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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张爱玲的作品张爱玲的作品,多以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都市为背景,以男女关系为观察角度,描述了一个个苍凉的传奇。细品张爱玲的文字,不难看出张爱玲小说独特的艺术风格,在此作以下几个方面的浅析: 一、题材以言情为主 反映现实爱情 张爱玲认为:男女之情乃人之大欲,作为生命过程的重大现象,负载着深刻的人性内容,揭示着人生的真谛。所以张爱玲的作品,主要以婚姻和两性关系为基础,以女性生存实态为对象,男女之情是贯穿她创作的一条线索。 大部分的作家在言情小说的创作中,要么把恋爱提升到浪漫理想的境界中来肯定;要么试图在社会意义上寻求合理性进而将所有的冲突归结到外界因素上去。而张爱玲所着力表现的却并非恋爱超凡脱俗的一面
2、,而恰恰是他们真实、凡俗的一面。在她看来,惟有入世的,才是更真实的。她试图于男女之间的故事中寻找普通的人性,于男女之情中倾听“通常的回音”。因此,张爱玲的言情并不只限于言男女之情,更有“世态人情”。在她的笔下我们读不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看不到美满幸福的婚姻,她使我们呢看到的更多的是生活的真实,人性的自私,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倾城之恋中白流苏和范柳原的爱情故事就堪称典型。白流苏,一个离婚后回到娘家终日被兄嫂冷嘲热讽,遭到一家人嫌弃的三十岁女人。而范柳原则是一场不负责任的海外恋的产物。其父死后,远涉重洋回来继承遗产,但庶出的他根本成不了家族的继承人。就这样,这两个旧家庭的弃儿,在茫然中彼此紧紧的抓
3、住了对方,犹如攀住了救命的稻草。一个是为了弥补内心的空虚,把恋爱当作调剂、视“女人为鞋底的泥”的公子哥儿。一个是为了寻求依靠,迫切地要把最后的资本-三十岁的青春再进行一次交易的女人。上演了一出真真假假、若即若离、费尽心机的爱情游戏。他们在心的浮面调情,互相吸引、挑逗。进行着无伤大雅的攻守战。流苏认准柳原是因为柳原有钱,给自己寻求出路。流苏是很真实的女人,她最初爱上的并非柳原本人,而是他的附属。“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眼看着得之不易的新房子,“流苏到处瞧了一遍,到一处开一处的灯,客室里门窗上的绿漆还没干。她用食指摸着试了一试,然后把那粘粘的指尖贴在墙上,一贴一个绿迹子,为什么不?这又不犯法?
4、这是她的家!她笑了,索性在那蒲公英的粉墙上打了一个鲜明的绿手印。”这个“鲜明的绿手印”把这个可怜的女人真实的想法顷刻间暴露无遗,更是把人性的贪婪、自私刻画得淋漓尽致。 二、反高潮的叙事风格 在张爱玲的小说中,较少有因果分明的逻辑安排。每当情节即将接近高潮的时候,她总不肯轻车熟路地滑入读者所期望的高潮场面,而是克制地宕开一笔,以别具慧心的隐喻和象征暗示了人物命运的陡转。正如她自己宣称的:我喜欢反高潮-艳异空气的制造与突然的跌落。艳异空气的制造即是她所擅长的隐喻象征,而突然的跌落则是张爱玲对情节的反高潮处理或曰冷处理。以表现人生种种出其不意的难堪和具有讽刺意味的变幻,艳异空气越是浓烈,就越能反衬出
5、跌落的沉重。 以怨女为例,就可以看出这种反高潮的叙事风格。主人公银娣在付出青春和婚姻的代价之后,换来了一份属于她名下的遗产,银娣终于可以不再遮遮掩掩地和小叔子三爷相会。他们的过去夹杂那太多的恩怨缠绵,此刻彼此沉默在冬日昏暗的暮色中,不但不觉得僵硬,反而更有一种甜蜜的感觉桌上放着一瓶泡着玫瑰花瓣的高梁酒:“干枯小玫瑰花一个个丰艳起来,变成深红色。从来没有听说过酒可以使花复活。冰糖悄从花丛中漏下去,在绿荫荫的下班瓶里缓缓往下漂,不久瓶底就铺了一层雪,雪上有两瓣落花。她望着里面奇异的一幕,死了的花又开了”。这瓶玫瑰酒就是张爱玲渲染的艳异空气,干枯的花瓣在酒中复活,令人想起酒与色的关系,似乎在暗示银娣
6、早已被压抑和熄灭的情欲会复活?她和三爷之间是旧情复燃?还是假戏真做?但是张爱玲却毫不手软地将男女主人公从艳异空空气中驱逐出去,银娣突然直觉到三爷是冲着她的钱来的,是设下的圈套,情节徒转,接下来在读者眼着展现了一幕闹剧,刚刚还沉浸在怀旧中的一对男女,咬牙切齿地撕打起来,蠢蠢动的情欲终究敌不过黄金的枷锁,银娣彻底结束了她一生中唯一的一场情史。三爷走后,她只身呆在深夜的客厅里望着火炉:“里面隐隐地轰隆一声响。是烧断的火柴声,炉上的小窗户望进去,是一间空明的红色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火炉的隐喻暗示出银娣在情欲和金钱之间苦苦挣扎后空虚疲惫的心态。在这一点上张爱玲的小说不同于别的小说,我们很少在她的作品
7、中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相反,成眷属的未必是有情人。 再来看张爱玲最出色的短篇小说之一色戒。王佳芝把老易诱骗到珠宝店楼上买戒指伺机下手,镜子,玻璃,橱窗和金光四射的钻戒构成了一个亦真亦幻的隐喻世界:“墙根斜倚着大镜子照着她的脚,踏在牡丹花丛中,是天方夜谭里的市场,才会无意中发现奇珍异宝。她把那枚粉红戒指戴在手上侧过来侧过去地看光头极足,亮闪闪的,异星一样,红得有种种神秘感,可惜不过是舞台上的小道具,而且只用这么一会功夫,使人感到惆怅。”镜子里的天方夜谭式的世界是虚幻的,与她身后腥风血雨的现实形成强烈的对比。强调钻戒的诱惑是暗示女主角对残酷现实的下意识逃避。镜子与钻或既是情节发展不可缺少的道具
8、,又因其晶莹易碎的特质隐喻理性的脆弱。用亦真亦幻的方式,将具象与抽象融为一体。在暗杀即将实施的关键时刻,王佳芝却放走了老易,最后遭至老易残酷的杀害。幻的部分越是绮丽诡谲,真的部分就越是暗淡破败,人物的命运就越是可悲可叹。这正是这篇小说的反高潮处理。 三、参差对照的写法 张爱玲的小说中,不仅有犯冲的色彩,荒诞的生活,传奇的故事,繁复的意想,还有着参差对照的写法。张爱玲多次谈到自己的写法是参差的对照,她在自己的文章中写道:“我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壮烈只有力,没有美,似乎缺少人性。悲壮则如大红大绿的配角,是一种强烈的对照。但它的刺激还是大于启发性。苍凉之所以有更深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
9、种参差的对照。我喜欢参差的对照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 张爱玲的作品里参差对照的写法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作品中的人物自身性格不同方面的对照。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佟振保就是一个复杂的人物。振保要做一个好人,一个合乎社会规范的人,因而他循规蹈矩,遵守社会所要求的各种秩序。成为了“一个最合理想的中国现代人物”,他能够自我克制,按照秩序生活,不惜以变态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情欲,把自己生命的冲动幻化成性的幻想。因为他要极力维护他的社会形象,他所承担的社会角色要求他必须如此。在这里,振保的社会化角色和私人化生活构成了一组矛盾。 由于其“柳下惠”的好名声,好友将自己的娇妻不经意间推给了他,造至后来无法抗拒诱惑而
10、与好友之妻娇蕊的“越轨”。后因不愿“堕落”,要做一个“好人”,娶了文静、内敛、平淡的妻子烟鹂,在别人看起来庄重贤惠,振保却深知其空洞乏味。烟鹂 无法满足于他的情欲,却是他合乎“好人”理想最适合的妻子。婚后他开始宿娼,砸东西,打妻子,但他仍然戴着面具做他的“好人”。在这样的人物身上,我们可以分析出他的多组的人格冲突:“秩序”与“越轨”、“现代”与“传统”、“社会化角色与私人化生活”、“好人”与“堕落”等等,这些冲突构成了他的双重人格,且有两极化倾向,它们各指向相反的两极,而又共同构成一组矛盾。 张爱玲说:“因为我用的是参差的对照的写法,不喜欢采取善与恶,灵与肉的斩钉截铁的冲突那种古典的写法,所以
11、我的作品有时候主题欠分明。”张爱玲的小说使我们看到,斩钉截铁的外部对照方式只是道德意义上和观念意义上的美化与丑化、理想化与漫画化的对照、好人与坏人的对照。张爱玲却深入到了意识与潜意识、好人与真人这种深层的对照中,充分表现了形成人物性格的丰富复杂性的言与行、情感与理智、人性与道德、本能与文明等诸多因素的交织与冲突。从而塑造了一系列从表面看并不奸、坏,但内心却涌动着自己都感到害怕的欲望。正如封锁中的吕宗桢、吴翠远,他们在“封锁”之前,一切都按社会所要求的秩序循规蹈矩地生活。吴翠远是个“好女儿,好学生”然而这个“好”字在张爱玲的笔下却含有深刻的轻蔑与嘲讽,因为吴翠远“整个人像挤出来的牙膏,没有款式”
12、,她“好”得失去了女人特有的风姿与魅力。她在“封锁”期间遇到了吕宗桢。吕宗桢也是一个“好人”,“一个齐齐整整穿着西装戴着玳瑁边眼镜提着公事皮包的人”;“一个老实人”。“好人”形象掩饰下的真实人性,在适当的机会和环境中就会破土而出,潜意识里他们都在随时准备着背叛“好人”的角色。他们在“封锁”期间相遇了,在“封锁”的特殊环境里,他们各自的社会角色都消失了,吴翠远在吕宗桢的眼中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她恢复了她最本质的身份;吕宗桢在吴以远在面前也恢复了他最本质的身份。“封锁”成为个人内心安全感的象征,他们因此“恋爱”了。吕宗桢面面对这样一个失去了风姿与魅力的女人,以为自己找到了表达欲望的对象;吴翠远面对这
13、个中年男人拙劣的进攻也使她感到某种兴奋。或话这一对男女在常态下都是“好人”、“老实人”,但在一个最狭小的空间里,在战争期间最紧张也最无聊的时候,他们都升腾起放纵自己的欲望,面对异性,产生了性爱的迷乱,虚构了一个短暂的浪漫之梦。“封锁”一解除,“社会”回到了他们的身边,金钱、身份、既定的社会角色都重新回到了他们的意识中来,“封锁”期间短暂的放纵,像五彩缤纷的肥皂泡一样转瞬即逝,“他走了,对于她,他等于死了”。吴翠远也回复到原来的面目乖女儿、乖老师,永远没有轮廓与性格的女人;吕宗桢像小说结束的时的那个乌壳虫一样,“爬回窠里去了”。张爱玲借用这两个复杂的形象,深刻地揭示了尘世与纯情、好人与真人、情感
14、与理智、人性与道德的对立的世界。 张爱玲笔下这一系列参差对照的人物的模式,给我们揭示了现代人的“虚伪之中有真实,浮华之中有朴素”的人生价值和生存哲学。在鞭挞中充满了宽容,嘲讽中充满了悲悯,厌恶中充满了同情。 四、浓厚的悲剧色彩 受身世及其特殊的人生经历的影响,张爱玲的作品弥漫着浓厚的悲剧色彩。她的悲剧意识在于在人性的探索中,她是站在悲哀的基石上冷冷地、不动声色地掀掉华美的生命袍子,露出人性深处的阴暗、自私、虚伪、孤独、冷漠,整个创作渗透着一种悲凉的阴气。她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悲剧感叙述一个个悲凉的传奇,人性的自私、卑琐、冷漠、虚伪、扭曲、变态在其笔下一览无余。情爱的虚假,无爱的婚姻,生命的残酷与脆
15、弱,在其作品中随处可见。通过张爱玲的作品,我们可以触摸到“人性恶”的一面,人的灵魂阴暗与丑陋的一面。她笔下的人物苍白、渺小,没有高尚的情操,没有善良的心,也没有质朴、憨厚的性格。他们在世俗的挤压下沉沦,精神苍白,人与人之间缺乏真情、互助,哪怕是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妯娌叔嫂,他们在物欲、情欲、性欲的倾轧下,人性变得恐怖不堪,令人不寒而栗。以金锁记中的曹七巧为例,这位年轻漂亮、活力四射的“麻油西施”,为了生计而嫁给患骨痨的丈夫,走进了吃人的封建礼教的堡垒姜公馆,跌入了万丈的人生深渊。在姜公馆,她不但情欲得不到正常的满足,而且因为她贫寒的出身而遭人鄙视,就连下人都背地里讽她是“麻油店里的活招牌”。这
16、样的情况使她对金钱的欲望无限膨胀,最后无法控制,一步一步走入金钱的墓道,戴上了沉重的黄金枷锁,压得她心理畸形,导致她身不由己地从被虐到自虐,进而肆虐亲子。首先是“恋子”,“她眯着眼睛望着他,这些年来她的生命里只有这一个男人,只有他,她不怕他想她的钱,横竖都是她的。可是因为他是她的儿子,他这个还抵不了半个现在,就连这半个人她也留不住,他娶了亲!”她要儿子整夜的陪着抽大烟,以探听儿子与媳妇的房事为乐,逼得儿媳独守空房,最终自杀。其次是“嫉女”,自己没有得到的幸福,连自己的女儿也别想得到。当看到长安与童世舫自由美满的爱情之后,心理的天平便失衡了,“不害臊!你肚子里有搁不住的东西怎么着?火烧眉毛,等不
17、及的要过门你好不自量,你有哪一点叫人看得上眼?趁早别自骗自己,姓童的还不是看上了姜家的门第!”正是因为女儿在爱情上的春风得意,而自己的情欲得不到满足,从而设计扼杀了女儿长安的婚姻,使一段自由美满的婚姻在“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中结束了。“她知道她儿子女儿恨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娘家的人恨她。”最终在惨淡苍凉中结束了自己悲剧的一生。 在张爱玲的笔下,更有因为自身性格的弱点,无力抗拒外界的吸引力而走向人生和命运的阴暗面最终酿成悲剧的人物。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本是破落人家的小姐,因为求学心切,被迫投靠了给阔人做姨太太、以勾引男人为能事的姑妈。葛薇龙明知环境的恶劣,但她想“只要我行得正,立得
18、正,不怕她不以礼相待,外头人说闲话,尽他们说去,我念我的书”。但是在住进姑妈家的三个月之后,“她对于这里的生活已经上了瘾”,她变了,逐渐成为姑妈勾引男人的诱饵。她也有过追求新生活的念头,但是就如姑妈所说“要想回到原来的环境里,只怕是回不去了”,她先是坚决地宣称要回去,可临走又生了一场病,她也怀疑生这场病“也许一半是自愿的”还是留下来了,留在那个明知可怕的“鬼气森森的世界”里,她所有的挣扎,最后剩下的是对姑妈的一句话“你让我慢慢学呀!”至此,最初那个单纯、自信、希望保持自己人格完整的少女葛薇龙已经消失。展现给我们的却是幻想贬值、自信破灭、最终丧失人格的葛薇龙。 正是这种浓厚的悲剧意识,参差对照的写法,反高潮的叙事方式,构成了张爱玲小说独特的艺术风格。为中国文学史开拓了新的写作空间,为我们留下了一份珍贵的文学遗产!