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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轻人的四种选择D斯坦福大学四年级班主席吉姆宾斯在毕业前不久给我写了一封信，谈到他的一些不安。信上说：“我们这一代比任何一代人都抱着更大的疑虑看待成人世界同时也越来越倾向于全盘拒绝那个世界。”2）显然他的话代表了许多同龄人的看法。在过去几年中我听了大学内外几十个年轻人的谈话,他们对成年人的世界同样感到不安。大致说来他们的态度可以归纳如下：“世界情况很糟，充满了不公正、贫困和战争。想来对此负责的应是那些掌管大事的成年人。如果他们也不过如此的话，他们能拿什么来教育我们这一代人呢?：我们不需要这类的教导。”3）我觉得这些结论是合乎情理的，至少从他们的观点看来是如此。对成长中的一代人来说，与此相关的问
2、题并不是我们的社会是否不完美（我们可以视此为当然），而是如何应付它。尽管它严酷而又不合理，它终究是我们具有的唯一的世界。因而刚步入成人时期的年青人必须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选择一个应付这个世界的战略,这常常是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就我所看到的，只有四种基本选择：一、脱离社会：4）这是最古老的手法之一，任何年龄的人在任何地方无论用不用幻觉剂都可使用。它向来就是那些感到这世界太残酷、太复杂因而无法忍受的人所选择的战略。从其含义来说，这是种寄生的生活方式，奉行此道的人从自己蔑视并拒绝承担责任的社会中取食。我们中的一些人对此感到厌恶一一认为这是一种不体面的生活，但对既缺乏精力又缺少自尊的懦弱者，这
3、也许是能有的最可忍受的选择。二、逃避现实：5）这一战略也有古老的先例。自有文明以来，就有许多人企图逃避文明世界，希望能找到一个较为质朴的、更富田园风味、更宁静的生活。他们与脱离社会者不同，他们不是寄生者，他们愿意自食其力，并为集体做出贡献，但他们就是不喜欢文明世界的环境，也就是说不喜欢大都市，充满了丑恶与紧张的大都市。6）这一解决方式的问题在于它已不可能大规模地加以实践。遗憾的是，我们这个星球上高尚的野蛮人与未玷污的自然景色越来越少了。除了两极地区，已不再有未开发的地区了。少数极其富有的乡绅还能遁入田园生活一一但是总的说来迁移的潮流是在向相反的方向流动。三、策划革命：7）这一战略在那些对民主进
4、程单调沉闷的运转方式无法容忍或相信只有武力才能改变基本制度的人们中总是很有市场。它吸引着每一代青年中更为积极与具有理想主义的人。对他们来说这种战略具有浪漫的吸引力，通常以某个具有非凡魅力的风流人物为其象征。它的天真单纯还有着更为巨大的吸引力：“这个社会既然坏到了毫无希望的地步,那就让我们砸碎它,在它的废墟上建起好一些的东西来。”8）我最好的朋友中有些是革命者，其中一些人生活得还相当满意。这部分人是那些自己的革命未能实现的人，他们可以继续不断地快活地策划他们的大屠杀，直到他们老朽期来临。别的人年纪轻轻就死了，或死在监狱里，或死在街垒旁。但最不幸的是那些自己的革命取得了成功的人，他们极度失望，亲眼
5、看到取代他们所推翻的权力机构的新机构依旧是那样冷酷，那样死气沉沉。9）自然，我并不是说革命都一无所成，有些革命（如美国革命、法国革命）显然确实使事情有所改进。我只是想说无论是成是败干革命的理想主义者们注定会失望，因为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他们胜利的曙光也从未照耀在他们梦寐以求的清除了人类一切卑劣自私的灿烂的新世界上，而是照在一个熟悉的平凡庸碌的地方，仍需要食品杂货和污水排放处理。无论在什么样的政治标签之下，革命的国家也得由市场销售、卫生工程及管理官僚机构的专家而不是由激烈的浪漫主义者们去治理。10）对于决心要改造社会但想寻找一个比武装革命较为可行的方法的理想主义分子来说，还有另一种选择。四、力图
6、逐渐改变世界，一次改一点：11）初看起来，这一途径远无吸引力，它缺乏魅力，没有收到速效的希望，依靠的工具是恼人的、不可靠的说服和民主决策。它需要耐心，而人们却总是缺乏这东西。它唯一的长处是有时候这法子行得通一一在这个特定的时间和地方,它比任何别的能有的战略提供了较好的克服世界上某些倒行逆施的机会。12）至少历史的证据似乎表明了这一点。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这一代人也发现世界是一团糟，几乎在所有的地方经济机器都已崩溃，在美国几乎四分之一的人失业，一场大战似乎在所难免。当时我作为大学报纸的编辑对这一切表示抗议，和今天的学生积极分子的抗议一样猛烈。13）同时，我们这一代人逐渐发现，改造世界就有点像在
7、亚平宁山区打仗，你刚占领一条山脉，另一条山脉又逼在面前。正当30年代的大问题好歹地有所控制时，新的问题又取而代之：富足社会中出现的崭新的问题，种族公正、保持城市适于居住、对付在陌生的伪装下的战争等问题。最令人不安的是我们发现了人口爆炸的问题。突然我们领悟到在我们这艘小小的载人宇宙飞船上.乘客数目大约每40年翻一番。只要地球人口不停地以这种癌增生的速度增长，其它一切问题便显得几乎是无法解决的。城市将继续变得更为拥挤喧器，景色将更为杂乱，空气和水更脏。对每个人来说，生活质量都可能会不断恶化。而如果过多的人不得不为不停地减少着的食物份额与生存空间斗争的话，战争的升级看来是不可避免的。14）因而吉姆宾斯这代人手中有着极其艰巨的任务，但我认为这并不是无法克服的困难。过去的事实证明，可以用以前对付困难问题的同样方法来加以处理一一通过许多人不懈的努力，一点一点地、从实际效果出发地加以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