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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份牌的制!镶艺与艺术实践月份牌作为海派文化的重要部分，是随着上海成为通商口岸，西方商贸进驻之后的产物，月份牌以吸睛的内容、新颖的形式成为其时最主要、最畅销的广告形式。本文将聚焦于月份牌制作技艺，并以周慕桥、郑曼陀、杭樨英三位画家的艺术实践作为论证材料，以展现月份牌的制作技艺与艺术实践间的制约关系。月份牌；制作技艺；艺术实践一、前言月份牌是上海十九世纪末在上海成为通商口岸之后,商业文化兴起之后应运而生的广告画，多以美女为主要的视觉元素，配以销售文字，在社会上流传，繁盛于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月份牌的生命持续了长达半个世纪，而后经历近半个世纪的断层，几乎销声匿迹，并且也由于当时创作者良莠不齐又缺乏
2、版权意识，材料收集困难，故要作相关研究就更加困难，以致月份牌长久无人关注。但随着近年复古风潮的兴起，月份牌元素被大量传播，月份牌重新被放上案头，成为老上海风情的一个标志而重获新生。月份牌从诞生到兴盛，都深深烙印着时代的痕迹，色彩亮丽，制作精美，内容时尚的月份牌带给当时人的冲击感让人联想到茅盾在子夜中所刻画的现代性的冲击：从桥上向东望，可以看见浦东的洋栈像巨大的怪兽，蹲在暝色中，闪着千百只小眼睛似的灯火。向西望，叫人猛一惊的，是高高地装在一所洋房顶上而且异常庞大的霓虹电管广告，射出火一样的赤光和青磷似的绿焰：Light,Heat,Power!1当时的上海商业社会，围绕着月份牌的制作，形成了一批月
3、份牌专业画家群体，其中可大致分为以周慕桥、郑曼陀、杭樨英为代表的三个阶段。周嘉桥为点石斋画报飞影阁画报创作时事画，仍采用传统技法，画传统题材，到后期才有所革新，算是月份牌早期风格的代表。正式确立月份牌保留至今的风格的是郑曼陀，他被黄楚九（海派商业巨擘中法大药房、上海大世界的创办人）录用，成为商业画家，他独创的“擦笔水彩”成为月份牌的基本技法。杭樨英1923年开创樨英画室，除了自己作画，他还成立工作室，由许多画家分工合作，共同署名“樨英”，将画作作为商品，投入商业市场。本文将从月份牌的制作技艺出发,去探究月份牌得以普及的技术基础，其次,以周慕桥、郑曼陀、杭樨英三位画家的艺术实践作为论证材料，以展
4、现月份牌的制作技艺与艺术实践的制约关系。二、制作技艺（一）印刷技术月份牌的出现需要一种高效的印刷技术作为前提，当时世界上己经出现石板印刷术，石板印刷术由德国人AlOiSSenefeIder发明，具体是指“在具有多孔性、善吸水、质地细密，且能较长时间保留水分的石版石上，用脂肪性物质直接描绘、书写图画和文字，再经化学腐蚀而制成的石版（印版）上进行印刷的绘石石印术J但是除了对印刷速度的要求外，月份牌还需要一种能印刷较多色彩的印刷技术，但彩色石印的技术要等到二十世纪才开始出现，贺圣鼐所著三十五年来中国之印刷术云：“光绪三十年（1904年），文明书局始办彩色石印，雇用日本技师,教授学生，始有浓淡色版。其
5、印刷图画，色彩能分明暗，深淡各如其度，殆与实物仿佛。”彩色石印之传入情况大致如此。新技术传入之后，印刷界显示出极大的活力，招人喜爱的月份牌成为个印刷企业的主要业务之一，“当时月份牌的制作，有的企业是招聘画家、有的是购入设备自行绘制印刷、有的是企业直接向广告公司、美术公司、报馆、图书出版公司委托制作，而这些具有设计能力和印刷能力的机构为了争取更多的印刷月份牌的机会，还会为自己推出广告”2,当时竞争之场景可窥一斑，而采用西方印刷技术制成的月份牌所展现的质感，成为一种切实的、口常的，直达视觉和触觉的现代性经验。（二）绘画技法从月份牌的绘画技法来看，能明显感受到与中国传统绘画的区别。细细看来,又不尽然
6、都是西画风格，呈现出一种巧妙的杂糅。西方绘画早在清朝郎世宁时就己传入，但是影响范围几乎仅限于宫廷，中国传统绘画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当时位于上海徐家汇的土山湾书馆，被徐悲鸿称为“西方绘画之摇篮”，它培养了最早一批中国西画人才，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为后来月份牌的创作提供了技术支持。当时还有的一份由申报发行的点石斋画报，采用石印术，以画报的形式,虽然还仅限于新闻时事的描绘，但为西画的传播作了极大贡献。中国绘画以写意为主，用笔墨晕染来点出韵味，注重浓淡虚实。而西方的绘画深受几何学的影响，注重比例、结构、对称、明暗等，西方绘画技术传入后，月份牌画家郑曼陀结合中西技艺，自创一种名为“擦笔水彩”的技法，奠定了月
7、份牌绘画的基本风格，擦笔水彩是先用炭笔描边，晕染之后，再用水彩颜料上色，呈现出温润柔和的三维效果。后来的月份牌设计多是在此基础上不断改良。同时,月份牌画家们还采用西方的绘画工具，比如挪威的卡纸，美国的十六色盒装颜料,杭樨英的樨英画室基本都是直接向国外直接订购这些材料进行创作。（三）平面设计若以如今的归类方法，月份牌应该算作一种平面设计，但在此前的中国并无“设计”的概念，也没有设计的教育，直到二十世纪早期中国才传入“设计”的概念,中国工艺美术的传播者是陈之佛，他在日本学习工艺美术科，学成回国后，1932年在上海创办尚美图案馆。培养了中国最早的一批工艺美术设计人才。维多利亚时期的平面设计喜欢用哥特
8、风格的字体，并且喜欢采用肖像来作为商标。月份牌也受此影响，采用哥特字体，以圆形环绕人物肖像来作为设计风格30但是1908年始，装饰艺术开始革新，采用鲜艳的原色或金属色，将就曲折成线、棱角成面、适度几何化、线条清晰化的造型，这些设计风格的变化展现着时人对现代科技的一种崇拜。1930年左右的月份牌，开始大量采用几何边框，明亮的色彩，有别于过去的柔美形式，呈现出现代艺术设计的风格。三、艺术实践（一）色彩与风格基于以上对月份牌的制作技艺的分析，当时的月份牌画家的艺术实践正好体现着技术对艺术的制约。自古以来，中国人崇尚天人合一的思想，色彩观念朴素自然。随着近代西方文化的流入，彩色印刷技术的发展，带来了明
9、亮鲜艳的色彩配色方式。中西方的色彩观念有很大的差异，因此早期的月份牌色彩还保留着传统的素雅的色彩倾向。画师们用传统的中国美女、山水风景来表现月份牌。无论从人物、服饰、还是背景环境，整体颜色朴素自然，带有传统年画的意味。早期月份牌的代表画家周慕桥，其画作受传统绘画的影响较深，从他笔下的月份牌可以看出，他笔下的人物较为平面化，服饰仍是传统服饰，多为高耸的元宝领短袄,长百褶裙或长裤，裸露的肌肤较少，整个画面色彩清淡灰暗，背景仍是传统的中国元素，整体风格庄重典雅。月份牌发展到郑曼陀手中，因其自创的“擦笔水彩”画法，月份牌的色彩较周慕桥而言整体提亮，也愈加丰富，但总体而言，郑曼陀的月份牌色彩倾向于清新自
10、然，淡雅宜人。人物细眉淡眼，几乎不施粉黛，就她们所处的环境而言，室内环境以素色为主，室外的树木、花卉呈淡绿、浅粉等色彩。人物色调更加柔和饱满，人物显得更加立体，色彩也明亮了许多，但总体还是以冷色调为主，人物显得清新淡雅，背景中的元素相较此前，变得复杂多样起来。到了月份牌绘画的集大成者杭樨英笔下，月份牌的绘画技艺已经成熟，画面色彩丰富艳丽，以暖色调为主，人物除了具有立体感之外，还具有较强的动感，无论在人物造型还是背景装饰上，拥有更多西方元素。女性服饰开始呈现出华贵的金黄色，开始注重脸部份额刻画，乌发碧眼、红唇皓齿、肌肤吹弹可破，人物饱满圆润，背景也变得绚丽起来。这一时期整个社会沉浸在一种物质文化
11、快速发展，人们对经济文化的追求，对新生活的向往使得社会气氛活跃。由于这一时期时髦女郎及其中产阶级的消费生活成为表现的主题，为展现其生活质量与无忧无虑的生活的状态，月份牌的色彩呈现出轻松自然的感觉。丰富的色彩给人更加真实的感觉，更有吸引力，具有更强的装饰效果。（二）设计与排版从月份牌的流变来看，可以看出月份牌开始有意识地运用平面设计的技巧，早期月份牌构图，多是“月历+图像+商品+文字+边框”的形式，月份牌最初都会在边框中附上月历，图画上方标记公司的名称，四周拼贴上商品符号，随着月份牌逐渐演变，构图趋向简略，多以“图像+商品+文字+（边框）”的形式呈现，月历被取消，边框以花纹代替，简略的公司名称的
12、文字，商品符号亦是十分简洁，安排在不显眼的角落，有的甚至只有图像和商品，图像成为月份牌的重心。由此可以看出，整个构图变化的整体的趋势是从繁复变得简单，而人物符号变得更加突出、甚至完全占领画面，初期，月份牌以作为月历的实用功能而得到人们的接受,但是，随着人们对月份牌的熟悉程度，原有的月历需要较长的更换周期，己经无法适应商品宣传的及时性，于是画师开始尝试新的构图方式，以去掉日历，突出图像和商标为主的构图方式开始使用。郑曼陀笔下，多是将商家信息、宣传口号置于画面顶部及四周充分发挥其功能，中间是主题图像。这一构图将商品宣传的目的展露无疑。但是，后期在杭樨英笔下，更是出现了几乎只有图像，文字和商品符号极
13、度简略的情况，美女作为整个图像的视觉中心，其所携带的一切信息都是一种宣传，所以，月份牌美女的面容，衣着，行动都被精心安排，传递着摩登和时尚的信息，商家通过这样的安排，给消费者摩登和时尚的幻觉，达到销售的目的。四、结论上海月份牌作为上海开埠后的商业文化的产物，在制作技艺上，呈现了中西文化的互动：在印刷术上，采用更加高效石板印刷术，同时凭借彩色印刷的流通和发展，月份牌的绚丽色彩才得以可能。在绘画技艺上，中国画与西洋画结合，创造出全新的绘画技法以顺应现代潮流。月份牌的色彩呈现出从传统山水画的淡雅渐变至采用西方颜料和现代技法呈现出色彩丰富的效果，在平面设计上，更是开创之举，中国开始出现“设计”以及装饰艺术的概念，而当时以周慕桥、郑曼陀、杭樨英为代表的三个阶段的月份牌画家的艺术实践，充分体现了月份牌制作技艺的变革对艺术实践带来的影响。注释：1 .茅盾.子夜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3.2 .曾春华.从香烟月份牌广告画看民初女子的流行时尚D.台湾成功大学艺术研究所，2012：30.3 .罗佩绮.西风东渐：从月份牌海报看中国近代平面设计的西方文化影响D.台湾高雄师范大学视觉设计研究所，2008：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