代末期
15、 少棒熱相關報紙新聞論述中的國族主義話語出探 5 年,由於物資缺乏,該隊成員往往只能以石為球、以棍為棒進行訓練; 一九六八年五月十五日第二十屆全省學童杯比賽揭幕當天,聯合報的體育版就以該報記者王景弘通題的台東紅葉國校棒球隊,獲得熱心人士資助,終于北上角逐錦標、與不斷耕耘,必有收獲的兩篇報導作為頭條,所佔篇幅遠遠比報導比賽揭幕的消息來得大。該隊自一九六四年起征戰島內,迭有佳績,總共贏得三次全臺灣比賽的冠軍。 這包括了一九六六年的第十八屆全省學童杯冠軍,與一九六八年的第一屆全國秋茂杯冠軍及第二十屆學童杯冠軍。這種在刻苦環境下艱辛成長的故事,也是紅葉少棒受到矚目的原因。尤其是一九六八年五月間,紅葉少
16、棒隊因旅費短絀,幾無法赴臺北市參與即將到來的第廿屆全省學童棒球賽,幸得外界捐款方得成行。與此故事有關的報導在當屆比賽前佔據了體育版面,遂使紅葉少棒成為當屆比賽的主角。 趙慕嵩,紅葉凌霜記,聯合報,1968年8月28日,第三版。這個故事,隨著一九六八年五月廿一日紅葉少棒在決賽中以二X比一擊敗了來自嘉義的垂陽國校少棒隊,贏得冠軍,而達到了第一波高潮。在這波高潮中,紅葉的故事引發了社會輿論廣泛的討論,甚至還有三家電影公司原擬計劃將紅葉少棒隊的故事搬上銀幕,可見當時情況之熱烈。 雖然這三家電影公司先後放棄了拍攝計劃,但紅葉少棒的故事仍然在一九八八年被學甫電影公司加以改編,拍成電影紅葉小巨人一片。但,紅
17、葉少棒隊的傳奇故事,並未隨著這座全省比賽的冠軍杯而告終。一九六八年八月下旬,臺灣省體育會邀請了一支來自日本、由關西地區所選拔出來少棒明星隊來臺灣進行訪問比賽;在訪臺的過程中,這支明星隊總共比賽了五場,通算取得二勝三負的戰績,計敗給紅葉少棒隊兩場、中華聯隊一場(該聯隊成員中亦有六名為選自紅葉少棒隊的主力球員)。其中,在八月廿五日於中日少棒友誼賽的第二場比賽中,紅葉少棒隊以七X比零的比數擊敗日本少棒明星隊;由於這是第一次有國內的少年棒球隊擊敗來自日本的少年棒球隊,更何況長久以來日本被視作亞洲的棒球王國、該國的代表隊又甫連續兩年獲得世界少棒聯盟的世界少棒賽冠軍即使這次訪臺的球隊並非世界冠軍隊成員此一
18、系列的勝利,自屬意義非凡。當比賽勝負已定,不但在現場觀二萬餘觀眾掌聲與歡呼聲響徹雲霄, 趙慕嵩,流星棒追雲腿紅葉翻飛,聯合報,1968年8月26日,第三版;佚名,紅葉棒隊不負衆望,以七比零大勝日隊,中央日報,1968年8月26日,第三版。同時,也因為電視轉播比賽的全場實況,而引起了全臺轟動。 臺灣電視公司轉播該場比賽,原來應是基於商業考量。據前臺視主播盛竹如的回憶:由於紅葉少棒隊被烘托得如此熱門,電視公司決定要連續實況轉播兩場紅葉隊和日本少棒隊的比賽。(盛竹如,螢光幕前:盛竹如回憶錄,臺北市:新新聞周刊社,1995,頁58。當然,各報紙媒體也推波助瀾,皆以大版面的篇幅鉅細靡遺地報導比賽的過程與
19、場邊花絮。後來,隨著中華聯隊暨紅葉少棒隊接連再捷,更使國內球迷為之沸騰:不但每場比賽現場擠得水洩不通的觀眾,對於球員的表現興奮不已,將小球6 通識研究期刊 第十五期 員視作英雄,許多觀眾甚至當場從看台上向球場內拋灑鈔票獎勵小球員; 趙慕嵩,流星棒追雲腿紅葉翻飛;何凡,紅葉戰勝以後,聯合報,1968年8月26日,第九版。在比賽後,各界對於球隊的邀約也絡繹不絕。只是,當時在紅葉傳奇故事的背後,存在有一些積非成是的誤解、抑或不為外人道的情節。其一,當時來訪的日本球隊並非當年、或前一年獲得世界少棒聯盟冠軍隊的成員,而係自日本關西地區球員所選拔出來的明星隊。但是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這支來訪的球隊卻經常被
20、傳誦為係前一年獲世界冠軍的和歌山隊。就這一點,當時確有若干媒體有報導寫作失真與語意模糊之處,將其少棒隊曾經獲得世界冠軍的日本所選派來訪的一支少棒明星隊過份簡化,導致以訛傳訛,實難辭其咎。 舉隅而言,如中央日報記者王宗蓉的報導就指陳一個位於臺東的資源及人口都有限的山地村落竟然培養出一支實力強勁得擊敗世界冠軍的日本代表隊(見:王宗蓉,愛心栽培的球隊,中央日報,1968年8月28日,第三版);筆者於引號內所引述的文字就屬一段語意模糊的文字,既可以解讀為紅葉隊就是擊敗那支曾獲世界冠軍的日本代表隊、也可解讀為紅葉是擊敗由當時是世界冠軍的日本所來的一支代表隊。其二,當時紅葉國校少棒隊總共十三個成員中,就有
21、九個在事後被查出的確涉及冒籍,而冒籍原來是為了遮掩超齡的事實; 何振奮,紅葉飄零其情可憫,法曹尋求救濟途徑,聯合報,1968年9月10日,第四版。這就使比賽失去了應有的公平性,更何況當時原來是打硬式棒球的日本明星隊來臺已經客隨主便地改打陌生的軟式棒球、並遷就地主的規則。如今,隨著事實又被逐漸被重新廓清後,這些當時的誤解、或隱而不彰的不公平性,正回頭侵蝕紅葉傳奇原有的光環。 但直至如今,也仍還有一些記者以及棒球文字工作者仍持續為對紅葉少棒隊的質疑緩頰。前民生報記者王惠民所撰寫的紅葉的故事就指出:其實日本及紅葉雙方都有派遣超齡的選手。此得以論證雙方有相同的立足點。(王惠民,紅葉的故事,臺北市:民生
22、報,1992。)著名球評曾文誠則於其專欄文章另一頁紅葉寫道:因為即便是有這麼一段歷史的瑕疵,應仍無損於紅葉在台灣棒球史的地位,以石當球的苦練精神,曾感動多少台灣人民,那大敗日本世界冠軍的過程,又鼓舞多少台灣人民的自尊心,那萬人空巷的比賽盛況又是激勵多少台灣少年參與棒球運動的熱情,更別提因為紅葉的勝利,才讓我們有信心地踏出台灣向外挑戰的一步,也才有爾後三級棒球的狂熱。甚至,有論者並因此質疑官方有刻意誤導或隱瞞之處。然而,在檢視了紅葉熱潮前後的新聞報導中,來訪的日本少棒隊非之前世界冠軍隊的事實、以及後來紅葉國校校方人員因偽造學生的學籍資料而遭司法處分之情事,各主流報刊都有加以披露報導。 有關來訪日
23、本隊的實際情況,可參見該報導:孫鍵政,日少年棒隊,實力剖視,聯合報,1968年8月21日,第六版。至於有紅葉隊職員的訟案可參見:佚名,紅葉垂楊棒隊,被人檢舉冒名,聯合報,1968年6月18日,第四版;何振奮,紅葉飄零其情可憫,法曹尋求救濟途徑;佚名,紅葉棒隊訟案,引起各界關懷,中央日報,1969年9月10日,第三版。由於見諸報端的報導皆屬於公開資訊,要說官方有刻意隱瞞資訊以成就紅葉傳奇並使國族價值得以依附的論證,並不成立。事實上,如果耙梳當時各報紙相關的新聞評論,其對於紅葉隊暨中華聯隊擊國技的重量一九六年代末期 少棒熱相關報紙新聞論述中的國族主義話語出探 7 敗日本少年棒球明星隊之意義的評析,
24、仍然將核心的關懷置於這一系列的勝利對於未來國內棒球運動發展的可能影響上,並提出建言。原來,主辦單位臺灣省體育會辦理這項賽事就帶有測試國內棒球實力的用意,並將視比賽的結果來考慮是否未來將進一步參與國際賽事。 孫鍵政,中日少年棒賽,意義深遠,聯合報,1968年8月19日,第六版。因此,紅葉隊暨中華聯隊勝利的原始意義,就應該是因此強化了國人對於國內球隊能力的自信,並對國內棒球運動的發展產生了樂觀的期待。舉隅言之,中央日報的報導中就指陳,據日本少棒明星隊對抗紅葉隊及中華聯隊均告慘敗的結果,已經證明了我國少年棒球水準,已凌駕於當今國際水準之上; 佚名,中華棒隊再度揚威,擊敗日少年明星隊,中央日報,196
25、8年8月28日,第三版。之前,該報也引述當時的中華民國棒球協會總幹事、也是臺灣省體育會理事長謝國城的話,有了這樣優秀的幼苗,未來我國成人棒球運動將可以在國際棒壇上出人頭地。 蘇玉珍,魔手發揮威力,胡武漢扼殺日攻勢,中央日報,1968年8月26日,第三版。聯合報的報導則以為名震遐邇的紅葉隊迫使日本代表隊俯首稱臣,證實其技術與實力達到國際水準; 佚名,世界勁旅首次俯首 日棒球隊一葉知秋,同心棒連擊全壘打 紅葉隊槓上大開花,聯合報,1968年8月26日,第三版。並呼籲支援紅葉隊向世界挑戰,向國際進軍。 佚名,好棒啊!,聯合報,1968年8月26日,第三版。民族晚報的評析則以紅葉隊已足以和棒球王國日本
26、的少年水準,一較短長,而這不只是一個結果,只是一個起點。 民族晚報社(社論),紅葉一舉天下知,民族晚報,1968年8月26日,第二版;佚名,紅葉隊要得!,民族晚報,1968年8月26日,第二版。該報的記者特稿中也強調:紅葉的大獲全勝也給國人帶來了無比的振奮和信心; 張守卿,全壘打擊出滿園花,四歸四球壇稱盛事,民族晚報,1968年8月28日,第二版。只是,這種信心,仍是針對棒球運動的發展而發。有一個事實,必須在此提出:在一九六八年的紅葉熱潮階段,國內報紙的新聞論述,並未將紅葉隊暨中華聯隊的系列勝利有系統地聯結到整體國族的前途這和之後當金龍少棒隊獲世界冠軍時、報紙新聞論述的操作顯有不同。只雖然如此
27、,有些在紅葉熱潮當時相關的新聞論述中反應出其背後的國族想像,卻值得筆者再加以分析。首先,在建構紅葉隊擊敗日本明星隊此一事件與國家之棒球運動發展間的邏輯關係時,此國家主體為何?本來,日本少棒明星隊訪臺的賽事就以中日少棒友誼賽為名,且地主派出的菁英球員聯隊又名之中華聯隊,這樣的名稱早就提供了一個清楚的主體以供群體去依附其認同。部分媒體的論述則在行文之間又清楚地提出一個與符合當時官方思維一致的中國主體指涉。如徵信新聞報(中國時報的前身)就指出,來訪的日隊實力猶在當曾獲世界少棒盟主的日本少年棒球明星隊之上,中華民國的紅葉隊能以優異的戰績擊敗實力雄厚8 通識研究期刊 第十五期 的客隊,此顯示我國少年的棒
28、球水準已進入國際領域。 佚名,紅葉不負衆望擊敗日本雄師!,徵信新聞報,1968年8月26日,第三版。在該報記者的特稿中,又指一樹紅葉,給中國的棒壇帶來了滿懷的希望:長江後浪推前浪,中國球運始終不能在國際上嶄露頭角,我們希望以紅葉的幼苗開始,好好地培養他們,使能刺激中衰的球運,在國際間放出光芒。 胡爾剛,一樹紅葉壓櫻花萬丈光芒耀彩霞,徵信新聞報,1968年8月26日,第三版。 其次,紅葉少棒隊員做為少數族群的原住民按當時的行文習慣,則稱為山地人身份,一方面被強調以強化紅葉的刻苦形象。例如台灣新聞報的報導就描寫道,紅葉棒球隊從苦鬥中一鳴驚人、小將們的吃苦精神可嘉,領隊教練的培植,心血沒有白費,這十
29、多位山地小將的家長們亦感光榮。 揚發,舐犢情深,台灣新聞報,1968年8月28日,第三版。另一方面,他們的成就卻被視作是當地主流族群成就的一部分、而被運用去進行族群的內部動員。就在當年八月廿八日的台灣新聞報第二版刊出了一張賽前中華聯隊成員拉著中華民國國旗的相片,之上則由報社的編輯人員以斗大的鉛字加註標題:大漢旌旗人唱凱歌。 佚名,秋風起兮紅葉丹霞燦蔽日,少年棒賽破客師所向無敵,台灣新聞報,1968年8月26日,第二版。這個標題,反射出了當時臺灣主流社會的漢人中心情結。事實上,中華聯隊的成員有六名選自紅葉隊的原住民球員;這樣的標題,無異使得當時這些原住民運動員的成就被想像成為主流的漢人社會的成就
30、之一部份。我們如果檢視台灣新聞報當時的相關新聞處理,可以發現其論述的思維脈絡與其它報紙非常接近:除了該有的比賽過程及花絮報導之外,也論述道:紅葉隊能以懸殊的比數擊敗日本少棒明星隊這支世界第一流水準的勁旅,可見紅葉隊已高躋了世界水準;同時,該報也論證了紅葉隊的這次勝利更加強了我們的自信心去發展體育活動。 台灣新聞報社(社論),從紅葉隊的成就談起,台灣新聞報,1968年8月27日,第二版。但是,就在該報一篇題為紅葉獲勝的啟示的方塊文章上,該作者一方面批判國人已深深地養成一種自輕觀念,尤其在體育運動方面,自承病夫後裔,祇有敬陪末座的份兒,另一方面則有所期待,呼籲黃帝子孫,休得自輕。 佚名,紅葉獲勝的
31、啟示,台灣新聞報,1968年8月27日,第二版。此文顯然先是把土生土長的紅葉隊員(文中還另外提到了另一位之前在國際田徑比賽有輝煌成績的臺灣原住民運動員楊傳廣)想像成我群的一部分,然後又把這個我群想像為黃帝子孫;由是,原是南島語族布農族的紅葉少棒隊成員就與黃帝子孫的想像身份產生了聯結。 其實,這一種將所謂的山地人與臺灣主流的漢人族群或是筆者下一節要探討的所謂中華民族想像為一種同源的同冑關係,在當時的主流社會並不足為怪,只是反應了當時臺灣的主流社會所有的一種集體想像。臺灣的南島語族族群被正名為原住民係一九九五年憲政改革以後的事情這體現國技的重量一九六年代末期 少棒熱相關報紙新聞論述中的國族主義話語
32、出探 9 一九七年代以後文化多元主義產生對臺灣的影響以及回應了原住民復振運動的訴求。在此之前,從一九四九年以降,對臺灣高山原住民族的官定稱謂就是山地人民或山地同胞,原來的目的是為了彰顯政府以保護扶植、以及同化為主的少數民族政策。 根據臺灣省政府山地施政要點(1951年6月30日)的前言:根據三民主義及政府基本決策,針對現實,本平等原則,增進山胞之智能,扶植山胞之進步。又,在融合層次上,除臺灣省政府促進山地行政建設計劃大綱(1953年12月14日)中已標舉了山地平地化政策外,臺灣省政府山地行政改進方案(1963年9月3日)則又有以下基本政策:基於三民主義種族平等之基本國策,繼續保護扶植山胞,積極
33、發展教育與經濟,以提高其文化經濟水準,增進其社會福利,促使早日與一般社會融合。這樣的名稱雖然看似有去歧視之意,但這樣的稱謂仍然反應出彼此族群的差異性的事實,而差異性形成的文化震盪與鴻溝,正是山胞認同被污名化的原因之一。而以上山地行政中所推動的同化或是山地平地化政策,則又不脫過去傳統文化主義以徠遠人的王道思維;這類以近代化、或涵化為名的同化政策,在一九五、六年代後期得到一些理據支持,例如,人類學家凌純聲當時就認為東南亞的南島系古文明發祥於華南的兩湖地區。 凌純聲,東南亞古文化研究發凡,新生報民族學研究專刊,第四期,1950;凌純聲,古代閩越人與臺灣土著族,學術季刊,1:2,1952,頁3652。
34、這種對南島語族祖族群發展的時間與空間的學術研究,後來被廣泛引證去論證漢族群或中華民族與臺灣南島語族原住民的同源想像。 舉例而言:臺灣山地文化的特質,載中央月刊,10:5,1978;林衡道,臺灣歷史民俗,臺北:黎明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88,pp. 198199。事實上,之所以國民黨政府來臺後將日本殖民時代所慣用的高山族一詞改正為山地同胞,本來就另有一種將原住民想像成與漢族為同源族群的隱喻,以營造一種如阿瓏索(Ana Maria Alonso)所指陳的隱喻的系譜(metaphorical genealogy),透過將國族內部成員想像成一個依附於親族紐帶而維繫的團體,而產生其內部休戚相關、形同
35、一體的假象。 Alonso, Ana Maria, “The Effects of Truth: Re-Presentations of the Past and the Imagining of Community,” in Journal of Historical Sociology, 1:1, pp. 33-57. 所以,將紅葉隊的成就與黃帝子孫進行邏輯聯繫,實具有國族建構(nation-building)的政策與想像意涵。而這種比附,到了一九七年代,也就司空見慣了。三、海外揚威,歡聲雷動:金龍少棒奪冠熱潮時新聞論述中的國族主義話語 一九六九年八月廿四日,一支甄選自臺灣全島各地之菁英球
36、員所組成的少年明星棒球隊,以臺中金龍少棒隊的名義,獲得了世界少棒聯盟第廿三屆世界10 通識研究期刊 第十五期 少棒賽的冠軍榮銜。在此之前,這支球隊集訓多時,然後在當年七月底赴日本大阪參與太平洋區的資格賽,先後擊敗關島與日本的代表隊,取得資格;然後,臺中金龍少棒隊滿載了國內球迷的期望,遠渡重洋,到美國賓州的威廉波特(Williamsport, Pennsylvania)參與比賽,先後擊敗了來自加拿大與美國北區的代表隊,最後在冠軍賽中擊敗代表美國西區的夏威夷隊,終於登上冠軍。這是來自中華民國臺灣的球隊參於該聯盟各級比賽中所得到的第一座冠軍,自然具有特殊意義。可以想見的,金龍少棒的優異表現自然引起了
37、國內報紙的熱烈報導,一時有關金龍隊新聞消息大舉攻佔了報紙的主要版面;事實上,當時國內各重要報紙,早從球隊選訓開始就已經非常關切;在球隊赴美比賽的過程中,有能力的報社甚至派遣記者隨行、或從美國調駐美特派員進行採訪。在這段過程中,各報也逐漸發展出一套共有的模式來處理新聞:從最早的選訓過程,就要建立對球員背景或球隊實力基本輪廓的介紹;賽前報導戰情蒐集的結果;比賽後則鉅細靡遺地報導比賽具體經過、球場花絮、現場觀眾與國內觀眾球迷的反應、以及國內政壇各官長對於比賽的回應或賀電;在比賽前後還要報導小球員的生活點滴;球對載譽回國後,則要報導球員的歡迎儀式與密集的官式拜會行程。最後,記者和主筆們對於比賽意義的理
38、解與發微,也成為不可或缺的一部份。透過耙梳這些豐富報導內容,筆者提出一點與本文研究目的有關的最基本觀察:在金龍隊獲得世界冠軍的相關報紙新聞論述中,的確充斥了國族主義話語。而這些話語中可以歸納出一些值得分析之處,以理解這些話語之脈絡意義。第一個,還是想像主體的問題。按照當時的論述,獲得冠軍的臺中金龍隊等於是中華隊。這個中華隊名詞的出現去取代之前的中國隊稱謂,固然跟當時中華民國在爭取國際體育競技場上的中國代表權爭取上逐漸落居下風有關;以中華取代中國,有其政治考量。但就中華兩字的字面意義而言,與過去在現代主權意識還沒有在傳統中國發生影響時,與中國兩字的文化意義相同,都是指涉文化最高的領域,而傳統中國
39、人族群就根據這種文化主義的原則來進行自我的認同與想像。由是,中華隊一詞固然有政治退讓、而有目的性的進行自我區別,以明中華隊是來自於中華民國的隊伍;但即使名之為中華,無礙於其背後的文化或族群意義,仍可以藉由文字的描寫或敘述,將其連結到一種中國人的主體想像。如聯合報的特派員施克敏就對於小球員的住的環境,有以下介紹:綠林裡那幾幢營房,大門前都綴著紅、藍、白星條旗的垂幟,門上各掛著一個英文字牌,標明世界少年棒球聯盟各洲區的區名,成了各地國技的重量一九六年代末期 少棒熱相關報紙新聞論述中的國族主義話語出探 11 遊客獵取紀念鏡頭的標誌,每年這季節,那裡面總是那樣熱鬧,洋溢著少年們的歡笑,今年如果和往年有
40、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那幢標明PAClFIC(太平洋)的營房編者按:當時金龍隊是以世界少棒聯盟太平洋分區的冠軍資格,晉級到在美國賓州威廉波特舉行的世界少棒賽。,換了主人,新主人是十四位活潑的中國少年棒球員。 施克敏,身臨戰地又如露營,中華小國手威城生活,聯合報,1969年8月23日,第三版。引述文字中之粗體和底線為本文作者所加。中國時報也有這麼一則花絮報導:連日來,中華少年棒球隊的隊員無論走到那裏,都被仰慕的人擁簇著。他們不斷地向少棒隊豎起大姆指:China is very good! 佚名,我少棒隊揚威海外,中國時報,1969年8月23日,第二版。不但如此,這種中國人的想像還會被導引至中華民
41、族或炎黃子孫/黃帝子孫的政治迷思。如中央日報隨隊採訪的王宗蓉在回顧這個行程時,有感而發:廿四天,在一個人的生命中,只是短暫的一瞬,但對載譽榮歸的中華少年棒球隊來說,訪美的廿四天,不僅僅是他們人生旅程上的一串光環,對整個中華民族,都是光輝燦爛的一頁。 王宗蓉,金龍遠征側記(一),中央日報,1969年9月9日,第三版。臺灣新生報的社論則盛讚小國手:他們在運動場上的良好風度,更使國際人士對中華民族的新生代,刮目相看。 臺灣新生報(社論),我少年棒球隊榮登世界王座,臺灣新生報,1969年8月25日,第二版。自立晚報的編輯則是在引用中央社的電稿時,加上了這樣的一個副標題:陳智源小將宣誓盡其在我,海外炎黃
42、子孫如醉如狂。 傅建中,威廉波特棒球場,青天白日旗飄揚,自立晚報,1969年8月24日,第一版。在意義上,中華民族此一概念,就是強調漢滿蒙維藏五族共冶而為一大的中華民族,原來就帶有國族建構過成所必要的整合意義。而炎黃子孫或黃帝子孫的概念,則某程度與中華民族互斥,因為這帶有中國人係一元性的族群的假設,但卻得以在根基論的國族主義典範仍然具高度影響下,使中國人族群找到一種同血源的客觀特徵。然而,無論是中華民族、抑或炎黃子孫/黃帝子孫的說法或觀念,並不存在於十九世紀晚期以前的中國社會,而是在十九世紀晚期之後,當歐洲式的民族主義逐漸在中國產生影響時,被當時的知識菁英經過將國族論述重新編碼而創造出來的政治
43、詞彙。 以上問題可以參見沈松僑的兩篇作品:沈松僑,我以我血薦軒轅黃帝神話與晚清的國族建構,台灣社會研究季刊,28期,1997,頁177;沈松僑,振大漢之天聲民族英雄系譜與晚清的國族想像,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33期,2000,頁77158。中華民族、或炎黃子孫被提出或者說是被發明出來並進而成為在廿世紀、12 通識研究期刊 第十五期 乃至於廿一世紀在華人社會的一種具支配性之政治迷思的過程,其實適可以成為一種案例去驗證葛爾納(Ernest Gellner) 認為國族主義先國族而存在、 Gellner, Ernest, Nations and Nationalism. Oxford: Basil Blackwell, 1983, pp. 489.霍布斯邦說國族主義創造了國族的假說。 Hobsbawm, Eric, p. 9.至少,由當時的新聞論述中,在一九六年代到一九七年代的臺灣社會還沉溺於這種政治迷思。第二,小球員在棒球場上的成就,被聯結到國族的能力或自信之上。正如筆者於本文上節所楬櫫的:在紅葉熱的時期,報紙新聞論述對於紅葉隊暨中華聯隊擊敗日本少年棒球明星隊之意義的評析,仍然將核心的關懷置於這一系列的勝利對於未來國內棒球運動發展的可能影響上,並帶有熱切而正面的期待。這種原初的關懷,雖然隨著這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